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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日食2
半小时前，就在依琳的城门之上，执守的林和利德陪着陌做实验。
他两一愣一愣地看着陌捧着那个几乎和他头一样大的金属球爬上城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跟兵士们说明注意事项，嘱咐爆炸前不要探头出去。
陌是听说有一波野兽前来攻城才特意过来试试这加强版“艾琳的怒火”的，从用药到外壳都换过了，为的就是加强威力。
林听说过这东西，看陌费劲的样子也上去帮忙。其他人倒是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还不让露头。
利德在一边不住地发问，陌听的心烦，直接拔了插销，把火药往下一扔，让他自己看看效果。
此时城下的怪物们正欣喜于没有箭雨射下，奋力地向上攀登，突然头上劲风袭来，一个圆球几乎笔直地落下。
圆球并没有砸向它们，而是摔到城下的野兽堆里。
正当这帮挂在门上的野兽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城门之下突然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巨大震动，仿佛整面城墙都在颤抖，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惊天巨响，往下一看，半熔融的金属切片逆雨一样密密麻麻地向上袭来，砍瓜切菜一般收割掉了门上发呆的野兽。
在城门内侧的斯坦家军士也被这震天的响声给吓坏了，还以为是什么巨兽攻城，一阵的手忙脚乱。
城墙上的人看见眼前飞速掠过的金属切片，心惊胆战，往下一看，发现城门附近的怪物全都逃走了，只剩下整片整片的血迹和无处不在的残肢。顿时，欢呼声一下从城门上扩散开去。
陌看着爆炸的效果皱了皱眉，从范围来看，果然和原来一样，雷声大雨点小，10几米内还好，基本上野兽都能被炸死，但超过了这个距离，碎片杀伤力就有限了，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是人类，被切片打中了也没什么，他也是亲眼见到身上扎的跟个刺猬一样的野兽从城门爬上来追着士兵杀的。
利德和林就在陌的身边，狂喜得看着爆炸的效果，转头想找陌，却发现陌一脸不爽地转头就走，他们赶紧一把把他拽住。
“陌……陌先生。”他最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陌的事，不再叫他尊者，“这……艾琳的怒火，还能做出多少？”利德激动不已，觉得自己找到了守城的希望。旁边的林也被身边的气氛感染，一脸兴奋地看着陌。
陌看着城外狼狈逃窜的怪物，面无表情地对两人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俩跟我来。”
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迷茫，只好跟着陌下了城。
一路上的军士们都用狂热的眼神看着陌，那是绝望之中抓到了救命稻草，陌不忍在这说一些打击他们士气的话。
下了城门，走了不久就看到大成广场那边人山人海，巴巴地都看着城门这边。利德唤过一个身边的军士，让他把刚才城门外的事给大成广场那边的人说一下。
又走了一会，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了，陌看身边也没有别人了，边走边开口问利德：“大公子，现在城内的粮食还能撑多久？”
利德甚至都没有思考：“粮食不是问题，撒德家以格林公子为首的‘皓月团’，其中的很多秘术师可以催化栗素，只是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
想不到撒德家大公子还有这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匠师数量以及金属和矿石的存量呢？”
利德略略想了想：“可以信任的三家族内的匠师大概有200多人，如果算上所有在册的匠师的话，相信不会低于600人。至于金属和矿石，光是三家的储量就有十几个厂房，先生要的是哪一种？”
这利德还想套我配方呢，你回去问问你妹妹不就好了。
“刚才的火药配方我就交给三家族的匠厂师傅们吧，但三家人不能再单独使用自己厂库的原料，必须统一分配，这一点能做到吗？”
“这不是什么难事，三家此刻都知道情况危急，如果厂房堆积的原料能通过陌先生之手变为对抗古灵的利器，我想大家都求之不得。”他看向了林，林也点点头。利德心情比之前要好的多，焦急的情绪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陌摇摇头：“我想你们不要高兴太早，光有炸……怒火还远远不够，下面有8万人，炸不完的。”他看着利德，停下脚步，“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咱们有多少兵士？”
