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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
雾霾已经遮挡住世界的全部。即使你在面前半米的距离伸开双手,你也看不清你掌心的纹路。
这就是现在的地球,一个让人绝望的星球。
航天史5000年的地球。
航天史第二年,地球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猝不及防的事情。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在全世界爆发,人们称呼这场瘟疫为潘多拉之光。
灾难充斥着大地、天空和海洋,无情摧毁着它所能看到的一切,死神在一步步加快他收割的脚步。
世界多国召开紧急会议,封锁、隔离,采用了多种办法,却依然无法有效阻止潘多拉蔓延的脚步。
正在所有人精神恍惚,茫然无措的情况下,陆远行博士的儿子陆梦秋站了出来。
“我们所经历的不是战争,却比战争更残酷;我们所面对的不是末日,却比末日更无情;我们所面对的不再是历史中的某一刻,因为我们有可能很快就会成为历史。甚至处理不好,我们连历史都进不去,因为我们没办法留下只字片语,即使留下,也没有人可以再讲诉。
因为我们面对的是地球对我们的清理,是世界对我们的清理,是宇宙对我们的清理,我们不会留下语言,不会留下希望,不会留下火种。我们,全世界的人都会消失,在这场灾难前。
我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在宣扬末日论,而是在陈诉一个事实,一个大家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我的父亲刚刚离去,但其实他永远都在,他是一个伟大的人,他是一个从来不会计较个人得失的人。
其实现在发生的一切,早在两年前他已经知道了。他没有故意隐瞒,他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上级。
可是末日论,对于我们这些从来没有经历的人,谁又会轻易的相信。
他是个疯子,没有底线的疯子。这就是所有人的判断,这里的所有包括身为儿子的我。
我有罪,那些所有诋毁、诽谤过他的人都有罪。
正像我先前所说的那样,他真的是一个伟大的人。
他知道,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是不会明白战争有多残酷;没有经历过末日的人,永远不知道末日来临时会有多绝望。
他知道他所看所知所识是不会让人明白甚至认可的。
但是他没有绝望,没有放弃。他利用他的影响力,想办法让国家、世界已经做了一些准备。星空移民计划,只是其中的一环,更重要的是在这两年间,我们往太空发射了99个太空备用舱,备用舱内储藏着来自全国各地将近100万枚受精卵。它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我们的生命之光。
人类的希望不会就此灭绝,历史一次又一次告诉,面对困境,最后胜利者一定会是我们。
所以,我希望,每个人都保持理智,保持清醒。世界放弃我们,地球放弃我们,但是我们自己绝对不能放弃自己。
战役已经打响,你们准备好了吗?
是绝望还是希望,是懦夫还是强者,决定权都在我们手里。
就像古史里那些玄幻小说说的那样,既然这天不容我,那逆了这天又如何?”
《航天史二年伟人陆梦秋于长城八达岭讲话实录》
航天史三十三年,当经历那一次事件的人都已经老去,当新的历史学家和文学家都已经长大,各种描述和想象充斥着网络,关于那件事情的记载出现多个版本的描写。但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老人看后都会笑一笑,然后摇摇头。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战争有多残酷,没有经历过末日的人,永远不知道末日来临时会是多么绝望。
陆梦秋总理事长这句话被做为名人语录,不仅记载进了历史,更被很多人不停地传颂。
那时候陆梦秋被称为灯塔,指引着那个时代的人默默前行。他把很多陷入绝望和迷失的人,重新领回温暖的怀抱。
他就是一种信仰,一个时代的标点,在历史长河里推动前行的长帆。
