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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才不是什么偶然路过呢。”云朵夹杂着铅灰与焦黑,那模样如若被烈火眷顾过的大地。重建接近完工的都市大楼就像一座座暗色的巨塔直摸云霄,又像是深渊里的泰坦们在仰望。
“呐呐,那个巨人,给人的感觉很糟糕啊。”阴沉沉的穹窿下,雪滴花洁白,摇曳,引来观赏的孩童容颜带笑,纯真无瑕。
“他当时给被困的我们开了一条生路来着。”打火机的燧石擦了又擦,只是噌噌地响,连半点火星也不肯跳出来。
“哈?你是说可能不是坏蛋吗?”蔫巴的香烟被捏作一团、丢进桌上的烟灰缸里。窗边赏花的孩子抬起头们冲香烟的残骸龇牙咧嘴地做鬼脸。
“别开玩笑了!”停下有规律的搅动瞬间,玻璃杯里的冰块哗啷啷地噪响,失去了方才那富有节奏感的优雅与从容,就连橙汁的液面也激烈地摇晃。
“那双眼睛凶神恶煞的,总让人害怕啊。”快餐店的落地窗外雾蒙蒙的,街道那端的景色在潮湿的空气里都难以被看清。
“我不怎么信任他。”有如泪珠的花朵们在风里强韧地坚持住了。尽管还只是九月中旬,寒风却堪比十一月份。
自从大冲击危机以来,反常的寒潮都快要被人们习以为常——不过,起码还在天气预报的范围里。
“但他不是没有表现敌意吗?”
“美树你是笨蛋啊!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同伴们惊诧的呼声霎时吸引了整个店里的注意力。尴尬暂停了那么些许的时间,又或许是许久。
“所以你这个傻白甜才被结城家的公子哥儿骗了啦骗了啦。”玻璃上画起了雨水的斜线,牛毛细雨淅沥沥撒落,水滴沿叶片滑至末梢、颤抖着跌下。
“也是呢……果然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为好。”孩子们拿方书包挡在头顶,咯咯笑着往家的方向小步快跑。
跑过在雨点里被折射得模糊的霓虹灯光,跑过拼得五光十色的玻璃画,跑过踩着轻快步伐的灰衣作家,低低地溅起水花片片。
男人的面庞无意识地浮现了一丝微笑。
“那个,请问是伏井出矽老师吗?”有人在身后呼唤了自己,诚挚而热切。
“我就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回应呼唤,他在朦胧里回身,见到撑着黑色折叠伞的女人嘴角含笑,五官给人以纤细而倔强的印象。“啊,您是石刈亚璃依小姐吧。”
“老师您好。”马路边的信号灯红了又绿了,稀疏的车流有序运动,没有谁不识趣地鸣笛打破宛如眼下这幻想似的风景。
“老师不敢当。倒不如说我需要感谢有这么多人能支持我写下去呢。”世界的每一秒都仿佛在重复着上一秒,就像谁把那个刹那单独地抽出来作为映影机里唯一一帧画面。
“唔,先把我的来意说清楚吧。最近的事件让我有些苦恼,因此想要重新寻求一下幻想与真实的区别。”钟表店橱窗里诸多的表盘都反映同为作家的二人,秒针反复地下行又上弹。
“真不巧,我这里有点事情要去忙……您看能交换一下邮箱地址吗?我会告诉您什么时候有空的。”雪滴花在朦胧的灯光照耀下如梦似幻,其中之一终是支持不住、被风遥远地吹落,转瞬染成漆黑。
“也好。那么,打扰了。”
几乎都呈现为赤金色的霓虹有螺旋的错觉,绚烂如星云,似跨越宇宙的隧道。
绚烂的隧道空间里,红与蓝的光之战士勉强自己前进,一边飞翔一边有灿金的光子从浑身散落至虚空里熄灭,宛若血液。他祈求自己能快些,再快些,整个隧道都在不安地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坍塌。
拜托,再坚持一下,就那么一下!
如果死在这里、消失在宇宙之间里的话,谁——这个念头诞生的刹那,空间打尾端开始崩溃,深不见底的黑色激烈向尽头侵染、要把隧道的开启人拖入万劫不复之中。
“Zero你这个乌鸦嘴!”暴躁地大声咒骂着自己,即将穿越宇宙的ultraman.Zero迅速从身披的盔甲喷发出翡翠色的暴风、在加速推动下一线之隔地冲出空间通道。尽管这会让本就没有痊愈的身体朝更糟的方向又滑落些许。
不去管在背后彻底碎裂又闭合的虫洞,从躯体各个角落渗透出的痛苦好似针扎火烧,但更不妙的是继承自名为Noa的神明的武装:究级铠甲彻底化作金色星尘、收束回腕间,光芒闪耀的蓝宝石就像是过载的电路那样,伴随火花激烈地闪烁了两下就完全熄灭,镌刻其上的巨大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过去的惨败。
把低低的呻吟咽回肚里,来自光之国的年轻巨人呢喃:“多谢了啊,帕拉吉之镯……等我恢复了就立刻把你修好。”
拖着旧创累累的四肢,ultraman.Zero再次正视了这个曾经被父亲断言过无法拯救的星球:“好久不见了,老爷子。”
那是与赐予自己手镯、以及往昔与两位勇者一同召唤出的神明名列传奇之中的存在,是光之国的古老神话,亦是给予自己师傅以奇迹的大能。
“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喧闹,嘈杂,充满紧张与危险。
警报声狂躁地回响在城镇的上空。居民们慌乱地狂奔,无数双脚踏过细雨初停的路面、试图远离打碎日常的异常之物。
“现在,两位巨人正在小川镇战斗……”悬挂在建筑外墙上的电子屏幕里,故作镇定的播报员正转述混乱的源头,“请附近的居民尽快前往避难……”
她没能说完那句话屏幕就冒着电火花关闭了,紧接着电子屏连带着大厦都被摧毁。光线刺目,呈现为好似日冕的颜色,灼热而鲜艳,劈开建筑与路面就像用热刀去斩切黄油。
边缘熔化作红热流体的碎片四散飞舞、也有楼房从根基折断。许多的人们在这般光景里经历煎熬,许多的人们在这般死地里受苦受难。
终于清醒了过来。但身体却难以动弹,莫大的质量挤压着浑身骨架,缺乏知觉的侧腹周围有些发冷。尽管视线还很模糊,伊贺栗澪斗也能意识到自己是被埋在了废墟里。
……黛。
……小黛呢?
