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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穹平步优雅向亨利公爵走来,每走一步都能在名贵的地砖上绽出馨香似溢,万物生长。
亨利公爵是虔诚的基督徒,自幼信奉基督教。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宗教的真实性,他只是觉得自己和神祇的缘分尚未达成,所以无缘见到神祇显灵。他很庆幸自己的虔诚打动了上苍,今天上帝终于把真正的天使送到他面前。
怀着莫大的感动与敬畏,亨利公爵单膝跪倒在吴穹面前。他太过激动,激动得不知道该向吴穹念哪一句祷词。
吴穹伸出左手,拇指轻轻在亨利公爵额头一划而过。
亨利公爵不知道这是什么仪式,但是天使这么做一定有天使的理由。这大概是一种赐福,亦或是某种契约。看吴穹举手投足能如此淡定从容,说明他以前经常对信徒这么做。
吴穹站了好一会儿,他莫名其妙歪过脑袋,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不知道皇室到底有多少礼节。亨利公爵都跪了,他是跟着跪一个礼尚往来呢?还是静观其变等着亨利公爵做下一步安排?
两人僵持了约莫有一分钟的时间,直到礼官上前主持大局,才把僵在原地的两人一同请进门去。
之后没多久,其他医院同事陆续到场。一见吴穹这副风骚样,两个小护士登时凑上前来好一阵磨叽。“吴教授,你平时穿得跟个老爷爷一样。像今天这样穿多好看,别再穿你上个世纪的衣服了。”
“我本来就是个老爷爷。”吴穹瞅给身边两个小护士一人一眼,“我上大学的时候你们的爷爷还没出生呢。”
“爷~看您这话说得!”小护士说起诨话眼睛都不带眨的,“我们这不是希望爷能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嘛!”
吴穹被呛得干咳两声,中文真是博大精深,单字叠词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意思却有天壤之别。“爷爷”是长辈,可“爷”就成了长官。幸好两个小护士今天积了口德,没有当众叫他“老爷”,否则吴穹跳进黄河只会越洗越黄。
吴穹把两个小护士往亨利公爵站的方向一推,“你们的男神在那边,难得近距离接触一次,你们快点过去跟男神亲近亲近,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两个小护士相视一笑,要说距离最近的一次可不是今天。那天亨利公爵躺手术台上的时候一丝不挂,备皮消毒都是她们两个做的。[注1]
亨利公爵从小就接受过各种社交培训,无论任何一种场合他都是社交高手。虽然天生自带高不可及的人设光环,但是和一群医生交谈起来他同样应付得游刃有余。
吴穹没有主动接近亨利公爵,他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闷酒。两个保镖始终跟在吴穹身后形影不离,要不是知道吴穹酒量大,他们早就制止吴穹借酒消愁了。
今天总共来了八个医务人员,亨利公爵很快就应付了其他七个人。只要安抚好那些陪衬,他便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接近主角。
“教授。”亨利公爵走到吴穹面前,温柔唤过一声。
吴穹似乎喝得有点多,他回给亨利公爵一个没心没肺的傻笑。“葡萄酒是基督的血,神圣,高贵。王子殿下要不要尝一尝?”
亨利公爵突然感到全身血液沸腾,吴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这一定是吴穹给他的暗示,一定是!
葡萄酒,血,神圣。亨利公爵可以肯定,这是吴穹给他的神谕。
“您醉了。”亨利公爵体贴地说,“我可以带您到侧厅休息。”
吴穹还没说话,吴穹身边的两个保镖眼中就闪出骇人的警示,示意亨利公爵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吴穹拍拍左右两个保镖说:“你们今晚都没怎么吃东西。难得王子殿下盛情款待,你们多少吃点,不要薄了王子的一片美意。”
吴穹起身走到亨利公爵面前,用微醺的眼神迷迷瞪瞪看着亨利公爵。
亨利公爵更加坚定自己的信仰。凡人活到九十几岁,不是老眼昏花就是尖酸刻薄。但吴穹完全不是,吴穹眼里写满天真与无辜,他清澈的眸色如山湖旷野,毫无世俗杂念。
是的,吴穹是真正的神祇代言人。
亨利公爵侧过身去,为吴穹引了路说:“高贵的天使,请随我来。”
侧厅隔音效果很好,侧厅与正厅之间只有一墙之隔,但是站在侧厅里完全听不到外面的音乐声。这也意味着如果吴穹在侧厅大声呼救,外面的人同样是听不到的。
第一次与吴穹单独相处,亨利公爵没来由的有些紧张。虽然他在大英帝国享有至高的权利与尊荣,可是在生死面前,人类的一切荣宠都不值一提,因为生死对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
只有超越了生死的人,才是真正意义上得到上帝荣宠的人。而吴穹就是那个超越了生死的人,超越了从古至今所有帝王都望尘莫及的生死奥秘。
吴穹酒还没醒,他随意杵在一张桌子上。奈何桌子只有半人高,吴穹摸了个空,险些摔倒在桌面上。
“担心!”亨利公爵及时出手稳住吴穹。
吴穹还是傻笑,笑得跟个白痴一样。他顺手拉起亨利公爵的左手问:“你的手指能动了吗?”
“能动了。”亨利公爵动了动无名指,虽然没有其他几个指头灵活,但至少他的手不再残缺。闻着吴穹身上淡淡的酒精味,他发自内心称赞道:“您真的是拯救世界的天使,您一共拯救过多少人?”
“不记得了。”吴穹说,“并不是每一个人我都能救活,去年我儿子死了,我没有办法救活他。”
亨利公爵眸子动了动,惋惜之色溢于言表。“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遗憾。”
吴穹看着亨利公爵的眼睛,那般近距离的看着,不放过他瞳孔里每一帧的收放尺寸。“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亨利公爵愣了一下,然后说:“据我所知,是因为车祸。”
吴穹注视着亨利公爵开始躲闪的眼神:“你还知道什么?”
“您指得是什么?”亨利公爵有点迷茫,不知道吴穹所指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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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备皮:
手术开始之前,剔除相应部位的毛发。比如做开胸手术的时候就要剃腋毛和*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