最终人类战胜了潘多拉,但是采用了极端的手段,虽然陆梦秋在知道魔盒计划后,强烈的反对。但是最终也没能阻止住惨剧的发生。
全世界都实行了军管制度,将那些没有被病原体感染的人群集中起来,送进了地下城。那些被感染或疑似病例都留在了地球表面,强制集中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但是在非常时期那些不光彩自然而然被所有人忽视了。
在群居智慧体里,大多数的利益会成为绝对利益,少部分人的利益甚至生命,如果一旦产生矛盾,随时随地会被牺牲。
就像猴王,一旦衰老,无论以前他对猴群有多大的贡献,最后还是会被遗弃。
潘多拉之光的传播速度和致死率超出所有人的想象,甚至在已知的病毒库里根本无法找到相类似的特征,甚至根本无法分离出病毒株。它就像幽灵之光一般,隐匿在人群中。
古史里也有几次瘟疫的流行和爆发,但都没有这样的传播速度和致死率。
所以在多国会议里,多国领导人罕见的统一思想,采用核弹清理潘多拉之光。
“因为和平我们消灭了所有核弹头,因为它是和平的威胁。
从没有人想过,有一天核弹头会因为需要和平而生产,更没有人会想到,核弹头瞄准的是我们熟悉的一切。
我们熟悉的国家,我们熟悉的城市,我们熟悉的街头。
航天史三年,我们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这么做。我们是罪人,我知道在我按下按钮的瞬间,我的名字注定会写进历史的耻辱柱上。
可是请相信我,我亲爱的后代们,我真的别无选择。
你可能再也看不见蓝天,再无法享受沙滩,再无法享受泳池。
一切都是我们的错,但是活着就是希望。请你们记住我们这片蓝天,记住我身后那片洁净的海洋,我还是希望,将来的某一天,它们会恢复它们原有的样子。
你们会恨我吗?会吧,但请原谅我,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这是一段视频,由美国总统克拉夫死前录制,他并没有走下地下城,他告诉所有人,他就想再多看一眼这片蓝天,以及天边那朵洁净的云。
在他按下手里按钮的一瞬间,远处腾起了一朵蘑菇云。在镜头的最后一刻,气浪推着他的身体极速撞在了椰子树上,椰子树也连根被拔起。
他死前的表情被永远定格在历史的记忆里。
双眼含着泪,嘴角含着笑,脸上有痛苦,也有解脱。
航天史5000年,那场核爆的后遗症依然弥漫着地球。
人们到地面上来,还是必须穿着防护服,因为辐射还是没有完全消除。好在陆远行博士离开前,发明了元素打印机,合成食物是现在的主流。
当然,在黑市上,也有人贩卖地面上的动植物。但是经过辐射后的动植物,人类真的不好辨认他对人体会造成什么影响。
有人就因为食用辐射后的动植物造成死亡,甚至变异。
死亡也许还是好的结局,如果产生变异,就只能做为变异人进行对待,变异人只能被赶到地面上生活。
所以现在地球上的人种其实分为两类,纯种人和变异人。
变异人代表着肮脏、低劣和野蛮。变异人是绝对不允许生活在城市里,更不允许接受教育的。
神农架一座山里,这里常年盘旋着核爆引起的雾霾。
这些雾霾还残存着辐射,因为这些辐射,植物也发生了某些不可逆的变异,比梧桐叶还大几倍的树叶宽阔无比,遮蔽着未知的风险。
在这座山的山腰处有一个洞穴,洞穴张着幽暗的口,狰狞冷冽。
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这里,但是这里在航行历初却是震惊了世界。
这里就是陆远行博士进行蒲公英计划的航天总台,负责与传承号进行数据沟通和信息交换的地方。
但是从陆远行博士出事,武韧被放逐,接踵而至的潘多拉之光,一切都发生太过紧凑,而这里显然也成为了被遗忘的角落。
陆家从陆远行博士、陆梦秋总理事长后,一直人才辈出。在这五千年的历史里,陆家人陆陆续续多达百位成员在政坛主导沉浮,挥斥方遒。
一直到航行历3500年,由联合国发起,多国投票,一致赞同授予陆家永久名誉理事长职务。
在常任理事国五票之外,增加一票给陆家,也就是重大决议,陆家同样具备一票否决制。
以此来表示对陆家的尊重,可想而知,陆家对政坛的影响力。
但是陆远行博士的离世对于陆家来说,永远都是一个痛。
而这座山,这个联络台,甚至早期的蒲公英计划,早早的泯灭于历史洪流里。没有人愿意在陆家人面前提起这段历史,所以连那些历史记录文献也被人有意无意间悄然抹除。
但总有人还记得这些事,那些人。虽然时间流逝,但是好像有股力量一直悄然保护着这座基地,保存着这段历史。