男人张张嘴,喉咙里却挤不出半分声音,更别说呼喊不知所踪的女儿。只能无助地吸纳冰冷而污浊的空气,能感受到的就只有不时传来的剧震,和巨人的吼叫与打斗声。
也不知道女儿没有和自己被压在一起是幸运还是不幸。一边这么胡思乱想一边努力地想要运动声带,右手不自觉地抹了一把冰凉的侧腹。
视觉瞬间清晰了。沾满右手的事物深红而偏黑,粘稠,怎么看都只会是血液。男人在恐惧里瑟瑟发抖,不想死的愿望前所未有地强烈。但,光靠这个愿望,什么也做不到,除了让自己在钢筋的穿刺下一点一滴流干血液。
透过离鼻尖不到二十厘米的缝隙,能看见在冷冰冰的钢铁色穹窿下冲突的巨人们。两度击败过骷髅哥莫拉的红黑存在奋力挥舞手爪,他的对手只是最低限度地挪动步伐就把Geed的组合攻击完全闪过、显得游刃有余。
真是令人火大的态度……是在戏弄我么?朝仓凌空咬咬牙,从双拳反复出击隐瞒的下路忽然踢出鞭腿。但也被眼前这家伙抬起膝盖就抵御了下来。
与ultra一族酷似的模样,黑、银、金三色的身体上有软甲一样的构造覆盖了胸口与双肩,鲜红独眼里巨大的苍白瞳孔发散着无机质的视线,头顶一双锋锐突起更进一步地让它显得诡异而强大,对自己这个战斗的初学者来说就更是如此。
“空军将在五分钟后抵达。”
“亚轨道武器组解除匿踪巡航,预计经过目标上空还要七分钟,攻击时间为九十秒。我们能呼叫共计最多三次的亚轨道打击。”
“地面特遣组携带好了限制武器与对人用非致命性武器,已经进入小川镇边缘区域。”
“按照计划,我们会在ultraman到达三分钟活动时限后加入战场、并第一时间对黑暗洛普斯发起尽可能猛烈的攻击力图直接扑杀。”
“地面特遣组会作为预备队与特殊任务而行动。”
“希望零号机那样的怪物只有一台啊。”偌大的暗室里,孤身一人的伏见景云一边听取来自各回路的报告一边凝视足有正面墙大小的屏幕。
在意的不是战斗现场,而是从这个猎户座旋臂区、自己作为AIB支部长的管辖范围蔓延出的几乎全宇宙的星图。在这片星图里,没有奥特之星。
不要过分地寄希望于光之国。
“怎么可能认输啊!”憧憬英雄的少年身为ultraman收回受阻的左腿就从右侧打出勾拳,模仿影视作品里那些格斗强者们的动作意料之中地被独眼巨人举手截住,左爪紧随其后探出、直奔对手面门而去。
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洛普斯依旧只是最低限度地偏头就错开这一击。呼吸可及的距离里Geed以最快的速度挥拳、正中敌手胸膛!
铛!!!
这份傲慢与大意就是你败北的原因——并没有实现这么理想的状况,侧重了速度与出其不意的刺拳没有能量的强化就敲上独眼巨人心口的软甲,金铁碰撞声尚未从接触点散去,刺骨疼痛就弥漫了整只手。
“好痛……怎么这么硬!”原始的ultraman措手不及之下身体正面空门大开,防御全无地被黑暗巨人抬腿蹬飞。“而且,我的动作被看穿了……”
踉踉跄跄地稳住身形,朝仓凌空变身而成的战士正要重摆架势,有着黯金纹路的巨大之敌先一步以手掩面,微少火星飞舞在独眼旁。
回想起那是先前将城市广域地破坏的凶暴技能、少年强忍疼痛从独眼光线射击的弹道线上毫厘之差地跳开。
火海里光是被余波轰击下就惨不忍睹的Geed胸前晶体红光闪烁。血液里流淌的本能冲动,就要撬开双颌迸发而出。
决心成为守护人们的英雄的巨人在这般状况下居然牙关紧闭、抑制住了暴走的欲望。
“爸爸……爸爸……”沾满尘土的女孩干涩地呼唤,徘徊于漆黑的硝烟中,双眼空洞地飘过一切事物又浑不留心,摇摇晃晃地走向战场深处。
黛。是小黛。失去支柱的女儿就要远离自己跃向死亡,自己别说动起来、连呼唤她都做不到。只有糟糕的空气在咽喉间嘶哑地流淌,换来不成声音的鸣响。
“喝——喝啊啊啊,呃啊啊啊啊!!!”终于,至少能发出喊叫来。唇齿还在固执地不听使唤,那就先考虑尽快从这里逃出去才行。
这么想着,伊贺栗澪斗战栗地把手搭上刺穿自己的钢筋,只是轻轻发力就让神经悉数苏醒、敏感了数十倍似地传达出撕裂的痛觉。但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一边不像话地尖叫,他一边在努力中一寸又一寸地脱离束缚。
独眼的猎兵展开双臂,头顶一双突起显现其利刃的本质、旋转着归于洛普斯的掌握之中。锋锐的兵器们寒光闪耀,逼近败北的初生战士。
果然以这种程度的存在为对手还为时过早了吗。
又或者只是现在的你太过单纯了。
“小黛!”破碎的水泥板猛翻开,鲜血淋漓的男人踉踉跄跄地扑出、把稚子紧搂于怀中:“别担心,英雄一定会出现的,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
没错。是真正的英雄。才不是那个伪物。许诺之余,他吃力地攥住破碎的衣角,红黑色的液体流淌不止,感知得到生命的逝去。
神啊——他献上了祈祷。
就见证继承传奇之力的神使突破密布的彤云、降临世间。只是除开红蓝相间的颜色与充满战意的双眼,那身姿与黑暗洛普斯极其相似。
“为什么你这小子会在这里……难道说Belial还活着吗!”Zero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讶异、愤怒、憎恶地质问根本不会应答的自律型仿造兵器。
独眼巨人首次认真了起来,机械声微妙响动里手持双子的冰斧以先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气势主动突进。甚至来不及启动自己的冰斧,光之国的年轻巨人只来得及以雄狮风格的搏击格开第一回合的袭击,抢占攻方的洛普斯随即拉开第二轮强攻、左手兵刃直取ultraman.Zero首级。
光之国。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倒不如说这么久才做出反应,是自己那边也陷入混乱了吗?
好久不见啊。Zero,你总能带来惊喜、让人热血沸腾到停不下来。
断壁残垣里的女孩体会父亲渐渐降低的体温与走向微弱的呼吸,抱紧了男人、想要克制恐惧与颤抖:“呐爸爸,不要死,不要死……”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下个月再去游乐场玩当补偿吧。”听觉都开始模糊,澪斗却还在逞强,“带上妈妈一起,再给你讲河马的故事。”
“约定好了哟?”
