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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西北边的某个角落,一座几近光秃的高山孤独地矗立着。山腰上还长着几株深褐色的树木,树叶已经进化成了近乎黑色的针叶,这可以使它在保持水分的同时,吸收更多的热量。
山脚之下,有一口终年没有阳光直射的水潭。水潭很大,潭中的水却已所剩无几。如果有人拿着专业的测量工具来探测水潭中的水质,会发现这里的水刚刚符合四级饮用水的门槛。即使是完成了潜能觉醒的适格者,过多地饮用四级水也会导致体内平衡失调,从而引发共生体的反噬。在荒原上,唯有一无所有的绝缘者才会为了这些低劣的水源争得你死我活。
围绕着水潭有一个村落。与其说是村落,不如说是只有十几个人的原始部落。事实上现在这里连部落都已算不上,而是一处坟场。荒原上随处可见的碎石块垒成了十几幢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石屋,看其大小估计只能蜷曲下两个成年人。石屋围成一圈,正对着中间的水潭。在石屋的外围有一堵一米多高的石墙,将水潭和所有的石屋包围起来。当然,这堵石墙的心理安慰作用远大于其实际功效。
石屋之中,早就没有了居住的人,只能看见一小堆的黄土堆在屋中,那是此地居民的坟墓。石屋之前,有人为他们立起了一座座墓碑。这里是他们生前的栖息之所,亦是他们死后的安息之地。
在一座稍大的石屋中,陶斯科握着一把已经变了形的铁锹,用力挖掘着村子的最后一个墓坑。如今的他看上去已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黑色的短发刚好遮住额头上的一道刀疤,稚嫩消瘦的脸在风沙长期的侵蚀下略带了些沧桑;他那黑色的双眸此时没有了焦距,偶尔,有一缕悲伤从中闪过。一身破旧的深褐色粗布衣明显比身体大了一号,不知已有多少年未曾清洗。
陶斯科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他隐约记得自己从一处废墟中爬出,然后一直漫无目的地在荒原上游荡,最后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之时,他就来到了这个村落。是村里的猎队在荒原上发现了他,队长老约克执意将他带回了村子。
当陶斯科被找到时,共生体已经寄宿进了他的体内。随陨石一同降临的黑色共生体在与适合的人体融合后可激发出宿体的潜在能力,促进宿体的基因快速进化。能够成功融合共生体的人被称为“适格者”,融合之后被共生体吞噬了意识的人被称为“堕落者”,而完全无法融合共生体的人被称为“绝缘者”。
在这个村子里,多数人是无法和共生体产生反应的绝缘者,他们既无法战胜可怕的变异生物,又不被幸存的适格者创建的新城市所接纳。荒原上那些偏僻、荒凉但又留有一丝希望的无人问津之地成了这些人最终的归宿。
老约克是村里唯一的一阶适格者。和村里的大部分老人一样,他经历过旧世界的美好,承受过新世界的苦难。在撤离北方战场的途中,他遭遇了不明变异生物的追击,逃亡之中发现了这里的水潭,便一直安居在此。然而在逃亡的过程中他遭受了重创,尽管实力还在,但基因链已开始瓦解,能力没有了提升的可能,他已没有多少寿命。老约克从一本破旧得只剩一角的书上随便找了个两个字,于是完全没有过去记忆的陶斯科便有了现在的名字。
两年之中,陶斯科跟随着老约克学习在荒原之上生存和捕猎的技巧,共生体也在不知不觉中进一步改造着他的身体。陶斯科永远不会忘记每一次能力拓展带来的痛苦感受,烈焰灼烧的疼痛感在每个细胞中生起,基因不停地断裂、重组;落后的躯体构造缓慢变形,更具效率的能量应用体系逐渐形成。在这深入灵魂的痛楚中,每一秒挣扎都宛如数个世纪之久,昏迷是陶斯科每次进化的结局。两年的捕猎生涯中,他一共经历了五次这样的痛苦,换来的是五项一阶强化。
岁月流转,村子附近弱小的生物已被捕捉殆尽,水潭中的水也慢慢减少。村里的人或离开,或逝去。曾经还算有些人气的村庄此刻四处飘荡着哀伤与寂静。老约克已是满面沧桑,发白如雪。一个死气沉沉的早晨,太阳还未升起,星光与月色也被厚重的阴云遮蔽,老约克走了,去远方寻找食物。这次他没有带上陶斯科,或许他已预料到,这将会是一去不返之旅。老约克的预料和他的感知力一样,没有出现偏差,陶斯科再也没等到他回来。