幽深的洞穴中忽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一队全副武装,穿着抗辐射服的现代战士由远及近走到洞穴口停了下来。
一个士兵抬起手腕,在通讯器上按了一串数字,低声说了些什么。
然后所有人员笔直的站在门口等待什么。
很快,一辆野外装甲步兵车从黑暗的洞穴里开了出来,停在这队士兵边上。
从装甲车上下来一个一杠一星的少尉,站在这队士兵面前,立刻立正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问道:“请问哪位是任平川将军。”
一个士兵打扮的中年人从队中走出,向着少尉回了个军礼,说道:“我就是,还请麻烦带路。”
少尉赶忙又回了个军礼,说道:“不麻烦,能为将军服务是我的荣幸。”
说完赶忙打开后车门,示意道:“还请您上车。”
中年人摆了摆手,说道:“不了,还是走一走看一看吧,好多年没来了。”
说完中年人迈开脚步率先向着黝黑的洞穴走去,少尉赶忙到驾驶室对着驾驶员说了两句,提快脚步追上中年人,一道向着洞穴走去。
“在这里待了几年了?”中年人问道。
“三年了。”少尉立刻回到,从少尉立刻紧绷的步伐可以看出心里还是略带紧张的。
“辛苦你们了,三年没回地下城看看了吧,想家了没?”中年人感叹的说道。
“不……想!”看着中年人略显严厉的眼神,脱口而出的话还是变成了实话。
“别紧张,我又不是变异虎兽,不会吃人。”中年人难得嘴角浮现温和的笑。
少尉也羞涩的挠了挠头。
看着少尉羞涩的样子,中年人摇了摇头,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装甲车不紧不慢的在身后开着灯,慢悠悠跟着。
因为洞穴是斜向下建造而成,所以两边的石头都有些湿滑,也有些青苔,点点绿色点缀着。
有些时候洞内甚至能听见滴答的水声。
进洞大约50米,便被一扇门挡住了,少尉赶忙走近门前,在门上的密码窗口输了一串数字,按了手印,还对了一下视网膜。大门才悠悠然的慢慢打开。
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
灯火辉煌的走廊继续向着深处延伸而去,暗灰色的金属光泽墙壁渗透着庄重和威严。
中年人伸手抚摸了一下金属墙壁,眼神中透着追忆,嘴角含着和熙的笑。
“走吧。”中年继续向着深处走去。
中年人显然来过这里,少尉心中想到。与其说是让自己带路,不如说是让自己开门。
少尉在中年人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眼神里透着尊重。
航天史以来,人类内部的战争已经结束,随之而来的,就是与核弹爆炸后产生的变异兽和变异人战斗。
虽然已经没有了大的战争场面,但是局部战斗一直持续不断地发生着。
而面前的男人就是一个传奇,从底层士兵到将军,仅用了15年,那是多少人一辈子的奋斗的目标。
最传奇的是10年前,他曾经带领一个五人小队担任护送任务。在护送过程中被一伙穷凶极恶的变异人设伏,并引入了变异虎兽的巢穴。
过程无人知道,只知道最后他拖着两个重伤员,身边陪伴着两个轻伤员,最后还是把运送的物资送到了地方。
根据后来清理战场的战士说,战斗十分惨烈。变异人在这一役中,战死27人,变异虎兽一头。
战死的27个变异人的尸体被整齐的叠放在一起,无一例外,脖颈大动脉处都会有一道锯齿状的刀伤。变异虎兽也被摆放在尸体正上方,脖颈处也有一处刀伤。
当清理人员到达现场,鲜血已经染红那片土地。远处甚至不时传来变异兽的吼声,显然是被血腥味吸引而来。
却又因处在变异虎兽的领域范围,迟迟不敢上前。
因此任平川将军,又被称为血腥将军,这个名字不仅在人类世界流传,在变异人那里也同样流传,甚至最早这个称呼好像就是从变异人那儿流传过来。
想到这,年轻的少尉不自觉的撇向中年人的腰间,那里确实别着那把血腥锯齿。年轻少尉的眼神不觉得好像有点狂热。
任平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身看到少尉炙热的目光,笑着拍了拍少尉的肩膀。
这时少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目光有点过于炙热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认识武德吗?”中年人问道。
“认识,放逐号现任驾驶员。”少尉立正回答道。
