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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江明衣入石府,良缘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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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星辰尚在,庭院之中寂静无声,一切都在萌芽之中。忽的一下,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打开,江明衣蹬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手儿急急忙忙的把全身摸索了个遍,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她侧躺着身子,又睡了回去,只是眼睛始终再也未曾闭合,一个刹那、一个瞬间、一刻钟、一个小时,最后天亮了,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当光芒映射入江明衣眼中之时,世界一切的色彩只剩下一个红,披在身上的被子是红的,挂起的帷帐是红的,眼前粘的是大红喜字,就连贴上去的对联也是红纸黑字。里头红的让人头晕目眩,外头也是红彤彤的,红彤彤的灯笼,红彤彤的布带,红彤彤的墙壁,然后是大红的嫁衣披身,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也成了红彤彤的美人了。
  最后只余下周围伺候的丫鬟低语的艳羡,她们惊艳着她此时的美好,仰视着头顶佩戴的王后桂冠。只有江明衣此刻心思不定,只觉惶恐不安,嘴中碎碎语:谨言慎行,谨言慎行……这一念叨尽不知时间消逝,婆子在耳旁提点道:“王后,该动身了,请您扶着老婆子的手,慢慢跟着便是。”江明衣这下子才回过神了,慌乱回道:“麻烦婆婆了。”婆子慌张道:“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岂敢有让王后麻烦的道理,莫要羞煞了老婆子。”
  一时间身份的转变让江明衣不由得有了几分暗喜,转过念想又觉得有些荒凉,高低贵贱竟是杀人的软刀子,曾几何时趾高气扬的老婆子这会儿低三下四的巴结着自己,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江明衣小心翼翼的扶着婆子的手,站了起来,竟有了摇摇晃晃的感觉,原本的扶便成了抓,身后的丫鬟扶起了散落在地的嫁衣后摆,众人伺候着江明衣小步小步的跨出庭院。真真就走出了一步一天地的魔幻感觉,只听得杂乱无章的人言声从远即近,又听的外面仪仗队的奏乐声渐渐盖过了人言,迷迷糊糊之间又一切都消失在了脑海之中,只记得手心的汗留了许多许多。
  “起轿。”一人高呼道。
  “起轿。”众人高呼道。
  “起轿。”万人高呼道。
  吓的江明衣心肝嘭嘭的直跳,她长舒一口气,取下了头顶的红盖头,抬起头先是瞧了瞧轿顶,又微微的低头四处扫视了一圈周遭,还是那该死的红色,她简直烦透了。生了一会子闷气,她又重新给自己盖上了盖头,身子侧斜着,手顶着半边脸,闭上眼睛用自己的耳朵在聆听着外表的风景和如山呼的欢呼声,只是那些赞美是给镇北王妃的,并不属于一个叫做江明衣的女子。
  “象章,同仁,曲线……”江明衣嘴里头嘀咕着。她所念出的名字都是从贾府到石王府沿路的书铺,她自幼父母双亡,因为某些缘故并未寄养在宗族之中,而是由外祖母抚养成人,身世浮萍,能寄托自己灵魂也便只有一摞典籍文集。
  这嗜书如命的性格也就这般得养成了,可惜的就是这月例虽说与府中的姐妹相比已是丰厚,但是远远不能支撑起损耗,免不得要拿一些父母留下的遗物典当了才能购置起那些心爱之物,因此也常常被祖母所劝诫,后来留恋于书铺之中也不得不细心挑选。
