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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听说他从来处来 / 第一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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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三月,飓风卷云,雨下不停,大地一片汪泽,天空雷声震震。
  等到往前不知行了多少步,见夜四五天,水流终于和缓。几根水桶粗的断木亦同样悠悠晃晃地飘来,本打算俯冲下游,凭江入海,怎奈何却被水下什么东西绊住,横亘在这片洪海中原是铁树林的地方。
  这时,恰逢天边光起,湿木浮浮沉沉,连绵的细雨还不肯歇尽。若仰头仔细去瞅,便会发现,这雨竟似随无形之风飘来的断线,而且还是黑色的。
  如此,黑色的线笼罩天野,落地则化为墨滴聚拢于汪泽中,叫人一望胆怵,二望心惊,三望便胡思乱想起来。自觉将自己陡然缩浅,如做大梦,不知身是如何往得,竟到这砚台边沿。
  再加上那砚台满满的墨就快溢出,映着整个梦境无比幽沉。又因为范围广袤无边,叫置身此间的人看不清其形状,以至多添惆怅,惘然。所以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清醒过来。
  如果说在这雨下最初,一切还都不是眼前这样,反而令所有生物无比欢悦,你可能不会信。
  但在这雨下之前,若是早已经历过将近半年漫长的干旱。你就会清楚,这片林子在雨季来临时,是多么的欢欣喜悦了。
  只是可惜,先前那些零碎的几片蛙声蜥鸣,好不容易熬过短冬,撑过苦夏,却被兜头砸过来,自以为救赎的大雨浇得沉底。
  再过后依然是至死也不明白为何如此,叫自己赶上这样的绝境。仿佛一个点在纸张上的符号,只因词不达意,字不解心,就连带着一整张纸被谁遗弃。
  恰时天风又起,叫它入了河中,沦为最原始的墨痕随鱼嬉闹逐开。
  或许运气好吧,它们捞来一些散乱的长叶,几根粗浅不辨的枝桠继续行那短暂而不知何时就截止了的漂游。但是其中艰险,除了自己还有谁能知道?
  某处,荒无人烟之境,山野一派和谐。雨不管其他,继续淅淅沥沥,带着欲言又止的含蓄,敲响谁家瓦做的屋檐。一切仿佛回到那最宁静的初始状态。
  小雨敲檐,悠然含蓄,但与而今现时代相比,却缺了几分繁华的活力与炫目的光彩。
  这是一片隐藏之地,千万年来无人踏足,也无人了解。似乎于外界相比,显得尤其稳重了些。
  且先不说,在那山外百十来里处,漫漫凡尘中的大楼广厦万千,它们高耸入云端是否在相互比较中产生争执或怪异之感,因为只剩山中独守之人能够看清全貌罢了。
  它们两者互不干联,亦不存在遥遥相望之式。若能将其比作画里画外,倒是一派和谐。
  而那站在画外的人时常品着画里之人的热闹,又恐多生寂寥。他终日听着山风絮絮叨叨着凡尘活力,于是忍不住地,就着尚未干涸的墨,继续创造一幅幅尤其活跃的画卷。
  但至于此方天地之外的景象,他也不甚了解,更是想象不出。所以常将自己比作守门之人,往往无聊呆望着,越发怀疑自己是被某个大神创造出来而忘记召唤回去的分身。
  于是他又开始烦躁,笔下画面越发诡异,局势又生不妙,变得趋于雷同。
  不知过了多少时光,那人丢下画笔,任一丝叹息幽幽散开。喃喃自语道一些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无数重复场面,终于又要开始嵌入新的转折了。
  虽然在这转折到来之前,那些所有例子,或喜或悲,都能从曾经寻到相同之处,且皆是由繁杂和无趣积累而成的。
  若是仅仅单从那一片汪泽上夹杂着浮尘,天空中笼聚地深灰来看,很多火烧眉毛的紧急永远都会是眼前的麻烦。但就是这些甚少出现的意外发生,待麻烦解决之后,转折即现。
  一边是身世难寄,一边是思绪飘远。它们周而复始着一些经历过的事情。一方起笔落墨,一方争执休戚。一方人众,一方人寡。
  人众者中,知道秘密的人少,人寡者中,明白此间所有的奥秘与趋行。他知道那些人的存在而那些人不知道他,他知道一些曾经流行的复古又会渐渐被新奇替代,过了无数年之久后,像那种亭台楼阁,瓦做屋檐,早就只能在前人诗作或游戏里寻着一些存在过的踪迹。
  也知道那些大而广阔的密林,会日渐稀少,在一番与自然苦苦抗争中,终是成了一片片裸露的土地。
  随着上面一茬茬玉米小麦,大豆稻秧的耕种,它们变换成新的模样。就这样保持数年之后,似又开始回到了一个轮回的初始状态,于某一天里,被那渐渐渗上来的河水淹没,终于成了某条长河的一部分。
  但他不知道,或者也算不准的地方是,那些不按常理出现的转折有何目的。它们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所以也只能是眼睁睁看着,无从干涉,只能小心翼翼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比如,有意无意中,那一口气吞下很多土地的长河没有把事情做绝。它绕开了坳谷某处,只将其环绕半圈,任山形将它裁剪分截,做了其势下的左膀右臂。
  于是,在一片大泽中,智能卫星探测不到活跃状况的地方,飞湍而下的瀑布将唯一进口遮掩,蒙混了所有曾经关注过这里的人。所以进口内端,也就从未有过对外人示向的机会了。
  然而,即使如此,还是瞒不过那某一类,以特殊血脉气味寻踪的神秘动物。
  一尾黑羽隐于瀑布,从其下方极速冲上洞口内端。待成功以后,它收敛全身乍起的羽毛,嘎嘎怪叫了几下,丝毫不掩对于水的厌恶之情。
  待到宣泄不满以后,黑羽恢复其特殊身份的严谨性,侧头听起这里的鸟鸣清脆,溪流潺潺。
  它的眼珠微微转动,有不屑一闪而过。想来自己的任务尚未完成,当下也不再作妖,只提翅朝左边飞去。
  放眼下望,是穷尽无限的林野,它们全都释放着招摇的活力。沿路,与其相伴着的,是那种满茶树的茶山。茶山上现在聚集着云雾,似乎还滴答起小雨。
  这些都是依靠转折获得生存机会的意外场面,是不存在于众人眼前的神秘画卷,或者也可以说是那被弃入河中尚未被河水涤净的墨迹。它们依然是千万年如一日的,慢慢生长着,也不再碍着任何人所需要做的什么事。
  在它们中间,水流成了活着的长路。伴着无限林野与茶山形成的高低之势,快乐地从此处下行,又从某处窜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回环之境。
  若有人稍微疏忽,或被震慑其中,便极有可能自以为聪明地将其视作此中的全部景致。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一个最为简单的外山地势。若非从远拉进,仔细去望,根本没有谁会相信在人间某处还藏着这么一个妙地。
  但若一切都是自发生长,没有那些神秘手段在不断推行,叫它们变成如今般模样。那就失了一些离奇,变得不再震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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