听到“放逐号”三个字,任平川嘴角的笑渐渐收敛起来,说道:“外面人怎么说我管不着,军队就要有军队的规矩,传承号就是传承号,不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进部队来。”
少尉看到将军忽然发脾气,脸色开始惨白,冷汗不由自主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任平川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严厉了,摆了摆手说道:“不要那么严肃了,进了这里就没有什么将军和少尉了,又不是在战场,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少尉依然站立,雕塑般的站在原地。
“可能刚才的语气确实吓到了他。”任平川想到,转身继续向里面走去,低声说道:“我是一个老兵,跟你一样,我17岁就到了这里。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拘束,如果过于拘束,你会是一个合格兵,但注定不会是一个好兵,你只会永远是个兵。”
“因为你是这里的兵,我就跟你多说两句,这不是将军跟少尉的谈话,只是一个老兵给一个新兵的忠告。”中年人的腰杆依然笔挺,但在少尉的眼里那个背影有一点沧桑。
“武德在我眼里,永远不是放逐者,他才是一位英雄,一个本应该被历史记住和岁月铭刻的英雄。”
中年人的话在少尉的耳朵里无异于炸雷,但是少尉不敢反驳,只能静静地听着。
“我到这儿的时候17岁,武德也17岁。本来我对于把自己发配到这里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不理解。你确实没听错,被发配,那时候我确实这么想,我相信你们很多人都跟那时的我,都是一个想法吧。”
少尉刚停止的冷汗又再一次流了下来,因为将军说的那些确实是他的想法,即使到了现在,心里还是有些怨气的。
只是时间长了,习惯了。但那些怨气却没有消散。
“武德的儿子该有17岁了吧?”中年人问道。
“有了,叫武弋。”少尉回道。
“又是17岁,17岁真好。”中年人感叹道,接着问了一句:“假设让你与武弋面对面搏杀,你觉得你的赢面是多少?”
听到这里,少尉只觉得背后有冷嗖嗖的风一阵阵的吹来。想到传承号传回的那些影像资料,武弋那变态的近身搏杀能力,少尉的心中的假想还没有开始,结果其实已经出来。没错绝对是秒杀。
想到这里,少尉声音颤抖的说道:“零。”
中年人听到这个回答,嘴角不自然的上翘,像只老狐狸,伸手再次拍了拍面色惨白的少尉肩膀说道:“不要自卑,自知就行。其实我跟武德面对面,也是一样的结论。不要跟他们这些变态比。”
少尉颓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年轻人谁又愿意服输呢?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第一次看到武德的训练影视资料,第一反应就是不服。他能做到的,我肯定也能。于是我就跟着武德一起训练,一起学习。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屈服了,变态就是变态,我无话可说。”中年人陷入了那段过往的时空中,嘴角含着笑,低声说道。
“其实这把血腥锯齿是武德最爱的,我只是仿造过来,我也造了一把匕首,但是总觉得匕首比这把血腥锯齿少了点霸气。所以从这里换岗出去时,我还是打造了一把血腥锯齿,也算是拿走了老朋友的一些回忆吧。”
中年人喋喋不休的讲诉着,更多的是自己在追忆,追忆着两个隔着数千光年距离的老友之间的友谊,追忆着那段一去不回的时光。
有些东西在心里存了一辈子,从来没跟人说过,说出来,那种心情释放说不出的舒畅。
“走,直接去信息交换厅吧,我先去见见老朋友。”说话间,其实已经到了分叉路口,往上去二楼是信息交换厅,一楼是宿舍、餐厅和训练室等。
“好的。”说完少尉赶紧快步走到中年人前面,跑到信息交换厅的大门处,用指纹和眼角膜打开大门。
中年人走进信息交换大厅,交换大厅的幕屏上正显示着武德坐在驾驶舱内望向宇宙的那片黑暗。。
“我来看你了,老朋友。”中年人说完这句话,眼角已经流满了泪。
少尉站在一边,看着泪流满面的中年人,心中那个铁血的将军,那个军神才开始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