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鹰商店

　　“二楼出现了血尸，只恐怕是有了感染者，看来我要在这栋楼全部感染之前，完成进化。”
　　哗啦。
　　白泽从腰间抽出了一张卷起的白纸，打开，上面，是用碳黑墨笔所勾画的一张简陋地图。
　　白泽根据记忆模糊的画出了明弈公寓东南旧宅区的大致，其中勾勒出了几个他需要去的地点。
　　“八号楼一层是一家化学制剂商店，但是去那必须经过十四号楼。
　　十四号楼的血尸居多，昨天就看见有两位数之多，今天必定翻倍。
　　血尸的嗅觉太灵敏，恐怕在如此数目之下，消毒液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白泽默默估计，用手沾满血浆的手在上面写写画画，几秒后，眉间皱起，又迅速舒展开，然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抹起地上散发浓烈臭腥的黑血，向身上洒去。
　　大跌眼镜。
　　真的是大跌眼镜。
　　一个人再怎么邋遢，也是有一点洁癖的。
　　相信不会有人喜欢在臭水沟里滚个遍。
　　“那么，现在是脸上。”
　　白泽一脸淡然，又将一手的黑血向脸上轻轻抹去，抹散，均匀，那样子，就像是……在敷面膜，享受那面部冰凉软滑的触感与那若有若无的清香。
　　肮脏……
　　腥臭……
　　恶心……
　　血管之中，红色长河奔腾，它咆哮，它狰叫，它呐喊，它在一些名为“黑暗”“亢奋”的神秘物质中旋转，升华，歇斯底里的声音如同狂潮，在第一朵巨力浪花激起时，就不停翻腾。
　　“疯狂”仿佛在这里已经升华成了另一种存在，它就像一条条灵活巨蟒，巨力之下，咬住紧紧不放，就像密不透风的发丝，一旦交织，就顽固不堪，它卷起大脑内的疲惫的神经，不断刺激着，让其一直保持名为“亢奋”的状态。
　　腐臭无比的恶心黑红浓浆，在脸上涂抹，指尖不禁意的挑动，让几滴包含黑暗的邪恶液体脱落，滴落在地，而白泽本身的气味早已被覆盖，现在他就像是一移动臭水沟。
　　“这样，就清醒多了。”
　　“感觉……真好。”
　　白泽仿佛没有半点嫌弃的意味，反而有点激动？
　　白色的洁净衬衫沾满了醒目的黑红色，湿透，就像是一个粗心画师不小心打泼了调色板在画纸上一般，连漆黑的头发上此时都沾着数滴粘稠血浆，原本比小麦色稍白一点的皮肤上流动着一颗颗神秘黑色宝石……不管是从上到下，还是从下到上，白泽都像是以个血人，说难听点，他就像是一头血尸。
　　“血尸虽然对气味十分敏感，但它们本性之中却会将同伴的气味无视。”
　　白泽微笑，仿佛感受不到每一步肌肉抽搐发出的剧痛，就像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轻轻走下楼，行动之间透漏出自然。
　　如果可以无视掉“其他”东西的话。
　　“吼……吼，吼。”
　　二楼，人影幢幢。
　　一头头血尸漫无目的的游荡，偶尔不小心碰到了同伴，也只会绕开，低吟着，像是诉说着自己那饥肠辘辘的肚子。
　　数目挺多，虽不说摩肩接踵，但是一般人是绝对不会能靠近通往一楼楼梯半步。
　　“四，五，六，六头。”
　　白泽心里默数，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一头扎进怪物的群体。
　　地面上血迹斑斑，还没啃食完的残肢躯架散落在地，流淌着被污染的黑血，活生生一副屠宰场的情景。
　　这样的地方，一般人几乎都会露出马脚，就算是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也不一定能过得去。
　　“吼？”
　　最外圈的一头将头抬起，对于白泽这个“客人”感到十分陌生，鼻微动，几秒后又低下头，无趣的搜索着什么。
　　见此幕，白泽的笑容就越发越灿烂。
　　这头血尸已经被气味糊弄过去了。
　　又一头，擦肩而过。
　　第三头。
　　第四头。
　　第五头。
　　第六头，趴在地上专注地啃食着一片人体组织，见白泽走来，鸟都不鸟一下，至始至终都没有抬一下头。
　　白泽学着血尸那僵硬的步伐，缓缓靠近了一楼楼梯。
　　六头血尸，一一没有丝毫的察觉，被蒙骗过去。
　　要知道，白泽前世苟延残喘，就是发现了这个大胆的方法，才有后来的他。
　　不过，这也有一个弊端，只要是进化后的血尸，一般都不会被蒙过去，它们拥有，更加敏锐的五感。
　　一楼。
　　……
　　……
　　白泽身上的恶臭血浆就像是一张通行证一般，穿梭在尸群之中，来去自如，不受阻挡。
　　咔擦。
　　刀尖插入锁芯，用力扭转，金属保险锁崩开，门，被推开。
　　“金鹰化学试剂商店，就是这了。”
　　白泽轻笑，收刀，确认里面没人后走了进去。
　　房间之中凌乱无比，有几个货架还倒在了地上，试管化为玻璃渣，洒落一地，在几个银白货架上还有几块蒸发干的血迹。
　　“这里看来发生过打斗。”
　　“不知道有没有工业硫磺。”
　　白泽在货架之中走动，目光突然停留在散落在地的一些化学物品。
　　“在这。”
　　白泽伸出布满干裂血纹的手，捡起一盒，打开，一袋袋蛋黄色的小颗粒物质映入眼帘。
　　“就是它了。”
　　白泽捧起一堆就都扔进了自己的背包，大概有数十斤后停手。
　　“化学试剂H2SO4？硫酸？”
　　白泽看着贴着纸条的一排试管，笑了笑，毫不犹豫的推入了背包的夹层，又找到了放置工业酒精的地方，取出了千毫升，便拉上链子。
　　因为便于行动，不制造噪音被血尸引起注意，背包的链头被白泽拆了，所以拉起来有点麻烦。
　　“等等，这味道……”
　　正当白泽站起时，突然僵住了身子，维持了一个半蹲的姿势。
　　他嗅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那股味道不停刺激他那麻木的嗅觉细胞，妄图让他“回忆”。
　　白泽闭上了眼，一副享受的表情，末世十余载，不知有多少人活活饿死，就算有，也是曾经乞丐都嫌弃的东西。
　　受核辐射变异的昆虫肢体。
　　长满霉菌的变色面包。
　　虫比米多的烂羹臭饭。
　　受这些的熏陶，他无论是味觉，还是嗅觉，都变的麻木不仁，一块完整的饼干都算是美味。
　　虽然他前世被称为死神，但顶多算是个十恶不赦的强盗土匪，就好比战乱时期的土匪，在那个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废墟一片的地方，就算你再怎么厉害，又能抢的到什么呢？
　　“这是……”
　　那股若隐若现，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引出宛若长河一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口水，不断的勾引着舌尖上的味蕾，刺激着那每一段味觉神经。
　　“菜香！”
　　白泽眼前一亮，抽出插在腰间的那卷地图，舒展开。
　　“这里，是一家餐厅。”。
　　白泽再次卷起，插了回去，露出了一个神秘而又令人发寒的笑容。
　　“看来，某些人已经饿的不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