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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追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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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形的枷锁才是最致命的。
  Olivia性感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回旋,那暧昧炙热的呼吸犹在颈部游走,全身像浸泡在湖水中一样泛起波光淋漓的涟漪。温暖,眷恋。
  盛夏的缠绵已然告终。寒冬料峭,醉酒后熟睡在熊熊燃烧的壁炉前,窗外风雪呼啸,又是一个难捱的冬眠期。
  阿痕恍惚睁开眼,眼眸中倒映着跳动的火焰。
  一道毛茸茸的白色身影从三层红木围栏跃下,“咚”地砸进中央地面,瓷砖碎裂一地,尘土翻涌。它的脑袋深深扎进地面,手刨脚蹬半晌才挣脱出来,吱吱叫了两声,纵身跃上二层栏杆,敏捷的消失。
  从头到尾没看一眼躺在火堆旁病恹恹的黑发少年。
  阿痕闭起眼睛,对身后雪猴的动静不闻不问,身上穿着捡来的破了洞的白毛衣,松垮垮的衬得身体十分纤弱,他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黑发削得凌乱细碎,唇红齿白,雌雄莫辨。
  每当暴风雪来临,就会莫名伤感,胸口压抑得喘不过气……记忆中鲜血迸溅洒落在刺目的白雪,热气逐渐消弭,腥味勾起杀戮欲念,平日里一张张欢笑可亲的面孔全部沦为残暴的嘴脸,在冰雪中刻下猎杀的辉煌战绩,以求永生!
  原司家尊崇血脉,尊崇力量,于是生命沦为玩物。
  他曾是主宰游戏的一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有无与伦比的尊贵与毋庸置疑的继承权,然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潭,三年郁郁寡欢,狂傲与冷漠消失殆尽,尝尽爱恨生死别离与人情冷暖,数次被背叛,终于接受了真实的自己。
  “咔嚓”窗户玻璃毫无征兆的破裂!
  阿痕猛地睁开双眼!
  两道灰色身影一闪而过,寒芒破风挥下,阿痕条件反射般抓住红毛毯一甩,迅速退至墙角,几乎同时,厚厚的毯子被弯刀刺破两个洞,半人高的刀刃朝上“刺啦”割烂毯子,轻松得像是划烂一张薄薄得纸!
  毯子分成三瓣重重砸落,掀起一片灰尘!
  两个刺客身型壮硕如牛,头戴工业防尘面罩,穿着时下流行的星空灰皮裤皮夹克,暴露在空气中的双手和脖子被坚硬剔透的鱼鳞覆盖,鳞片在火焰的辉映下呈现漂亮的五色流光,手指握紧刀柄发出粘腻恶心的声音!
  他们灰褐色的眼睛死死注视着站在墙角的少年,嘶哑的嗓音毫无人类情绪的震颤着:“以为躲在这里我们就找不到你吗,黑名单第二的家族耻辱,原司祖痕。”
  “这里是战斗禁区!”面对这两个榜上有名的高手,恐惧感挥之不去,遍体生寒,阿痕咬咬牙,看来他的悬赏又提高了,有人要他非死不可!
  “杀你,抵消一切罪名。”
  话音未落,二人一左一右迸射而来,阿痕蓄力跃起仿佛瞬间消失。
  弯刀以劈天的雄浑气势砍裂阿痕刚才身后的墙壁,裂缝如蛇形般眨眼间蜿蜒至七八米高,咔咔作响,碎石和灰尘扑簌簌掉落!
  阿痕脸色发白,倒挂在水晶灯上摇来晃去,眼看着猛兽般的身躯如一般轰来,来不及多想仓皇闪躲,一跃而起扑向狂风呼啸的破窗,双手扒窗逃出去,一溜烟蹿进夜色,刺骨的寒风瞬间袭卷全身。
  他紧咬牙关,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野兽般的身影,不顾一切的朝着漆黑的冰骨森林飞奔……
  火星历788年,艾拉维区总理府邸。
  这是一座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楼,大楼周围悬浮着数以千计的钢铁球体,金属质地的黑色梭车漫天穿梭。
  这一夜,火星灯火通明!
  一年一度的新年庆典隆重开幕,负责生物科技的原司家族众人在如潮的掌声中踏上红毯,旷阔的穹顶像施了魔法的夜空,绚烂夺目。流水般轻扬的旋律下,盛装出席的上流宾客们谈笑风生,他们着装各异,发型奇特,服装极尽华丽,俊男美女们举杯相庆!
  能够获得长盛不衰的美貌与强健的身体,在场活了两三百年的老人们无一不感激原司家的贡献!
  这是对火星新人类的最大贡献!
  总理亚历山大表面上是个年近四十的稳重绅士,金发碧眼,身材挺拔魁梧,如同传说中迷人的大卫雕像,绅士而威严。
  原司家族一众走上台阶,亚历山大爽朗大笑,抚掌走上前,与最前方的一人热情拥抱:“亲爱的嘉戈!你再次创造了人类的辉煌!”