“嗯,约定好了。拉勾勾。”小指僵硬而重若千钧,勉强地抬起了,与女儿的手相连接。
双手雷霆出击、锁住洛普斯左腕的Zero好歹赢得了喘口气的时间。独眼巨人凭借身为机械兵器的少许力量优势、结合强攻而上的右手冰斧破开纠缠之局,来自Seven之子的两枚零式冰斧就已经杀到。
仿造的武装同时甩出,四柄刀刃在半空中凌乱交击。昔日银河帝国的猎兵于飞溅下的火花里左拳收于腰际,右掌外挥、平展间擦出幽暗的星光,架成L形的双腕喷发出有着广域破坏力的黑紫色射线。
暂且不能动用神之力的光之巨人左右相反地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发射出零式集束射线。相近的光幕挤压着彼此,界线上的激突明亮得刺目,恰似粗糙的铁与同为金属的砂轮打磨,星火与碎光在抛飞中张开出对立的伞弧。
双方毫不意外地都没有讨得好处——独眼的黑色巨人纵身一跃,化作黑紫色的彗星消失在天边。
虽然不像萨洛梅家伙们手里那台零号机那么不讲道理地可怖,但这个洛普斯也绝非袭击光之国那些廉价的量产货能比的。
低声呻吟中耐受住内伤复发的阵痛,Zero向先前被黑暗洛普斯打倒的ultraman伸出右手来:“喂,你没事吧。”
红黑双色的的战斗菜鸟挣扎站立,起身的瞬间,狰狞的不详之眼仿若畸形的战刀深深烙印进光之国来客的视网膜里、第一时间就把记忆里那同样似是弯刀的赤红眸子拽进了念想,把只可能属于宿命之敌的眸子拽进了念想。还有那余生都再也不想听见的、得意洋洋又歇斯底里的疯狂大笑。
“那双眼睛……Belial!”他条件反射地喊出了魔人的名讳,又甩甩头奋力把这个低俗恶作剧一样的可能性驱逐出脑海:“不,不对,不是他!”
战败的巨人吃力地伸出手:“你,是……”
锋锐如爪的指尖触碰到Zero伸过来的手之前,Geed先一步失去了力量、巨大化的身体分散作蓝与紫的光屑消失在空气中。
佩盖急忙上前架起了体力不支的朝仓凌空,鸟羽赖叶紧跟其后,以充满戒备的神色直视不曾存在于记忆或者认知里的红蓝巨人:“快走吧。”
眺望着三人的离去,跨越时空创造奇迹的ultraman才意识到自己连伸出的手都没有收回:“原来他有同伴的啊。”
“目标正在移动中。速度并不快,先前的战斗造成了相当大的消耗。”
“各班组确认设备没有故障。”
“确认完毕,没有问题。”
“突击,开始——”
“紧急警告!周围的建筑状况很不安定,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那就在倒塌之前加速突破!”
轰然巨响,第一座楼宇折断了一半,旋即分崩离析,混凝土的堆积阻断了道路。
“快找出最近的通道,没时间磨蹭了!”
AIB的专员们最终见到的,是圆筒状的电梯分解作大量的蓝白方块就这么凭空消失。
“啊~搞砸了,回去后又得被训斥了。”年轻女性浑不在意满地灰尘,不顾西装套裙的悲鸣直接盘腿坐在人类文明的残骸上。
她的背影里缺乏名为失落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为了应对上级问责而不得不绞尽脑汁的嫌麻烦。
还是那么地神经大条啊——并不打算把这句槽吐出来,双唇从未张开过的魁梧男子拍了拍女子的肩膀:“放心吧,你的努力不会被否定的。”
“这么说我反而更慌了。”
被黑暗洛普斯蹂躏过的城镇迟了一拍地开始更大规模地崩溃。钢筋水泥的混合物简直就像陨石的雨磅礴落下,以人类绝对无法幸免的规模当头砸来,没能完成避难的人们在这二次灾害里更多地牺牲着。
没错,【人类】绝对无法抵挡。预制板的残片被重力牵引着,伊贺栗家的父女俩没有时间也没有体能去规避开。
我们,要死了吗?惊恐的女孩抱反住奄奄一息的父亲。
明明说好了,下个月要去游乐场的,还要给我讲河马的故事。泪滴纯净,打眼角滑落,在沾满灰与血的脸颊上铭刻下唯一的、愿望的痕迹。
梦就要被现实无情地摧残成碎片,在那之前的最后时刻,一切的思念转化为了言语冲破一切阻隔:“不要——!!!”
呼唤出了淡蓝色的光之盾牌,一面,两面,三面。不可思议的力量组成灾难余波无法越过的壁垒,可靠地守护着下方的澪斗与黛。
“爸爸,我们安全了哦?”女孩哭了又笑了,只是搂住她的男人没有回应。他面容安详,眉目里透出文弱书生一般的气质。“爸爸?”笑容凝固,女孩又戳了戳父亲的面颜。
“快来人啊!谁来救救我爸爸!”凄厉的呼喊响彻云霄,在风声冷冽里迅速散去了。
星山市。天文台地下,星云庄内。
“数据库资料显示,最后出现的巨人叫ultraman.Zero,是与Belial敌对的奥特之星的战士。”
悬挂的黄色晶体明灭,只有声音存在的管理报告系统汇报。作为这座基地的主人,朝仓凌空正躺在长椅改造来的床铺上缓解战斗后的疲惫。
听见这般消息,他翻身而起:“也就是说,是来抓我的?因为我是Belial的孩子什么的。”
鸟羽赖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传递出“算你有点自知之明”的意思。
立场微妙的佩盖萨星人瞅瞅关系绝对称不上是融洽的双方、赶紧出来指着令凌空大吃苦头的巨人试图转移话题:“那么那个是谁呢?和Zero挺像的,是亲戚之类的吗?”
虚拟屏幕上分别勾勒出两位巨人相似度超过九成的三视图渐渐交叠,一红一蓝。“其全名是Dark.Cyclops.Zero,”简称REM的程序不带任何情绪地解说,“是仿造Zero制造的机械士兵。”
首次遭遇挫折的少年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硬!”
