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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池苑,几乎集中了大区所有的财富、权利与丑恶。
“那一栋是我家。”江天伸手指过去。
“众星拱月。”秋安评价到。江家在上池苑最中心的位置,也是最高的建筑。
江天一脸无奈,“我也和父亲说过许多次要低调,父亲却认为既然有实力,就要堂堂正正的摆出来,我们江家是后起之秀,若是一味低调,怕是会被那些世家看不起。”
“伯父的观点有道理。”
上池苑风景极为秀丽,小桥流水,凉亭回廊,竹林古松,建筑物掩映在重重树影中,像是蛰伏着的巨兽,择人而噬。
风吹过,所有的树都一齐弯了弯树梢,整齐细碎的哗哗声,像是浪潮要把人裹挟住。不知名的虫一叠声的鸣叫着,夜鸟受惊振翅而起,清越的啸声盘旋不散。
两个人前后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单调。
秋安忽然觉得心跳骤然加速,口干舌燥。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扶着江天蹲在了地上。
“秋安?你怎么了?”江天的声音有些飘渺,听的不真切。
秋安费力的摇摇头,苦笑,“可能是太饿了。低血糖。”
“前面就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等,我让他们过来接一下。”江天一手扶着秋安,对着个人终端说了句什么。
心慌。极度的饥饿。干渴。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无力。眼前是泛着异彩的黑色。耳边是各种繁杂的声音。
自己好像被人摆弄着,手臂有一点锐痛,又很快消失不见,始终有一只手放在自己肩头,掌心传递着一丝暖意。
……
……
“真丢脸。”秋安小声说道。
“是啊。”江天忍着笑。
秋安心里腾的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小天哥在撒谎!
“你……撒谎,你没觉得我丢脸。”鬼使神差的,秋安说了出来。
“嗯。”江天点了点头,“刚才医生抽了你的血,过一会儿就出报告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就是饿的。”
真话。
“父亲母亲在楼下,厨师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苏藤面和鱼糕。还有鲜榨果汁。”江天继续说道。
真话。
“这是我的卧室,参观参观?”
真话。
秋安的表情已经麻木了,呆呆的坐着,什么反应也没有。
江天只当他还没缓过来,没再说话,耐心的坐在一旁,看着他。
尽管拥有道听者和天嗅者的基因,秋安对五感的了解却不多——一方面,他始终刻意不愿激活道听者基因,而天嗅者基因的激活却是一再失败;另一方面,从他记事起,父母几乎整日都在研究院,陪伴不多,也没有刻意同他讲过五感的事情,他对世界的认知都是通过灵镯完成的。父母在他懂事后给了他这个,告诉他灵镯不仅是为他定制的个人终端,也是三联星系最强大的人工智能。
灵镯确实是相当好用的个人终端——可以随意变换的版本,目前依然只能应用于军事的隐形模式,自动更新的数据库和资料库……但他没看出来这个小东西和“最强大”能沾上边。
而现在,就算没人和他讲过,他也明白,自己的道听者基因不知怎么被莫名其妙激活了。
真是要命的关头。
自己逃避了这么久的……还是来了。
道听能力种类很多,但都是以语言为媒介。秋桓是听到了,就能判断出说话者的情绪。秋安的则是听到了,就知道是不是真话。
秋安拍了拍脑袋,当务之急是接下来的家宴。
“小天哥,衣服都汗湿透了。”
江天从衣柜里找出一套,“我前两年穿的,你穿应该正合适。你先换衣服,我下去等你。”
支走了江天,秋安确认了一下江家没有变态到在卧室里装摄像头,点开了个人终端。
检索“江久”。
一目十行的浏览完了江久的生平,十年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书记员,如今却成为了大区行政总长,他的经历也堪称传奇。
幼时家境贫寒,全家之力供他从三联公学毕业,进入了管控局做书记员,却在一年后被莫名其妙下分到荒区负责安保。在荒区,他屡次在对反叛分子的围剿中崭头露角,不过半年,就彻底清除了荒区反叛分子,升调东禾区。
从此江久的仕途一路凯歌,最终代表燕晖区参加第192届大区行政总长竞选,并成功当选。
如今,是他第二个十年任期的第三年。
匆匆套上衣服,关了终端,秋安往楼下跑去。
“不好意思伯父伯母。”秋安深鞠躬,有些局促的站在江天身后。
“秋安啊,天天经常提起你,我们做父母的也非常感谢你能愿意和他做朋友。”江天的母亲保养的很好,眼角几乎看不到细纹,整个人流露出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
和江天身上的气质一模一样。
真话。看来做母亲的是真的喜欢自己儿子交朋友。
江久站在夫人身边,伸手和秋安握了握。
他自从知道儿子去了西秀区,交了一个和那个秋安名字一模一样的朋友后,就留意调查了他。
不论是外貌身份,这个秋安和那个死了的秋安都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而且眼前这个秋安的身份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五岁之前,他在西秀区的生活都是有迹可循。五岁之后,他在西秀区收容院组织的参观大区活动中与老师走散,最后的踪迹是在贫民区——大区政府监控死角最多的地方。单看他在贫民区的消费记录,这一切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但偏偏在灭门案当天,他登上了回西秀区的星舰。
内置耳机里传来私人医生的报告:“总长大人,血样比对完成。他的基因序列非常混乱。只有两种可能,他遗传有基因病,只是还没有发作。或者有人为他做过基因加密。”
江久听完了医生的汇报,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局促,试图用微笑掩盖不安的男孩儿。会是他吗?秋桓当年亲手把儿子从二楼推下,在场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小男孩当场身亡。
“秋安,刚才医生的血样分析结果出来了。”江久温和的说道。“你知道自己的基因和别人有些不一样吗?”
秋安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明显紧绷了。
“秋安!”江天伸手拉他,却被秋安推开。
他从没看见过这样的秋安——脸上挂着悲伤,漆黑的瞳子里全是倔强,唇角勾出一点像是画上去的笑意。。
“总长大人,”男孩儿注视着他,眉心不自觉的微微拧紧,“您以为,我为什么会被遗弃呢?”
“基因病,我记事起就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