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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来没说过!”江天脾性向来温和,从未对秋安说话大声过。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死死抓住秋安的手,“没关系没关系的安安,我们家里有最好的私人医生,我们去试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基因病不是没有治好的先例……”
“小天哥,第一次看见你哭。”秋安此刻极其冷静,把手从江天手心里抽走,目光和江天对视了极短的一瞬,又仓促的转开。“我的基因混乱比率高达85%,治不了的。”
江天求救似的把目光投向父亲。
江久点了点头。“85%,天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能等死。不知道哪一天这些定时炸弹就会爆发,夺人性命。
这一天可能还要等几十年,也可能就是下一秒。
整个过程可能很快,从爆发到死亡不过数个小时:也可能很慢,把人经年累月的拖在病床上。
——当然这不是真的,是父母给他高达85%的基因做了加密,伪造出基因病的假象,他被遗弃的原因。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谎言,却还是要任由自己看着他的小天哥痛哭,看着他一点点崩溃。
秋安觉得真是嘲讽,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却偏偏能清楚的分辨出他人的谎言。
分辨出他人的谎言?秋安一个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方才江久开口,他没有感受到是真是假!
五感能力有失效的先例吗?
还是说江久确实有问题?
“伯父,你劝劝小天哥吧。”秋安有些怯怯的开口。
“没事,他一会儿就能想明白。倒是你……唉……”江久走到他身边,他夫人把江天拉到沙发上坐下,江久自然的拉过秋安的手,坐在餐桌旁。
“我只知道天天交了个朋友,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病,真是难为你了孩子。”江久给人感觉极为舒服,没有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感,也没有刻意的平易近人,就像个普通的长辈。
难道自己怀疑错了?
“有得有失。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没办法放开来和小天哥交往,说实话,最开始我知道小天哥身份时,不是没想过结束我们的友情。但是……我的人生没那么长,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也不想伤害小天哥。”
……
……
“你江伯父啊,就是吃饭这块儿要求麻烦。都星历3759年了,还是要吃厨师做的饭,家居机器人做的饭菜,是一口都不肯碰。”江夫人说着,夹起一筷子蟹粉煲搁在丈夫碗里。
江久说到:“机器人做的再好吃,但是定量的配菜,固定的佐料,每一份都是一模一样的味道,还是少了几分人味儿……”
“可是养着那么大一个厨师团队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呢。”江夫人在江久面前就像一个不成熟的少女。
江久笑了笑,没有反驳夫人的话,只是拿起一块焦糖酥,“喏,你最爱吃的。”
江天的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坐在秋安身旁,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给秋安夹菜,自己倒是没怎么动筷子。
“小天哥你多吃两口。”秋安低声说道。
江天丝毫不理会他。
“得了绝症要死的人又不是你,是我。”秋安嘀咕到。
江天狠狠摔下筷子。
“天天,你去楼上休息吧,我看你这会状态不怎么好。”江久开口,尽管是安慰的语气,秋安却能觉察出他有些不悦。
是因为小天哥失礼的举动吧。
“天天,上楼吧。”江夫人也感觉到了,赶紧起身走到儿子身边,“你心里有什么可以说给妈妈听,我陪你上楼坐会儿。”
“是。”江天起身,没看秋安一眼,转身和母亲上楼了。
客厅里就剩下了江久和秋安两个人。
秋安没再动筷子,江久吃了两口后也放下了,家居机器人无声无息的清洁了桌面,又送上两盏茶。
秋安知道江久一定有话和他说。
“我儿子长到这么大我只看到过他对两个人如此在意。第一个人叫秋安,第二个人也叫秋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的水晶吊灯熄灭了,只余下几盏昏黄的壁灯。
江久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飘忽不定的感觉:“秋安,你说这是巧合吗?”
秋安手指来回揉碾着。“伯父,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小天哥是有目的的……我……”
江久靠在了座椅靠背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刚才的慈祥温和仿佛只是一张面具。
秋安咽了咽唾沫,说到:“我在大区混的并不好,八九年了连贫民区都没有出过,好不容易下决心回了西秀区打算念个职院,课业落下太多,也不怎么跟得上……”
江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意问到:“贫民区那边日子过得很苦吧?”
“还好还好。”
江久一提问,秋安立马坐直了,手也放了下去搁在膝盖上。
“这些年大区政府对那边监管一直不到位,除了经费人手方面的问题,还有很多阶层的分歧在里面。”江久揉了揉眉心。
“很好了伯父,还有义学可以念,救济款也足够,还剩不少。”
江久忽然想起什么了似的,“我当年刚从三联公学毕业时,还没有进入管控局工作,家里面也是拮据的紧,在平民区那边租了房子住了一段,”江久似乎是回忆了片刻,问到,“你走的时候,西街那边晚上应该还经常有卖宵夜的吧?”
秋安一怔,心脏狂跳了几下。“伯父,您记错了还是我记错了,我记得我十岁那年西街就被封锁了,而且之前西街那块也都是住家户,没听说过有宵夜的摊子。您说的是大英路吧?”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江久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脸上,片刻都未曾挪开。
直到他说完,江久才皱了皱眉头。“是吗?看来真是要服老了,这些事情都记不住。”
说罢,江久似乎有些落寞,挥了挥手,“你上去好好陪陪天天,两个孩子何必呢。今天是伯父不好,当着天天的面说了这事,明天伯父好好招待招待你,权当道歉了。”。
江久的话说完,客厅里连那几盏昏暗的壁灯都熄灭了,一时间,偌大的房屋昏暗寂静的可怕。
秋安悄悄松了口气,鞠了个躬,借着扶手和楼梯上的指示灯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