“要击败赢不了的敌人,你还真是个战斗的外行啊。”随时都装备刀剑的少女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轻蔑还是失望,“下次洛普斯出现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就算这样也必须要上啊。”凌空躺回床上,空虚地凝视地下基地的天花板、也有可能是想象自己在遥望满目疮痍的城市。
“为什么你要努力到这个份上?不单单是想要成为英雄吧。”追逐昔日噩梦而来的刀客在床头弯下腰,收起眉目间锋锐如刃的气场,看不出想法的凛然容颜填满了少年的视野。
“那个叫Zero的ultraman,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帮助人类退治怪兽。在军队到达前的时间里,又会有多少人遇难呢……这种情况下,只有我能上了啊。”
恶魔之子没有改变目光,瞳孔漆黑而深邃,在被赖叶挡住几乎所有光照的现在反射不出任何光芒。
就像囚禁父神的深渊。
“我想要让每一个人都能面带笑容啊。”
或许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双眼没有焦点。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我,现在也有一些可以做到的事情。鸟羽,我有想要拜托你的事情。”
“你认真的吗。我只是你的监视者,没有帮你做什么事的义务。”同样失去父母的少女从少年眸子最深处看到的是对正义之力坚定不移的渴求。
“所以才拜托你啊,教我战斗的方法。不管是剑术,格斗,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我非要变强不可。”
作为整片区域里规模最大、质量最高的医院,星山市中心医院这些日子一直承载着相当大的运营压力,尤其是重症监护室。每天都有生者或死者从其中运出,才勉强得以保证有监护室可用于从死神手里抢救出新运达的、更多垂危的生命。
“医生,外子情况怎么样了?”手术室外的走廊上,伊贺栗瑠美奈掩饰不住焦躁与紧张,追着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医者打听情况。
蓝衣的手术师摘下口罩,低声叹息:“我们在尽最大努力抢救澪斗先生。只是目前来看情况并不乐观……如果能挺过这八个小时,平安无事的几率就很高。”
“这样啊……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少妇深深鞠躬,垂下的几缕额发遮挡了悲伤的神色。医师匆匆远去,这些救命治人的精英们分成若干组轮班上阵与歇息,还有更多人等待他们的救援。
她抓住脖颈悬挂的银质十字架,紧握浮雕其上的受难耶稣,呢喃着,祈祷着。哪怕这是命运的必然,也想要跨越它的阻碍。
“嘀——嘀——嘀——”电脑轻轻呻吟,描绘心跳的形状。洁白无瑕的人们簇拥在手术台四周,沉默而忙碌,阻止不了心电图上勾勒的脉冲线不可逆转地愈发微弱,终于只剩下冗长单调的蜂鸣。
不再起伏的脉冲线前人们停止了走动,纷纷垂首,有人在胸口画了十字。世界仿佛灰暗下来,只有无影灯最后一片光执拗地不愿熄灭。
找到你了。
最后的光芒里,一枚星闪耀、在静止的众人中间画出ultraman.Zero的虚影。“我都见到了。那是你的女儿吧。”
当然,即将坠入冥府的男人是不可能回应他的,光之国的勇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和文弱的外表反差不小啊。勇敢,有责任心,坚持到最后也不放弃。该说人类都有成为英雄的可能性吗……”
光影拉出层层叠叠的虚像,倒进澪斗的体内。红与蓝的闪电,还有碧绿如奥特之星天空的焰光在弱气上班族的体表稍纵即逝,脉冲线跳动了一下,抖出极小、极小又确实存在的一个波峰。
“嘀。”拖长得简直要延续到世界末日一样的蜂鸣声消失了。
“嘀。”又一声清楚的脉冲声。医师们惊讶地瞪大眼,继而取回镇静、继续救治。
“嘀。”在灯光下苍白的食指抬动。
“嘀。”濒死的人父睁开眼,重新接受晨曦。
“鸟羽,今天有什么安排?”
星云庄临时腾出的训练场地里,有模有样地打完一套长拳的朝仓凌空向倚靠在墙边的教练投去视线。
少女则是把腰间的长刀取了下来,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Geed的人间体歪着头:“啊咧。”
“你的学习能力非常强,我能教的都教完了。”刀在鞘内,被刀剑术的达人架起了居合的起手式,“缺乏的只剩下熟练度、以及战斗直觉。”
“也就是说要我与你对打吗?!”
“这可不是模拟系统能帮你锻炼的啊——!”赖叶以长包裹为鞘、没有真正出鞘的大太刀以绝对能把人打出脑震荡的气势暴烈地袭向动摇不已的少年:“如果你不想再被那个独眼家伙玩弄得团团转,那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柠檬黄的晶体前,现有的三枚胶囊列成一排,ultraman们的肖像观赏少年少女的搏斗。
训练的终局,藏在刀鞘内的尖锋抵上了朝仓凌空的咽喉。成为超常理的战士不到十天的年轻人认输了一样地瘫在地面、四肢大张:“啊啊,真是累死了……战斗直觉这种东西还真是不容易啊。”
刀法精湛的少女叹气:“不知道黑暗洛普斯下次来袭是什么时候,只能抓紧时间把你最缺乏的东西补一补了。”
“先不说这个,REM。”地下基地的主人呼唤了接近管家的系统,“那个做得怎么样了?”
“哪个那个?”赖叶狐疑地蹙眉。
“【他的名字是ultraman.Geed,并非人类的敌人。是反抗命运、勇往直前之人,以成为合格的守护者与英雄为目标。】凌空,这样介绍可以吗?”
宛若吊灯的晶体闪烁着,第一次与人类战斗的少年精疲力竭,甚至不愿意动弹:“就这样吧。”
“那好,我马上把这条消息发送给各大媒体。”REM立刻回应。
“啊对了,Zero那边也要来一条。”身为Belial之子的年轻人想起关键的事情,“那个ultraman,与我老爹有什么过节的吧。”
“是的。”几乎知无不答的程序肯定道。
鸟羽赖叶的视线在晶体与少年之间来回流转:“那么大冲击危机是因为他们的战斗而导致的吗?”
“这个宇宙受其影响陷入了分崩离析的前夕。”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REM的用词遣句里应该是认可了这件事。
“呐我说快看!”用移动终端接入REM的佩盖忽然大喊,调出了星云庄的虚拟屏幕。
网站上的视频以【超能力少年真的存在?】为标题,仅仅数秒的文件里,女孩尖叫着呼唤出淡蓝的装甲壁,从混凝土碎片的陨石雨里守护她与浴血的父亲。
“不可思议的力量。”星人两旁的少年少女只一对视就猜出了答案:“是littlestar!”
“如果不快点找到她的话,怪兽与宇宙人会追杀过去的!”年幼的宇宙人慌乱建议,“REM,能查到那孩子的所在吗?”
“不太容易,但是用一些时间就可以做得到。”
新的一天。曙光冲过地平线,照耀了万事万物。赤金的光芒被普通病房的窗玻璃折射得在极近距离里构架出彩虹,窗边床位的伊贺栗澪斗呆呆看着这犹如梦幻的景色,缺乏实感。
我……还活着啊。不仅如此,只是住了一周的院,今天就能出院了。经历之奇异不禁让人怀疑神明与奇迹是否真的存在。
不过真正的奇迹是公司的上级们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来探望过还表示理解、甚至医疗费也由公司来报销啊——忽然就露出了不争气的幸福表情。
喂,喂。
有人在叫我吗?上班族扫视一圈病房,四张病床上的其他三人都还睡得正香。错觉?
喂,喂!
堵住耳朵也能听得见这呼喊。不会是,闹鬼吧。不对,相信唯物主义,怪力乱神什么的都是都市传说……
胡思乱想里,手腕飘飞出了金色的粒子、组成一架从未见过的绚烂眼镜。弱气的男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不让自己大叫起来惊醒房间里的另外三人,提心吊胆地探出食指向那副眼镜伸过去。“我戳。”
“我是Zero,ultraman.Zero。”眼镜说话了!手如闪电般迅疾缩回,堪比险些中了捕鼠夹的耗子。这一次要双掌捂住嘴才不至于呼救,虽然心里的确很想这么做,但要是这个鬼东西在那之前把自己的小命给要了就玩完了!