此刻,陶斯科为老约克挖好了最后的栖身之所。他将一把锈迹斑斑的狙击步枪和一本破旧的老书小心放入墓中,这是老约克留在村中唯一的几样东西。他盖上泥土,用荒原上找到的一块石板在石屋前立成墓碑,碑上刻有简单的一行字:黑暗纪39年,老约克于此地沉眠。老约克已经太累了,就让他的灵魂回到此处安息吧。
陶斯科将一柄合金匕首别在腿上,披上一件土黄色的破碎斗篷,再背上一把木头削成的长枪,枪头是某种动物的利齿,上面泛着寒光。他来到水潭边,先痛饮了一肚子潭水,然后将随身的两只水囊装满。潭中留有的水还够一个普通人支撑一个月,或许还能帮助某个流落到此地的幸运者渡过难关。
陶斯科回到老约克的墓前,最后拜了一拜,头也不回地向荒原走去。荒原之上,等待他的是身体的饥饿,是灵魂的孤寂,是未知的恐惧。
走过折成一段段的废弃公路,走过坠落的飞机残骸,走过只剩半个废铁支架的体育馆,陶斯科在荒原上向着东南方走了六天。老约克生前曾告诉他那边有人类的聚集地,真正传承了文明的人类,不是荒原上比变异野兽还要残忍的暴民。陶斯科不明白老约克为什么在村子里生活了十余年却不去往东南方,或许那里有他不想再看到的悲伤吧。
风沙不时灌入陶斯科的口中,阻碍他的步伐,在曾经的捕猎中他从未走过如此远的距离。临走时所带的干粮早已吃完,水囊中的水也已一滴不剩。陶斯科能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生命力在加速流逝,他必须要在天空彻底黑暗前找到一处水源。
远方的地面上露出了数栋摩天大楼的尖端,在这被风沙抚平的荒原上显得极为鲜明。陶斯科加快了步伐,能在灾难中屹立不倒的坚固高楼,一般只存在于高度发达的城市中。而在那些地方,找到水源的可能性将大幅增加。
大楼比陶斯科看到的和想象到的要远了许多,随着半座城市的废墟慢慢进入他的视线时,陶斯科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他的体力已经枯竭,双腿只是机械地摆动着,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饥饿的哀鸣,共生体在他体内躁动不安。陶斯科倒了下去,最后印入他的眼帘的是城市废墟外围升起的一道烟尘。
一辆旧时代民用风格的黑色越野车从远方高速驶来,车身经过了改装加固,所有的车窗都焊上了高强度合金网。在离陶斯科30米处,越野车一个紧急刹车,车轮卷起数米高的滚滚烟尘,最后车子在距离陶斯科1米处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一个身穿旧时代标准陆军军服的士兵从越野车后座走了下来,他的手中端着旧时代产量最大同时也是荒原之上最适用的AK系列突击步枪。他走到陶斯科的身边,一脚将陶斯科从趴着踢成仰躺。他俯下身来,在陶斯科的全身摸索了一遍,将陶斯科身上的匕首和长枪扔到一边,然后把手放在陶斯科的额头上,闭上眼睛,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30秒,他突然站了起来,回到越野车旁,和驾驶座上的司机交谈了一会儿。交谈持续了两分钟,士兵又回到陶斯科身旁,他一手轻松拎起了陶斯科,将其粗暴地扔进了越野车后座,然后自己也坐上了车。越野车咆哮着启动,带着一溜烟尘飞速驶向城市废墟。
当陶斯科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光芒,那光线比偶尔穿出云层的正午烈阳还要强烈。3秒钟后,光芒消失,陶斯科艰难地撑开了眼皮。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把铁椅上,身处一间昏暗的小房子里,透过房间右墙上的铁窗还能看见外面残破的高楼和落在高楼上的黯淡阳光。陶斯科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手铐铐在了铁椅上。手铐不知由何种材料打造而成,凭陶斯科的一阶肌体强化完全无法撼动分毫。如今的他,俨然成了他人的笼中之鸟!