利德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就斯坦家能战斗的军士全加起来不过两万人，塔克家本来大部分人都在城外，城内守兵估计不过万人。至于皇室……听说皓月团里的秘术师都是挥手可灭千军，但不到关键时刻，我想他们是不会轻易出动的。”
“不到3万人，按理说面对以一当十的怪物军队是肯定守不住，况且不是还出现了可以戳破滑刚石城墙的特殊怪物吗，如果这样的怪物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那么我们守住城的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小了。”
陌的话利德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仿佛在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两人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散去了。“所以我问陌先生艾琳的怒火还能做出多少，如果可以让执勤的守城的兵士每人手里都有这东西，那我们守城就容易多了。”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陌突然问身边沉默的林，林只能茫然地点点头。
“只是守城完全不够，你拥有一个超越时代的火器，却只用他来防身，歹人将你家都围起来了，你还在想他要是敢进你房子你就抽他一大嘴巴？你以为他会围你一辈子吗？我们的敌人一天一天的在变强，想要解决依琳的围困，光是守城远远不够，我们需要的是全歼敌人。”
林：“全歼？”
利德：“不可能？”
显然两人都不太相信。
“你们现在无非是觉得怒火只能在城墙附近爆炸，野兽只要躲远就可以了，但是如果我设计个东西，把这艾琳的怒火发射出去会怎么样呢？”
两人沉默了一会。
利德开了口：“多远？”
“还不知道……我也没试过……”一阵莫名的尴尬，和刚才陌说的豪言壮语甚是不搭。“其实这也是我叫你们过来的原因，接下来我需要做很多东西，这需要三家的匠师共同协助，首先，我想量产艾琳的怒火，有两种规格，一种是可以随身携带，军士单手便可扔出。”
两人都点头，确实今天的大铁球搬上搬下太不方便了。
“还有一种规格的就是我今天实验的那个了，我会回去再改进一下，这威力显然还不太够。”
利德和林额头都冒出了冷汗，他这显然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另外，我还要制作一种叫做火炮的东西，作用类似于你们这的投石器，但是原理不一样，距离和效率也要高得多，不过它需要用到金属，很多很多的金属，而且前期要摸索模具和材料，所以时间上可能比较长。为了节省时间，三家的匠师们要同时制备模具。”
“这个叫做火炮的东西就是发射刚才艾琳怒火的工具吗？”林反应过来向陌问到。
“嗯，如果距离够远，那我们就可以在这些野兽逃走之前杀掉他们了。”
利德把手搭在陌的肩上，难得的看他有些激动，“陌先生，斯坦家的匠师任凭吩咐，扬弟那肯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火炮和艾琳怒火的制造请尽快开始。”
陌轻轻笑笑，“还有两个东西我还在试验，也是帮助守城的，为了防止对方狗急跳……算了，等我这边试得差不多了再告诉你们，至于怒火的图纸，我再回去跟穆老爷子说说，待会就可以给你送到匠厂去。”
他又想起什么，“对了，还有个安全生产需知，我也给你们一份，里面是关于制作火器时的一些规矩，记得务必要按照上面规定的来，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提前导致依琳毁灭。”
利德点点头，陌似乎听到了这个快三十岁的男人紧张得吞了口唾沫，没办法，不吓吓他之后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如果这边有的话。
由于陌答应要给两人图纸，所以两人也就一直像小跟班一样一直跟着陌到了撒德家。陌也不管他们，直直地穿过长廊，走到了穆老的住所。
这老爷子最近和陌见面的机会也多了，他是撒德家世代的家臣，真正的贵族。虽年事已高，但难得的是身体和思维上都还过得去，加上处事圆滑，为人大度，撒德家上上下下对他都很是尊敬。
听到陌带着利德和林来了，穆老亲自出来迎接。
双方礼毕过后，陌开始说正事。在说到要全歼城外怪物之时这老头差点没背过气去，小声地问陌要怎么做。撒德家的人都知道陌脑子里的东西不得了，很多时候都得由着他。
“穆老，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想全面借用匠厂，希望穆老能替我转达给大公子。”
穆老笑笑：“这到没问题，不过现在匠厂的人也都听命于先生了吧，要不要公子的意见不是都一样吗？”
“问问总是好的，我不想被落下话柄。”当着两外人的面，这爷俩倒是都没什么顾忌，反而是让利德和林有些尴尬。
穆老点点头，看起来有些无奈：“唉，陌先生其实不用一次次都来老头这说明情况，再让我转达大公子，其实以先生的身份是完全可以直接到公子那里通禀的。”