“别害怕,要救你性命只能这么做了。与你一体化,治疗你的伤势。”看到剩下的三个人依然睡得死死的、甚至有一位打起了呼噜,伊贺栗澪斗才意识到这副眼镜恐怕是在用意念与自己直接对话。
“与你一体化也有利于我……我在之前的战斗里受伤不轻,还没有痊愈。如果不这么做就不能在这颗星球上长时间活动。所以就是那个,啊,叫互惠互利啦。”
你这家伙到底在擅自说着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再说从声音就觉得你不是什么正经人士!愤愤然地集中精神传递自己的想法,绚烂的眼镜就重新分解为光子集中在手腕上消失。
那个自称Zero的神秘存在苦恼地回了一句:“我虽然脾气确实不那么好啦,但是还是很可靠的。之前未经允许就进入了你的身体,真的很抱歉啦。先接受这个事实吧,你也看到了,危机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以后再慢慢消化吧。”
饶了我吧——普通上班族的愿望并没有成真。
时钟的针一格一格地挪动。房间里同样接近痊愈的其他三人在几个小时里陆续离开病室、准备出院,一时间只剩下澪斗独自躺在素白的床上仰望并不熟悉的天花板。
“呐Zero。”
“啊?”桀骜不驯的青年声马上就填满了脑海。
“你,到底是什么人,又从哪里来啊?”从死亡线边缘勉强逃回的男人在一番心理斗争后才肯把疑惑抖出来。
以零自称的超人存在相当郁闷:“还觉得我是坏人吗……要最直接地回答你的问题的话,我是ultraman.Zero,从这个宇宙所没有的M78星云、奥特之星而来。我们ultra一族以守护全宇宙的和平而努力着。”
“诶,还真的有这样的存在啊。”尽管伤势已无大碍,但伊贺栗澪斗依旧想再享受片刻能放松全身的闲暇。“啊等等,”他忽然拍拍脑袋,“是不是还有一个禁卫军一样的组织?”
“虽然不太一样,但是你怎么知道宇宙警备队?”这回轮到救人性命的地外生命体吃惊了。
“不是我知道,而是有一部小说里虚构过差不多的世界。存在于次元外的理想国度,守护和平的禁卫军,凭借超科技拥有强大力量的战士们……作者是伏井出矽。”
“伏井出矽。”凭依在上班族体内的光之巨人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没听说过,但感觉怪怪的。”
“老师,您的书决定再版了。真是恭喜。”装潢高档的咖啡店里,苦瓜脸的编辑满面笑容,对座上的伏井出矽表情淡然,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能令每一个作家都欣喜不已的消息只是让这个男人默默抿了一口白瓷杯里的咖啡:“这样啊。”
“主编也很高兴!”编辑眼冒精光,简直就像见到了新一代摇钱树,直到他察觉眼前这位大红大紫的科幻作家本人怎么都与高兴二字无缘的神色。
液体漆黑,苦涩地涡旋。
“那个,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苦瓜脸上的雀跃凝固了,慢慢调整成试探性的表情。
矽扭头,把视线掷出落地窗外:“只是,我可能会久违地遇见一个怎么也合不来的对手。”
不知如何是好的编辑五官纠结,没能见到座位对面的男人眼底闪烁了血色光芒。
“那家伙,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眼帘里升起绚烂的彩色光柱,以及紧挨在一旁的金色光柱。是中心医院的方向。
待他回过头来,才发现咖啡店的老板娘捧着一本自己的著作立于桌边,因方才自己充满压迫的气场而无比紧张:“能麻烦老师签个名吗?”
“啊,当然可以了。”又回归了那个如沐春风的姿态,和煦地微笑着在扉页上签下自己的姓名。
晨间的光灿烂,越过落地窗如泻地水银。伏井出矽的面容在朝阳里模糊了,看不清藏在眼底的情绪,只能见到在身侧投下的阴影。
午间新闻伴随十一时的钟声开始了放送。即将出院的澪斗把眼镜向下拉了拉,一半的目光锋锐有力,就像是与之一体化的战士的意志。
“前日,有人向媒体发送了谜之巨人相关的说明书。【他的名字是ultraman.Geed,不是敌人】,声明上这么说。但目前来看可信度不高,更可能是恶作剧……”
“这个星球,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被破坏过了啊。”电视里,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又越过窗棂眺望出去,幸运地避开多次怪兽袭击的星山市繁荣如初。
盘腿坐在白色床铺上的男人自言自语,嗓音却明显属于Zero。依旧属于澪斗的五官错愕了一下:“破坏?”
“啊,这个宇宙过去被逼入濒临毁灭的状态。”两人一体的躯壳里,光之国的来客为地球人缓缓讲述自己的经历、以及这个世界里被改写的命运,“拯救危机的是一个叫奥特之王的老爷子。”
双目不信邪地滞留在不远处至少有十年历史的大楼上,除了岁月的痕迹什么也见不到。选择性忽略了突然超常优异的视觉,澪斗从潜意识地拒绝着打破自己数十年来安稳甚至是固定的生活的事实。
来自外宇宙的超人滔滔不绝:“这个宇宙就像你的性命一样,差一点就没了。我们ultra一族能通过一体化来治愈彼此的伤势……”
“对人类来说或许是能够起死回生的万能药,对我们来说却是有限的。”自嘲地笑了两声,昔日名唤Peter的传奇存在化作无数星光把即将破碎的次元拉回、修复的画面在记忆里是何等鲜明。
“但是宇宙太大了。虽然防止了崩坏,但老爷子的身体也散落在了宇宙各处,即使呼叫也没有回应。”
风呼啸着从打开的窗户缝隙里灌入,吹动了二人间沉默的空气。房间里只有电视在继续播报:“在偶然经过论的原主流观点不攻自破后,调查显示几乎所有人对这个暂且称为Geed的巨人持否定态度。最初表达过支持的少数声音现在也都消失不见……”
“完全,不知道啊。”半晌,普通的上班族才把心声艰难地吐露出。
“那么,电视上说的,那些Belial的事情……”
“全都是真的。”最后一丝美好幻想也被知晓真相的勇者果断地打得粉碎,“那个酷似我的独眼巨人也好那个叫Geed的家伙也好恐怕都和Belial脱不了干系。所以事情还没有完。”
潜藏于人父体内的魔人之宿敌严肃宣告。盆栽的叶在风中晃动,沙沙作响好似响尾蛇的警示。
“在混乱中,光之国的研究所遭到突袭,开发的强力道具也被抢走了。我的根本目的就是找到它被Belial藏到了哪里。”
“道具?”男人疑惑,让他一时间接受如此之多又如此超出常识的信息实属强人所难。
“逆转战局的超级力量,无限的可能性。那就是ultra-capsule。”
明明火热到在咖啡馆里都会有粉丝要求签名,伏井出矽却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悠然自得地在街头漫步也没有人上前打扰。倒不如说,此刻的他更像不存在一样,没有谁的视线能聚焦于他。