“喂,小子!别瞎折腾了,没有三阶的力量强化不要想挣脱这幅手铐!”一个如同洪亮钟声般的嗓音从陶斯科正对的黑暗中传来。陶斯科这才发现,身前的桌子之后还坐着一个人。那人挪了挪椅子,调整了坐姿,上半身落入了透窗而进的光线中。这是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的棕褐色坚硬短发向上竖起,一双如鹰隼般的棕色眼睛显得极为严肃。他穿着一身旧时代的黑色作战服,那双透过桌底伸到陶斯科眼前的军靴被擦得乌黑锃亮,一尘不染。在他的右手上,一把泛着冰冷光泽的银白色*灵巧地在指间翻动着,每一次翻动都让人担心那锋利的刀刃会不会割伤手指,但没有一次真正割到。
“告诉我,你叫什么?从哪里来?到我的城市做什么?”中年男子开口问道,冰冷的讯问声仿佛来自一个机器人,不带任何色彩。
“我……”陶斯科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如火烧过,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嗯?”中年男子向站在房间门口的一个士兵使了使眼色,士兵走开了一会儿,不到五秒又拿着一个水壶走了进来。他来到陶斯科身前,伸手直接捏开了陶斯科的嘴巴,将一壶水狠狠灌了下去。
水顺着陶斯科的嘴巴进去,又有一部分从鼻子呛了出来。陶斯科已顾不上士兵的粗暴手段,他贪婪地吸收着水分,落在他身上的每一滴水都迅速地渗透入皮肤,直到不留下一丝水渍。水壶中的一升三级饮用水很快就倾倒完了,陶斯科还觉得有些不过瘾,他体内的一些细胞还在渴求着水分。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吗?”中年男子的声音似乎温和了些,说话的语速也慢了些。
“我叫陶斯科,一直在荒原上流浪,想到东南方的人类聚居地去。”陶斯科清了清嗓子,用最简短有效的话回答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直盯着陶斯科的脸,仿佛在观察陶斯科是否撒了谎。突然,他一把甩出手中的*,速度快到了陶斯科只看见一道亮光。*带着夺命的闪光飞向陶斯科,在陶斯科几乎绝望的时候插在了他的脑袋旁,深深刺入陶斯科身后的铁椅中。刀尖上,一只足有半个手掌大小的蟑螂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它的翅膀不断地扑腾,却无法逃离刀尖的束缚。陶斯科急剧跳动的心脏缓缓平静了下来,一身的冷汗再次被吸入皮肤。
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一步步慢慢走向陶斯科,那军靴落在水泥地板上的响声在昏暗的房间中显得特别清脆。他站在陶斯科身旁,不见有任何动作,那把*就神奇地回到了他的手上。陶斯科知道,那是他的视觉反应已经完全跟不上中年人动作的原因。刀尖的蟑螂尖叫着飞走,中年人没有看它,只是用右手在空中优雅地一划。蟑螂飞出了两米后,突然碎成了大小相同的十二块,无声息地掉落在地上。
中年人从桌子上拿过一只装饰精美的银色小酒壶,将其中的高度烈酒倒在刀身上,又从口袋中取出一盒火柴,“嗞”的一声划亮一根,点燃了刀身上的烈酒。之后,他才慢慢地看向陶斯科,开口说道:“你想要没有辐射和病毒的水和食物么?”
陶斯科几乎没有思考一秒,本能地用力点着头。
“很好!那么,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做奴隶吧!”中年人提高音量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完全不顾陶斯科诧异的表情,径直走出了房间。在走到门口时,他又转过身来,向陶斯科做出一个呲牙的笑脸,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对了,我叫阿瑟,欢迎来到加纳城!”
房间中,最后一丝光线随着太阳的落下缓缓消失,只余陶斯科一人静坐在黑暗中,对短短几小时内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三分钟后,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走入了房间,解开了手铐,推搡着陶斯科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狭长的走道上亮着昏暗的灯光,看来这座城市或许有一个还能运转的发电厂。陶斯科第一次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栋旧时代的写字楼,在经过的一个房间的房门旁还挂有总经理办公室的牌子。从墙上还算光鲜的粉刷来看,这栋大楼应该在近几年被修缮过,而转过的各个拐角随处可见的巡逻兵说明这里应该是一处重要的场所。
陶斯科随着士兵走出了大楼,借着夕阳的余光看清了这个城市的部分面貌。这是一个宽阔的十字路口,从路口边的高耸大厦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是城市中最繁华的地段,大部分的建筑奇迹般地在灾难中保存了下来。通往路口的四条大道上都筑起了防御工事,不远处敞开的铁门中还可以看见刚刚开回的装甲车,装甲车顶部装载的重型火力可以在几十秒内撕碎上百个像陶斯科这样的人。
陶斯科被带去了对面的大厦,这栋大厦似乎没有怎么修缮,只是将原本堆砌在大厦中的杂物全部清理到了一楼的大厅。刚走进大厦,陶斯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腐烂气息,这股恶心的气味似乎酝酿了数年之久,浓厚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和陶斯科一同走进来的士兵却若无其事,仿佛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气息。
士兵带着陶斯科来到了地下一层,这里原本是一座地下超市,此时已被清空了场地,并用粗实的铁栏杆隔开了一间间小小的囚笼,看上去和监狱没什么两样。路过一格格囚笼,陶斯科看到大部分的囚笼中都蜷缩着一个黑色身影,那身影看上去瘦弱而无助。
来到一个空着的囚笼时,士兵停了下来。一名士兵打开了铁门,一把将陶斯科推了进去,又快速关上了铁门。另一名士兵“哐当”一声将两个小东西扔在地上,匆匆离开了这里,途中没有和陶斯科说过一个字。
陶斯科捡起地上的东西,发现是一块黑面包和一只小水壶。黑面包只有拳头大小,而且捏上去硬如石头;铁制的小水壶估计只能装下300毫升水,上面有个挂钩,可以挂在身上。囚笼中空荡荡的,除了一块刚好够躺下一个成年人的木板外,什么都没有。对于陶斯科来说,这里的气氛虽然黑暗,但环境比起曾经生活过两年的那间石屋却是好了太多。他坐到木板上,用力捏下一小块面包放进嘴里,艰难地咀嚼起来。
“哟!小子!你是新来的么?”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个如石头摩擦般的嘶哑声音。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陶斯科右边的囚笼中艰难地挪动起来,最后将一张沾满了灰尘的黝黑脸颊贴在了铁栏杆上。突然出现的青年并不比陶斯科大多少,最多也就20来岁。他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碎成一块块的布条胡乱地缠在身上,布条之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喂!新来的小子!我叫哈维,不认识一下么?”哈维又发出了磨石头般的嗓音,还露出一个他所认为的最和善的笑容。那微笑着的黝黑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我叫陶斯科。”陶斯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捏下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狠狠咀嚼。
哈维看着陶斯科手中越来越少的黑面包,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接着对他说道:“嘿,陶斯科!你是怎么被关进这儿来的?”