  府中的兄弟姐妹也不是没人笑话她,背后常常怪笑着她是书呆子,不通人情世故,可谁又知道她哪里是爱书,她真正爱的是书中描绘的自由无羁,她从小就囚困在偌大的贾府之中,本就是举步维艰,时时留意。阅读典籍不过是在释放内心的不安,在最广阔无垠的天地之中放飞自己的灵魂,让自己的内心有一个栖息之地。
  可让江明衣措手不及的是,自己竟然还有这样一场的泼天富贵,父母早亡本为不详,婚姻大事这本该也是考量之处,她不是没有做过少女之梦,可是凭借她的出身许配一个小吏之家算是搓搓有余,但是与北境偌大的王府产生瓜葛,实在是匪夷所思。一朝之间,梧桐栖凰,对于旁人而言或许是暗自窃喜,对于江明衣这等出身来说,却是如坐针毡,只恐祸患临门,如有雷霆临空,稍有不慎便是大祸临头。
  “落轿。”一人高呼道。
  刹那间惊醒了陷入遐思中的江明衣,她连忙端坐在轿中,不敢有半分逾越之举。片刻之间的功夫就听得有人掀开了轿帘,恭敬道:“王后,该入门了。”江明衣端庄持重的回道:“还请婆婆指路。”话音一落,芊芊细手搭在了问话之人的胳膊之上,从轿中徐徐走出。身旁伺候的侍女也是物是人非,贾府之中伺候她的侍女已经功德圆满,王府内自是森罗密布,随嫁之人除去贴身侍女可以进府伺候之外,其余闲人一律不用。看来也是王府内院中争斗频繁让先王也是头疼,干脆的定了规矩,从源头就斩断了祸根。
  “开门。”
  “开门。”
  只听得数人齐呼,在江明衣的脑海中似乎便有了画面,街旁蹲了两个大石狮子,三间虎头大门,东西两角小门此刻是不开的,正门在呼唤声中缓缓打开,其中不妨有吱呀声传来,此刻该有凑热闹过来的城中民众伸着脑袋探头往门里头打量着。
  “请江氏小娘子过门。”
  “王后该动身了,请随老奴前进。”老妇人说道。江明衣紧跟其后,一步一步之间踏进了王府高门之中,听到了身后数不尽的欢呼雀跃之声。
  “镇北王大婚,府中招待不周,请城中百姓移步到城中各大酒楼,食店吃宴,三日之中一切饮食消费皆由王府承担,诸位请散了吧。”
  众人听得王府管事回复,也是心满意足的三两人结伴同行离去,北境之中像是这般得热闹这些年也并不算常见,上一次王府开宴还是十年前款待从北荒之中凯旋而归的将士,而如这般与民同乐的时机,恐怕还要追溯到昔日黎王登基之时,黎王乃是现任镇北王云王之祖,这其中的跨度已有将将六十载,整整有数代北境子民未曾享有过王府恩惠。
  本该在云王登基之时,便要大宴北境,但是一来北境并不富裕,连同做个北境王爷这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二来云王又大婚在即,未免劳民伤财,便将两者合二为一,免得兴师动众。
  王府之中规格庞大,本是昔年燕国王宫,后来秦皇朝统一了昔年大周皇朝分裂的数国,北境之地分封给了石家先祖。千年以来,王宫也是多有修缮,更是大到可以容下无数人的一生光华。江明衣前脚进了府,后脚又踏上了轿中,被人抬着,只觉得是左右腾挪,转了数不尽的弯,也不知竟是耗费了许久的时辰,才最终停下了轿子。
  府内早已经是宾客满门,热闹的不行,坐在轿中就听的外头全是欢声笑语,又或是觥筹交错之声。
  只是今日的欢喜与她是没有太多干系的,今日吃酒祝福之人也未必有几人是真心给她赠予祝福的。只因为她的身份在这场婚姻中实在廉价的让人难堪,不知又有多少人发自内心的在背后嫉妒着江明衣,又不知有多少人心中有取而代之的念头,江明衣不免又心生悲凉,当一个人的价值用他所处的地位作为衡量标准的时候,她似乎真的就一无是处了,也不知为何偏偏就看中了她这般的身世不累之人,唉。
  走完了一切的婚姻程序,江明衣被送入洞房之中,只等待着她的如意郎君揭开她的红盖头,等待着那个四目相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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