手杖轻快地点着地砖,另一只手里,漆黑的胶囊旋转,隐约见得酷似Zero的黑色肖像。音乐悠扬,他轻轻哼唱。
是摇篮曲的旋律。
“爸爸?”清脆的童稚声婉转如莺雀透过了病房的门扉。
伴随着女人轻轻的责备:“小黛,不要在医院里大叫哦。”
还没有决定要如何解释Zero存在的澪斗慌了神,堵住耳朵、听闻了体内另一个存在的建议后才镇定了下来:“明白了,不会暴露的,就当是被抢救回来了。”
“这位ultraman曾经与Belial……”电视上的中年专家对着手里的稿纸宣读,一旁配合的画面是出于内伤的疼痛而不得不眼睁睁地放洛普斯逃跑的Zero本人,模样怎么看怎么滑稽可笑。
只被眼镜遮挡一半的双眼再度从懦弱的壳子里抽出利剑,拿起床头柜上的水笔就像丢冰斧似地从头顶一侧扔出,精确地命中电视机开关后又弹上墙壁的挂饰回到头顶。
恰在此时门扉打开,钻出的小女孩扑到男人的肩头,喜极而泣:“爸爸!爸爸不要死……”
“你看,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澪斗宠溺地抱着女儿,抚摸她的黑发。
救他性命的某个家伙此时却很不看氛围地在这位父亲的感官中吐槽了起来:“你的女儿真是身娇体柔啊。”
果然是个不可靠的家伙!对小女孩似乎有特殊癖好!可能还有犯罪倾向!这就是所谓守护和平的宇宙警备队吗!男人心理激烈地活动,犀利的挖苦让祸从口出的Zero精神动摇不已:“那个,我只是实话实说啊。”
你还多嘴!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都原谅你一次了!伊贺栗黛看不到的父亲正脸正在她的肩头变换着夸张的表情,一边庆幸自己是背对着妻子的。
不过体内那个无比差劲的家伙似乎意犹未尽,又追加了一句:“还挺暖和,甚至有点热。”
“真是太好了啊。”见到女儿与丈夫的重逢,夫人轻舒一口气,把这些日子里的所有担忧都倾倒尽净,只留下劫后余生的喜悦。
阳光璀璨,播撒在窗边摇曳的盆栽上,充满生机勃勃的气息,只觉得日常就要回归身边。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磨炼与劫难才刚刚开始,它们的使者很快就要降临身边。
背后有人敲响了敞开的门扉,一下,又一下:“请问,伊贺栗澪斗先生在这里吗?”
瑠美奈循着声音回首,不认识的少年少女有些不自然地笑着。“请问找他有什么事吗?”澪斗之妻面露狐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啊是这样的!”容易给人好感的少年急急忙忙地笑脸相迎,“嗯,就是……”
卡在这里,没有了下文,涨红了面色就像煮熟的虾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littlestar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明这件事的凌空抓耳挠腮向赖叶递去求助的目光,门外伫立的少女腰间挎着奇怪的长包裹,只是冷眼旁观。
“请问你们二位是谁?”瑠美奈再开口时已经透出少许拒绝的态度,语气不像是试探,更像是质问。
人与人之间正一寸寸地转凉,安抚好女儿的澪斗转过身来终止了这个趋势:“我就是。”
两位男性四目相对,如果说方才的气氛像是初秋,那现在就是电闪雷鸣的酷热夏夜。年长者几乎是触电般地摘下眼镜、顿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地直勾勾盯着Geed的人间体。
虽然不明白为何对方犹如出鞘长刀似地忽然凌厉了视线,年轻者亦能坚定地承接下,回应的意志里没有名为动摇的事物。由冷淡到迷惑,瑠美奈在双方之间看过来又看过去。
“事情我们到天台上去说,小黛你和妈妈在这里等一会儿。”同时身为丈夫与父亲的上班族说出的,是与以往一样的、温和的言语。
经过妻子身边的片刻,瑠美奈握住了摘下眼镜的澪斗的手腕:“你……还是原来的那个澪斗,对吧?”
男人没有半点的不自然,搂住妻子、拍拍她的脊背:“放心吧,我一直与你们同在。一直。”
凌空与赖叶这一对不速之客反而在这一幕里僵硬了,面面相觑地跟在这个忽然就高大起来的一家之主身后朝医院顶楼而去。
微暖的风裹挟着太阳的赐福,在澪斗推开天台的门之时就填满了感官。刚刚踏上门槛的魔人之子眯起眼,过滤掉多余光线的睫毛间还没有恢复视野,但这些日子里在赖叶特训下锻炼出的直觉让自己直接切换到战斗姿态——手臂扬起的同时尽可能地偏开脑袋,沉重的冲击就从挠骨侵袭全身。如果不是方才的警觉,恐怕这一鞭腿就能当场剥夺自己的战斗力!
只是,为什么伊贺栗澪斗这个资料上平淡无奇的男人要袭击自己,而且怎么看都像一个战斗专家?不得不先把问题压下去,朝仓凌空被迫全神贯注迎接这个看似普通的地球人的进攻。
澪斗收拳于腰、左掌前探,与拉开双臂、压低身姿仿若野兽的凌空对峙着。“为什么你要攻击我们?”
迟一步跳进天台的鸟羽赖叶明显是以为自己也在本次littlestar持有者的父亲的攻击目标里,澪斗则吐出了不同于先前的、强硬的青年语调:“你那边才是,和Belial是什么关系!”
“怎么会!为什么他会知道凌空的正体!”星云庄里,佩盖大惊失色。
预想外的直球打乱了一切想法。初出茅庐的菜鸟ultraman动摇着,连战斗姿势都几欲崩溃。
诚然,英雄之路会坚决地走下去,但在这里被一个地球人揭穿身份又意味着什么?难道说在REM搜集伊贺栗黛的所在之处的这几天里,有谁调查了自己、并将之公诸于世了?不、不对,这般引起轩然大波的事实必然会成为所有新闻的头条,而每天都关注着媒体的佩盖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他很可能就是敌人。是召唤融合兽与黑暗洛普斯扰乱日常的敌人。
血液本能呼唤凌空忽略了这个推断里一切的不合理,只为把斗争合理化。将对方定义为必须打倒的对象后,他毫不犹豫地就要突击:但黛的父亲已然跃起、呐喊着动用出人类绝无可能做到的飞踢。
Belial之子吐气开声,记忆着赖叶这些日子里训练内容的肌肉让自己冷静下来,流淌在基因里的什么催促少年双腕交叉、凭借非同寻常的体能与强度硬生生地抵挡了下来。这场面是如此地熟悉,澪斗眼前的年轻人渐渐与尊称凯撒的皇帝之魔人重叠了。
“你这家伙。是Belial的孩子吧。胶囊也在你手上。”
摇篮曲终了,在再无他人的大厦走廊尽头,伏井出矽以拇指推动了黑胶囊侧边的开关:“尽情战斗吧……不用留手了。Dark.Cyclops.Zero。”
原型由光之国开发的异质道具顶端亮起鲜艳的紫色光芒、被单独地插入了装填铳的插槽里,旋即其力量被划过装填铳导轨的升华器收走、其名字也被读取。
“章节该进入高潮了!”