陶斯科停下了捏面包的动作,愣了几秒钟,不知想了些什么,之后回答哈维:“我在荒原上昏了过去,醒来时就被一个叫阿瑟的人关到这了。你知道阿瑟是什么样的人么?”
哈维依旧死死盯着陶斯科手中的黑面包,口水不停地往下吞,那喉结蠕动的声音隔着上百米都能清晰地听到。“陶斯科!如果你能把手上的面包分我一半,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你今后想在加纳城好好活着要注意的事情!”
陶斯科瞟了哈维一眼,不再理会他,又捏了一小块面包,慢慢地送进嘴里。
“四分之一!只要四分之一!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哈维几乎咆哮起来,看向黑面包的眼神居然发出了绿色的光芒。
陶斯科停下了快要送入嘴巴的手,将头转向哈维,似乎就要答应他的条件。
“喂!小子!我只要八分之一,不但可以告诉你哈维知道的一切,甚至还可以告诉你一些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就在哈维快要露出狂喜的神情时,另一边的囚笼中站起了一个高壮的身影,那粗犷的嗓音宛如荒原上的野兽。他约摸有二十四五岁,身上的衣服虽然很脏,但比哈维的却要完整了许多。
“丹特!这是我先抢到的生意!你他妈的来搅什么浑水!”哈维气愤得连那一头脏乱的深栗色长发都竖了起来。
“怎么了?我这可是明码标价,公平竞争!有什么不可以吗!”丹特不屑地看了哈维一眼,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蔑视,显然根本不把哈维当成一回事儿。若不是士兵禁止囚徒间打斗,他每天都可以将哈维揍成大头娃娃。
哈维气得说不出话来,指向丹特的手指不住地发抖。
陶斯科夹在两人中间,停止了任何动作,只是愣坐在那儿,让人猜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子?这么明显的选择还需要考虑这么久吗?”丹特看陶斯科长时间没有反应,显得有些不耐烦。
陶斯科站了起来,撕下一小块面包,大概有五分之一,直接扔向了哈维。
面包掉还没掉落在地上,哈维就如同饿狼一般扑了上去。他伸出比普通人长了一大截的舌头,一口叼住了面包,没有咀嚼就吞了下去。接着他又俯下身来,在地面上仔细地搜寻,将掉落在地上的一点面包屑舔得干干净净。。
“哼!小子,以后有你好看的!”另一边,丹特见到此景,一拳砸在铁栏杆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他的眼睛充斥着愤怒的血色,如同一只狂暴的黑熊。他走回了囚笼中间,“噗通”一声把自己丢在木板上,只消十秒钟就陷入了沉睡,打起了如雷般的鼾声。
哈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看了看陶斯科手中剩余的面包,眼中的贪婪没有丝毫的减少。他用更加嘶哑的嗓子对着陶斯科说:“噢,陶斯科!你真是个慷慨的孩子!现在,让我来告诉你加纳城的一切吧。”哈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靠在铁栏杆上,眼睛依然盯着那块面包,接着说道:“加纳城是阿瑟的地盘。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个阿瑟,大家都叫他阿瑟长官。听说他原先就是城里驻军中一个不小的军官,灾难发生的时候他受命留守在这里。他占据了城里所有的武器,还有最重要的发电厂和净水设施。有了这些东西,就可以生产出绝缘者也可以长期食用的低污染食物和水。经过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只要是阿瑟看得上眼的,就会被留下来成为奴隶,帮他修筑新的建筑。当然,只要有吃的和喝的,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即使是数十年重复干一件累活儿,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儿。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只要你不做命令之外的事,生命就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