“嗯，我知道，但我不喜欢大公子，所以不想和他说话。”
利德正在喝茶，一口水差点直接喷出来，林轻声一笑，就像那天在齐箸鸣第一次遇见那样。
穆老也不觉莞尔，活这么久也第一次见这么直接说主家人的。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执拗的人，笑了笑点点头表示理解，“今晚我就去和大公子言明利害，明天一早给陌先生回复。”
“那多谢穆老了，另外我还想和二公子商量一件事。”
穆老一愣：“二公子？陌先生有需要二公子帮忙的地方吗？”他想了想其林除了擅长引发火灾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特长。
陌笑笑：“嗯，二公子不是火系秘术师吗，我正好有一些关于点火的疑问要问他。”
利德突然苦笑道：“那算是找对人，二公子这几年放的火比依琳城内自己失的火还多。”城内的安防平时都由斯坦家负责。
告别了穆老，三人回到了陌的房间。
陌将早已画好的火**纸给了两人，连带一份材料说明书，但是安全生产需知只有一份，而且炸药还要改良，只好让他们等一等。
利德本身就有办不完的事，虽然都知道一时半会是不会有野兽再来攻城了，但他还是火急火燎地拿了图纸走了，说需知和炸药一会让人来拿。
屋子里便只剩陌和林两人，林在一旁含笑看着他写字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你看什么……”
林想起他当着穆老的面怼大公子的情景嫣然一笑：“没什么，我是想陌还是和当初遇到你时那么有趣。”由于陌都是直接叫她名字，让她也不好意思再叫他先生了。
“什么有趣，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我来到这依琳也才一个多月，就要跟着陪葬了。”自己才是个大学生，这种为了活命强装成熟也真是无奈了。
林也收起了笑容，微微叹了口气，突然她抬起头来问陌：“你真的对守住城有信心吗？”
陌停下笔，林问他的是守住城，而不是把敌人打退，说明其实一开始她就不相信这些怪物会被炸跑。
“你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我们能守住城对吗，即使看到了我的火药。”
沉默了一会，林点点头，“最近我在城墙上和那些人接触了很多，能感觉出来他们在越变越强，起初我一箭能把头射穿，但如今我的箭只能射入半只，我想假如我们再拖下去，即使是艾琳的怒火，也将对他们没有一点办法……”她还是用“人”这个称呼，这让陌感到很意外。
陌想了想，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两张图纸，递给了林。
林接过来看了几眼，有些疑惑。
第一张似乎是几片金属块和湿布粘合在一起，两边接出金属丝，结构并不复杂，但是图纸上还没有标明是什么金属。
第二张有两部分，一部分似乎是用布缝制的巨大圆球，只留有一个开口，下面接着一个不知用途的篮子；另一部分是有点像艾琳的怒火的圆球，里面结构填充的东西却也没有注明。
陌看她疑惑，给她解释到：“第一个东西叫电池……雷电的池子，我正在寻找符合要求的金属，而且必须是大量的金属，到时候我会把它接到城门上去。”
“雷电的池子？接上去？”
“原理的话我很难跟你说清楚，总之我们需要两种量非常非常大的金属。”他顿了一顿，看林仍然很疑惑，也没有继续给她解释，又说到：“第二张图分两个部分，一个是叫热气球，一个是燃烧弹，它们组合起来和火炮的效果差不多，但是却更持久，效果也更好。”
“燃烧？你是因为这个所以要找二公子的吗？”
陌点点头：“林，你知道这些野兽对我们最不利的一点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他们变得越来越强吗？”她看陌摇头又想了想，“或者是数量？还是城内人的恐惧？”
“我想都不是，对我们最不利的，应该是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或者说我们对真正的敌人一无所知。”
“真正的敌人？什么意思？”
这就是有时间思考的好处了，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陌觉得自己在现实世界的时间花得并不冤枉。
“按我的设想，以现在敌人的成长速度，我们完全可以制造出大量的火炮和火药，把这些只能从城门进攻的敌人炸的渣都不剩，即使对方有8万人又怎么样，他们不会害怕但是他们后面的人却会担心在这些怪物变强之前就全部损失掉。”
“后面的人，你是说教会……”林突然不说了，但又想到陌不是教会的人说了也无妨。
陌摆摆手：“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把这些人改造到什么样的程度。如今我们刚刚琢磨出这些家伙的强化速度，若哪天幕后黑手突然让他们拥有什么特殊能力，令其完全不害怕火药，那我们就全完了。”
林明白了陌的意思，眉头深深皱起，陷入沉思。。
陌继续开始写自己东西，笔刚提起门外的小斯进来通报说斯坦家二小姐想见陌。
“这么快？利德不是刚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