亮紫的螺旋自升华器释放,宛如流星,直坠大地。恶毒的光晕解开,从中现身出以独眼巨人为名的机械猎兵。与初次现身时不一样的是,胸口宝玉散发出诡异的波动,轻轻扭曲了周遭数厘米的空间。
它瞳孔苍白,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中心医院。更准确地说,是伊贺栗澪斗,以及楼下的伊贺栗黛。凌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发觉自己先前的错误时就已经把数分钟前还在支支吾吾的事实悉数吐露:“那家伙是追着你的女儿体内的littlestar而来的,带着你的家人快跑!现在不是什么追究私人恩怨的时候了!我会想办法阻止它!”
私人恩怨?你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把我和Belial之间的事情当做是私人恩怨?将等离子火花从魔人手中夺回、也是将银河帝国摧毁殆尽的战士暴躁地哼了一声,不过目前的局面确实不适合进一步追究下去。再加上被压抑到体内的那个男人在不断地恳求自己……
戴回眼镜的上班族瑟瑟缩缩地跑下楼去寻找妻子与女儿,在赖叶的陪伴下暂时不用顾虑前往避难所的他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少年深呼吸着,拿出升华器、掰开腰间的收纳盒。“凡事不能……坐以待毙!”
“Yougo!”洁白的胶囊启动,ULTRAMAN以虚像现身。
“Igo!”血脉里本能在冲动,Belial的幻影再临。
“Herewego!”光影交错间,同属于光之国的力量融合升华,将地球人外貌的少年还原为原始之姿。
“Fusionrise!”
“变身!”
低低飞越过城市的建筑群,楼房林立简直快要触碰到自己的胸腹。离模仿Zero制造的机械兵器愈来愈近,就连软甲上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ultraman.Geed那积蓄在心灵里的情感从胸膛深处喷发,化作了招式名称的呼喊:
“Spiral.Strike!”
魔人之子沿身体中轴高速旋转起来、激发出红黑色的能量场螺旋地缠绕己身。简直就像打孔钻的战法尖锐地同黑暗独眼巨人临时交叉冰斧组织的防御激突起来,绽放的火花里看不清胜负。
刚刚脱离医院大楼的女孩站住脚步,回首眺望巨人们的激战,灰暗与血红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个是……”
“对现在的他来说,这场战斗胜算很小。”鸟羽赖叶拍拍黛的肩头,戴着眼镜的父亲亦紧了紧彼此握住的手。女孩没有作声,一言不发地被父母牵向最近的避难所去,直到视线被人潮淹没前都在盯着Geed。
“他又出现了。允许特别控制班组出击。”
“明白。我们已经在修订计划里考虑了因重创而提前解除变身的情况和……”
“不在乎过程。只需要结果。力求不要失败第二次。”
“明、明白!”
谁也没能讨得好处。在最后的震荡中朝仓凌空所化的战士倒飞而出、在半空中翻了几圈才勉强落地,而黑暗独眼巨人同样蹬蹬倒退了十几步。
对比初战,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可喜的进步;但从敌手身上,散发出初战时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的危机感正刺痛自己的直觉。
率先重整旗鼓的洛普斯迅速还击,发挥出甚至超越之前迎击Zero时的敏捷冲来。凌空背后一阵恶寒,条件反射地甩出两枚状若新月的切割光线、同时后跳试图拉开距离——却只见黑与黯金的猎兵夸张地辗转腾挪,闪过光线的同时弯腰欺身近Geed的极近距离。
对手的整个肩背甚至是后颈与脑袋都暴露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下。机会?不,是诱骗!在紧急训练里勉强提升了的直觉在灵魂里大喊着警告自己侧向跳开,下一刻机械自律兵器就腾身而起、躯干连着腿凌空翻动犹如大刀旋转地劈碎了自己上个瞬间站立的地面。
直到这个时候才算真正抓到了进攻的空档,少年变身程的ultraman五指间电光弥漫、猛然轰上黑暗独眼巨人。金铁撞击声清脆,单眼的魔人爪牙好似不动金刚。
尽管为了追求出手速度来不及作太多强化、但朝仓凌空依然为敌手可怖的身体强度而动摇了片刻。
鸟羽赖叶终于觉察到自己那半吊子的训练里存在有致命缺陷:如果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御,再怎么敏锐的战斗直觉也不能伤及它分毫。
面色苍白地驻足,她悚然地见到了原始的巨人因仅仅一个片刻的失神而陷入被单方面蹂躏的惨状。洛普斯那凌厉的拳脚在Geed体表反复施加莫大的冲击,侧踢、肘击、勾拳,甚至于双掌灌耳这样的凶狠招式连续不断,根本不给喘气的机会。连连后退的ultraman浑身上下爆开璀璨的火花,犹如血液。
“你不去吗?”继续奔避难所而去的伊贺栗澪斗把思绪传递给体内的另一个存在。
强硬的青年嗓音在脑海里回荡、令人诧异地显露出一丝疲态:“如你所见,我的旧伤有点严重……甚至影响了变身时限。恐怕背后操纵着洛普斯的那家伙、很可能就是Belial本人,已经看破这一点了。”
能在次元核心超负荷驱动下最接近零号机的样品手上坚持这么久,很迅速的进步。只是如果这样也不能把ultraman.Zero逼出来的话……那也就只好让你再去锻炼两天了。我可爱的,可怜的,project.G.E.E.D.的造物哟。
晕晕乎乎地想要从独眼巨人宛如暴风骤雨的强袭里站稳身形,甩甩头脑力图清醒一些,模糊地见到漆黑的手掌遮掩了独目、白灼星屑散落、激射出超新星爆发似的万丈光芒扫射过自己的脚底。
奔流炽热,吞噬周围的一切,连防御动作都来不及摆出的姿势在这一击面前形同虚设。天旋地转,身体被吹飞,高温炼狱如影随形地扩展到自己所过之处。
可恶。疼死了。到处都是焦味,所幸身体还有知觉,看来还没有被烤熟。只是死亡的气息是如此地强烈,让胸前的晶体呈现为闪烁的血色,周围的沙土味都是熟的,剧烈地刺激着嗅觉。
现在的躯壳里就连最后反抗的气力也挤压不出,或许是发现这个事实,连命悬一线时的暴走预兆也没有。自己被放弃了啊。
“凌空,建议暂时撤退。”REM的建议传达到听觉里。
“这样下去,不行……”赖叶焦虑不已。
“而且这里也不妙啊。”
道路因为过大的人流量而陷入拥堵,澪斗抓紧了妻子的手,女儿则趴在自己的背上。他们不得不在这里随所有人一起停下,像蜗牛爬一样地前进。忽然感觉到了黛的动作,他知道她又在眺望远方的战斗。
“小黛?”瑠美奈循着女儿的视线望去,见到的是被火海吞没的小半个星山市。
女孩的身体散发出了淡淡的金光:“不要输啊,ultraman,ultraman.Geed。”
“诶。”听清楚她呼唤的名字,无论瑠美奈、澪斗还是Zero都呆住了。
“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如果Geed输掉的话,爸爸会很不好的……”黛道出了晦涩难懂的话语,又或许只是小女孩的任性:“我再也不想看到爸爸受伤了。所以,我想要他赢!”