  “我的荣幸。”低沉而浑厚的嗓音犹如醇厚的香烟。
  原司嘉戈是个崇尚传统的男人,多次改换躯壳依然是黑发黑眸,保持同样一张脸,甚至保留着眉脚处的刀痕。他冷静而优雅,喜爱柔软舒适的布料,从来不穿防护性科技着装。
  他从亚历山大手中接过星球勋章杯,象征性的露出精美笑容,然后转身俯视下方众人,从侍从的托盘里拿起一杯火焰色果酿,举杯扫视众人:“感谢先祖的移民!感谢火星赐予人类新时代!”
  “感谢先祖的移民!感谢火星赐予人类新时代!”
  台下众人齐齐举杯!
  万丈彩虹自夜空升起,七彩流光“嗖嗖”穿梭,灯光齐灭,火焰如有生命的精灵般纷飞舞动,鼓声震天!
  这是激动人心的时刻。
  不论经过多少岁月,庆典的鼓声依旧令人老泪纵横,激动的颤栗!
  庆典开启,年轻人们展开新年狂欢,而火星各大家族的代表与官员将领们默契的退场,在云层之高的露台汇聚,他们气势沉稳,老少不一。只有新年庆典夜才能这样齐聚一堂,平时各自忙碌只能进行投影会议。
  这群人掌控着整个星球,堪称人类的主宰!
  “新年过后又要迎来新的移民了,地球科技落后,每年输出的精英人才到最后没一个用得上,还要防备间谍,开启通道简直是浪费星球资源!”下半身机械化的军防大臣赛德汉破天荒的用自己的声带讲话,如磁鼓般震耳欲聋。
  作为高等生命的先锋派,赛德汉一向不满拖后腿的母星住民,他更愿意用“原始人”来称呼地球人。
  “十七年前的战舰走失事件,地球官方已经正式道歉,并同意开放部分区域监视权。”人类学家——麦卡隆教授是个高高瘦瘦的白面中年人,戴一副地球进口的木框眼镜,穿着黑白竖纹的西服,尖声尖气的笑着“善意”的提醒在座各位。
  事实上他长得比所有人都奸诈!
  “星际旅游业是火星经济的重要组成,没有资金你拿什么做科研。”外交官冷哼。
  “没有对比何来竞争?火星需要优越感,但不能缺失危机感,五大学院每年对地球招生并重点培养,是为了激励学生们的良性竞争,所以地球资源不可或缺!”教育部部长态度坚决。
  关于星球发展计划的争论,各大古老贵族的族长充耳不闻,不论大家如何激烈争执都作出置身事外的姿态。如果说火星政府是一家星球企业,他们便是幕后大股东,地位超然。
  总理亚历山大和颜悦色的拍了拍军防大臣的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环视众人说道:“地球的海底矿物资源需要开采,以后只会增加通道开启次数,绝不会减少,各部门都要进行相应的调整。嘉戈先生,请。”
  一道道视线投向嘉戈,或多或少透露出尊崇与敬畏———原司家这位掌舵人已经三百五十岁了!
  背着双手静立一旁的原司嘉戈泰然自若的朝大家点点头,不急不缓的开口:“生物科技已经攻克了最困难的基因遗传难题,我们曾挑选并重组优秀基因彻底摒除人类繁衍的弱势因素,一代比一代优秀,我们曾改写物种基因实现人类与动物的融合,制造强大的战士,我们曾融合肉体与钢铁,使躯体无坚不摧,我们实现了人格记忆的储存与转移,剥离灵魂与躯体,获得五倍的生命,永久的青春,这一切不可能最终都实现了。
  但是,这些都依赖强大的科技与巨大的财富,是人为操作,自两百年前开始每一个诞生在原司医疗基地的新生儿,都是人为筛选的科技结晶!一旦失去科技与生物技术,生命会按照起本身的规律回归原状!
  这就是生命本身的力量,强大而神秘……值得敬仰。原司家族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顺应人类发展的拙劣技巧,而真正值得庆贺的、具有里程碑式意义的,是生命本身的进阶!”
  除了早已知晓内情的亚历山大,其他人都听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最令大家新奇的不是“生命如何伟大”,而是原司嘉戈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这还是绰号“沉默上帝”的嘉戈吗!
  亚历山大咳嗽一声,示意嘉戈别卖关子,这些老伙计们根本没那个捧场的情商,都是生物技术造就的实干型人才。
  嘉戈似乎难掩激动,暗暗攥了攥拳,深呼吸调整情绪。
  他冷静的扫视众人,沉声道:“由于某种未知原因,北极流放区出现了十多例近亲繁殖诞生出天才的案例,那些孩子天生智商超群,容貌卓越,有的甚至具备罕见的异能,比如电流免疫,辐射免疫……”
  一名家族族长立刻反应过来,惊骇的睁大眼睛:“流放区!!!”
  历年来地球人不断涌入,有的无法融入火星高效率、全机械化自动化的社会,有的生存技能不足,被流放至半开发状态的北极区,由原司家族进行生物实验,“废物利用”!
  此话一出,满场震惊!
  这是不是意味着,地球人的生命基因正在快速演变!这样下去,未来火星与地球的附庸关系是否会彻底颠倒!
  一个辐射免疫的地球人如果藏匿于宇宙飞船动力舱………就是赤.裸裸的入侵!!
  亚历山大见时机差不多了,走上前正式宣布:“今年起,火星通道每年开放六次,以往只接收A区B区精英人才,从今年开始,允许地球各区随机挑选移民,第九次新人类计划正式启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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