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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村中刘姓某人猜测,这瞎子莫非身世了得,有亲人寻来了?可是对方行为实在难解,只教其识些字句,便是衣食被褥,也很少接济。
可他心中依旧坚信,若瞎子身世猜测不准,但那青年定是来头甚大,若是有谁询问为何如此,他八成会回以直觉。剩下的一些藏在心窝窝里只有自己明白的那些东西,他是断然不敢随意吐露。
归根结底,自己是有秘密的,但他自信没人知道那些过往。凭着多年的阅历与胆识,他就是确定,这个不时去看望一个瞎子的人,也有古怪。
虽然那男子于装扮上虽然没有显山露水,但眼睛老辣曾是衙门通缉的大盗牛雄远远一眼瞧着时,恰好被那人发觉。
本着自己年长,他当时心中只有想到两人关系不错,根本没有经过后来的仔细观察。只是想着,若自己前去说一些曾经接济过瞎子的话,也许还能敲一下子竹杠。
自觉关照过对方叫其不要乱喊乱叫这件事上,他有出过力,如何不能去讨几杯酒钱过来?
可惜,有些想法只能适当想想罢,等一旦付诸实际的话,结果可能不会好。
刘雄便是例子,等他稍微近前两步时,尚未开口,也未好好瞧一眼那人身上布料后,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压迫。
对方没说什么,反倒是他自己被吓得半死。那单单随意撇来一眼,就比那些他曾光顾过大官富老爷家瞧见的掌权人身上气势都要足。以至于有些腿软,但愣是半天没动。
一直等到青年走了,根本没有留意他还在远远的地方动弹不得时,刘雄额头汗如雨瀑,等到好不容易恢复了行动自由,已在深夜。
于是,自觉捡了一条小命的人,忙连滚带爬地回去以后,三天屋门紧闭,根本不敢出去。
但人的好奇心总是旺盛的,越是能激起自己情绪乱窜的地方,就越想知道为何如此。
这究竟是什么邪门,还是对方自作高深?为了找到自己为何看一普通人竟全身不能动弹的困顿,刘雄决定对那两人定点关注。
久而久之,竟看出一些门道来。那气势惊人,平时不显山露水之人似乎根本不计较青年生死,只对教其识字略微认真。但观其态度,也不是必须要做的。
而那势单力薄的青年背后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个简陋的草棚,旁边还是立着一颗树。因是冬季,那树花香不再,叫人生计尤其艰难,可那外来之人恍若未见。
所以说,应该还是萍水相逢吧?反正对于一些有功夫还乱晃悠的人来说,最喜欢缘之一字,或难说不是闲的慌,教教字罢了,顺带打发时间又不无聊算是一举两得才是。
对比这些,刘雄心中更倾向于是那男子同友人打赌输了。至于赌的什么,兴许没人知道。因为不久之后,村中只有自己关注此事的刘雄就发现,那位教其识字的人再也不来了。
他很纳闷,欲向旁人打探消息,但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刘雄把那日见到此人不能动弹一事死死保留,是半句也不与谁道也。
可问过的人无不是拿狐疑的眼神看他,都是摇头沉默不语。只有一人做事劳累,于田埂上休息时顺带回道:“老刘你莫非又是醉了?东边那家一直不都一个人嘛。咱们这里,人贫地瘠的,哪个会一而再三,周而复始地过来看一个疯子?”
刘雄不信,再问其邻近者,得讯那疯子于某年某月,被大风刮断的树干砸中,早已入土。至于他口中说的另一位,同村者皆答从未见过。
得此消息后,刘雄心中大震,吼道并非如此,随后更是拉人一同前去证实还有一个活着的。
等到同村人迫于无奈被他拉动一起前往,刘雄看见槐树下的小土坟后,直接后脊一凉,瘫软在地人事不醒。
如此境况,倒是惊得那跟来一大批看热闹之众手足无措。等到他身边之人咽了咽口水试探其颈下脉搏后,轻乎一口气,才道:“别慌,是醉酒昏睡,来几个人帮忙抬抬,能有啥事?”
村人都晓得刘雄好贪杯中之物,其人每日也神神叨叨。所以没有怀疑,在一番醒神之后,俱是打趣,也没见谁再次害怕起来,气氛逐渐恢复。
随后,他们在把这睡着之人抬回他家后,各自下田了。同村人说说笑笑,直言老刘今天不知喝了多少。
只是,负责抬人者的那几位,皆是眼神犹疑,干活也不利索。因为那昏睡之人的分量,着实轻得叫人难以置信。
后夜,独刘雄一人初醒,在乍然想起这些消息后,面色煞白,冷汗都冒不出。只觉七月盛夏,心如掷在冬井,全身上下遍体冰凉。
后擅书临志怪者石某应邀来此地巡游,巧闻这事,将其记叙在册。那时刘雄已被收押,村中人皆道:许是作恶多端,闹得神鬼厌弃,心中惶惶,石某以为然。
但村人又因心中确实膈应,有人做主以碍事为由砍掉那槐树,独留孤坟树桩于此。再以后,所有人皆闭口不提那疯子的任何事情,就好像他们村中从来没有此人存在过一般。
若说还有人记着,那也只是个别。而且大部分也只觉得那人很是可怜,再多感叹,亦是没有。
唯独一例,就是那向来喜欢偷偷靠近,掩藏在草丛中听对方说古的女孩最为失落。她心中纯粹,什么也没掺杂,也不觉得人家如何可怜。只是受那些神仙才能办到的故事吸引,偷偷去听的,当然,她因怕大人责骂,亦从不与旁人说起。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大花垂垂老矣,昏昏欲睡,膝下娃娃越绕越是远行。她仿佛看见,一个身体孱弱,独依槐树下的少年身影,慢慢变成一束光,去往天空。
大花笑了一下,费力睁开浑浊的眼,转身去看自己家中娃娃,未有不舍。如此,她顶着一片晴空,溘然长逝。
从今往后,便连孤坟也无处寻,那个没人立碑的疯子,总算彻底消失在村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