澪斗无奈地把女儿从肩背上放回地面,自己也蹲下、仰视她纯真的眸子:“小黛你觉得,那个巨人是好人吗?”
“嗯!爸爸之前不是说过河马的故事吗?”
“我说过吗?”
“丑陋的河马被森林里的动物们都厌恶和惧怕着,但是他其实是很温柔的呢。”
金色光芒从身体每一个角落汇聚起来,在胸口凝为闪耀之星。在周围人的惊呼下,那道星光飘向身受重创的Geed,飘进了他的计时器里。一切损伤眨眼间痊愈如初,状态回归巅峰,从地狱到天堂的舒适感充盈四肢百骸。
“这就是新的力量……”从腰间拿出新激活的胶囊端详,描绘其上的肖像是身披银甲的红色斗士,头顶的冰斧与菱形眼共同释放出锐不可当的气魄。
“ultra-capsule.the.Seven,启动确认。”REM再次解释着发生的现象。“凑齐两个新的胶囊,数据库对比后有着较高的共鸣度。凌空,请更换胶囊。”
少年咬紧牙关。
“Here!”原本的胶囊弹出、狮子座战士与Zero之父的胶囊装填入插槽中。
“We!”升华器拉动,新的力量读取,火焰与盾墙的红蓝光芒犹如双螺旋闪耀,覆盖了朝仓凌空、也覆盖了ultraman.Geed的身姿。感到不妙的独眼巨人再度上前,无往而不利的突击首次被这光芒抵挡、甚至将其震得倒退而回。
“Go!”辉煌散去,Geed依旧是原始的大致模样,但在每一个细节上都有了决定性的差异。漆黑纹路间有火光流动,赤红纹路生出薄薄的晶体,犹如铠甲覆盖到指尖。
来不及确认自己的外貌变化,融合升华了光与影的战士发出雄狮似的大咆哮、火焰在周身升腾而起。喷射加持下挥出充满决意与力量的一拳,以强韧的机械躯体自夸的猎兵直接被打飞百余米、跌落在自己制造出的熔岩炼狱里。
“那是老爹与师傅的力量……”澪斗摘下眼镜喃喃自语,在混乱中无人能发现这副躯体已经处在Zero的支配下。“但是那个是ultra-capsule的力量。真的是他拿着胶囊?!”
“这样的话,能赢!”佩盖在地下的基地里欢呼雀跃,胜利的曙光已然在望,随时都能掌握。
独眼的黑暗巨人在燃烧的半边世界里站直,与残留有昔日面貌的半边世界里的Geed遥遥相望。
它张开双手,胸甲弹起、青白色宝玉现出了并非彩色计时器的本质:次元核心。胸甲再度闭合时,这颗核心几乎彻底暴露在外、近似镶嵌地结合在洛普斯的胸腔正中。放弃了一切防御,它要以最疯狂的气势发动强攻。
速度更快了,在监视卫星里更是只能看到残影。但残影中央,燃烧心火的战士毫不畏惧、如若明镜止水,聆听空气的声音,捕捉敌人的动向。
就是现在!猛出腿,似钢鞭,似铡刀,拦腰踢上高速运动的独眼巨人。以受创面为中心,象征损坏的紫电流窜。但机械猎兵在自身被摧毁前绝不会停下,拆下头顶的两枚冰斧翻身而起就切向ultraman的脖颈与膈肌。
朝仓凌空以拳为剑,晶体的甲胄与刀锋反复碰撞出剧烈的轰鸣与火光。或许是先前的战损,洛普斯的动作迟滞了刹那——就再次被带着火焰喷射的重拳击飞。
这个距离,足够自己蓄力了。双手交叠,力场迸发,吹碎路面,石块在不安的能量里悬浮。两臂旋即拉开,红与黑的电芒在掌心间流窜,双目中也喷出数米长的光焰。
挣扎起身,独眼的机械人形拼尽最后气力突进,胸口的核心前所未有地狂躁起来、扭曲了四周数米的空间。
“难道要自爆吗!”回想起零号机那宣称足以毁灭全宇宙的自爆威力,澪斗,不,是Zero的表情扭曲了。只是即使他变身了也来不及阻止,或许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第二次的大冲击危机爆发。
快点啊,再快点啊!朝仓凌空祈祷,同时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算:动用两枚胶囊强化自身能力的情况下,必杀技的破坏力虽然能大幅度地提升,代价却是更长的蓄力时间、以及力场范围。
火焰翻滚。在电流与光子间起舞,绚烂而危险。
“Wrecking——”
黑暗独眼巨人撞进了力场里。混乱的空间能量扰乱力场的秩序,力量与力量互相冲突,整个能量场顿时化作莫大的炸弹向内坍缩。
空间刺耳地鸣响,地动山摇里,人们哭喊着想要逃离迫近的死亡却被拥挤的队列阻拦。当一切平静后,半个星山市消失了,就像被什么东西削走了一块巨大的球体。只有解除强化的ultraman.Geed呆呆地伫立着。一个人,十个人,百个人,渐渐聚集起来,围拢了上去。
“怪物滚出我们的家园!”
“我们不需要你来保护!”
“不要想着伪装成英雄!”
“把我们的和平还回来!”
一句又一句,一句又一句,一句又一句。哪怕自己说出了不会动摇的豪言壮语,所有努力都被真正地时,那份打击险些让偶像的闪光侠都支离破碎。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只是谁又会去听辨恶魔之子的哭诉与解释呢?群众的呼声在初步的混乱后渐渐统一了起来,就像曾经表示过支持的人们在否定的大多数里选择了沉默:
“怪物!”
“怪物!”
“怪物!”
并非地球出身的巨人在谴责里孤独离去。
“又启动了一个。还要四个。”伏井出矽抽出了插槽中的胶囊,这件道具随即灰飞烟灭。连吞食过雷德王胶囊残骸的手杖也厌恶地排斥着这些碎片。灰西装的作家讽刺地笑了:“你还真是挑剔。”
解除变身的凌空垂头丧气走在破败的街道上。赖叶还在伊贺栗一家身边,佩盖也在地底深处。行为与梦想都被的少年从未觉得如此地孤独与消沉过:“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越过前面十米不到的瓦砾堆,就能让REM召唤电梯了。在那之前自己被迫停住了脚步,胸口、面庞上都浮动着猩红的光点。那是狙击手的威胁。
街道两侧的废墟里涌出数十名黑衣人,手持奇怪的枪械悉数对准自己,完全能在变身或者爆发出超常体能之前击毙自己——稍作衡量,变身为ultraman战斗过的少年把双手高举过顶、乖乖接受了被俘虏的命运。
“确保目标,这下也能跟支部长交差了。”那是何等熟悉的女声,只有自己许久不见的那位朋友才拥有这样的嗓音。朝仓凌空与抓捕行动的负责人面对面,发现命运依旧那么喜欢开玩笑。
“为什么是你,凌空?!”
“桃杏姐……”
(Episode3.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