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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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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贝阿卡对关尔新日是无情的,恨不能把那段婚姻立刻从记忆中抽离,只是抽刀断水,水流依旧。韦一对那个已经从他生活里离开的女人也情淡如水,却为眼前的瑞贝阿卡所深深倾倒。她明澈的双眸、甜美的笑容、闲定的气质让他觉得这就是此生要来寻找的女子。
  韦一相信每个人来到世间都只为两件事情,一是继续实现前生还没有完成的梦想,二是续上前生还没有演绎完的缘分。对于他而言,梦想尚且遥遥无期(主要是自己的能力遥不可及),但那前缘似乎在这一刻正在上演——也许瑞贝阿卡就是他命里的红颜。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却又让这一切看上去就像一场意外。
  韦一还在遐想间,瑞贝阿卡回头看着如同一只巨大水母矗立在天地间的“太空港”感叹道:“地球真的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怪不得父亲会那么反对我来地球,他怕我看到真相。”
  “令尊是‘火独派’?”韦一戴上眼镜看了下等候区地上的数字后问。
  “是的,其实......我也是,我们全家都是。”瑞贝阿卡有点尴尬地回答道,眼神有些彷徨。
  “哦,没事,我是搞科研的,不了解政治,也不参与政治。”韦一摘下眼镜说,“您家里是不是还有兄弟姐妹?”
  “是的,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瑞贝阿卡一脸疑惑地回应道。
  韦一赶忙说:“不好意思,我是独子......不仅是我,地球上所有家庭都这样。毕竟,地球上的陆地太少了,人太多了。”
  “地球不正是因为人多才在短时间内达到了现在的工业水平吗?全星系最大的市场和最多的劳动力人口!”瑞贝阿卡环视着太空港周边钢铁森林般的城市和往来频繁却井然有序的飞行车说,“也因为人多,所以对火星和月球形成了绝对的军事优势!”
  “军事优势?月球?”韦一不解地看着瑞贝阿卡精致的脸蛋说,“月球没有自己的军队啊,只有我们的驻军在上面。而且,月球和火星不同,她一直都是帝国的管辖地。”
  “您不知道吗?”瑞贝阿卡用惊讶的眼神看着韦一问,“您不知道月球人正在用白酒瓶回应催泪弹吗?那里已经成为战场!”
  “这个,我当然知道,地球社会并不是你们宣传的那样闭塞。”韦一淡定地说,“月球人闹独立的背后有着金星人、水星人的影子,甚至还有......你们的。”
  “不可否认,我们的确有些深陷其中。”瑞贝阿卡说,“但那符合我们的利益,毕竟月球有着和我们一样的诉求。”
  “独立吗?”韦一打断她问,“实际上,趁着地球在战后百废待兴,火星已经‘独立’了快一百年了。”
  “是的,按照《星际条约》,我们早应该在五十年前就获得星系里其他星球和地区的承认。”瑞贝阿卡鼓起了小嘴嘟哝道,“就是你们一直在阻扰!”
  韦一感觉这样“你们”、“我们”下去可能初次见面就要不欢而散了,赶紧找了个“娱乐新闻”岔开了话题:“听说最近那个火星明星‘皮特老张’被骂得很惨?”
  “好像骂他的都是地球人吧?”瑞贝阿卡不快道,“就因为他请火星独立运动领导人上了节目,并且在回复骂他的人时表态支持独立。”
  “哦,是吗?”韦一没想到话题又回到了老地方,有点略显尴尬,灵机一动赶忙又换了个话题说:“那个动作明星‘大侠’最近好像也被骂得挺惨。”
  “那个月球人吗?”瑞贝阿卡扭头看着韦一问,“他那是自找的,不支持月球独立也就算了,还跑来火星宣称地球、月球、火星一家人什么的。说起来,他原本在火星还挺受欢迎的。”
  “是啊,娱乐明星就不应该参与政治。”韦一附和道。
  “对,他如果不是那么坚定自己的‘一家人’立场,现在还是可以在火星赚到很多钱的。”瑞贝阿卡赞赏道。
  “就像你们的那位明星,叫......‘火星女孩’?”韦一问。
  “对,她就在地球赚很多钱。”瑞贝阿卡想了想说,“但是,在‘蛆人危机’期间她曾经因为火星不援助地球一事骂过我们的‘总统’,所以基本算表明了立场,现在火星人都不太喜欢她了。”
  “她骂得不对吗?”韦一不解地问,“当时地球受灾远比金星严重,但火星官员却只援助金星不援助地球,这的确很过分吧?”
  “那她也不应该骂人家‘狗官’!”瑞贝阿卡针锋相对道。
  “我记得前一届火星官员倾向于地球时,也有‘独立人士’骂他狗官呢!”韦一笑笑说。
  “是吗?我可没听说过。”瑞贝阿卡嘟起嘴说。
  “您看,瑞贝阿卡博士,这就叫政治偏见。”韦一像一位老者般语重心长地说,“同样是明星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支持火星可以、支持地球就不行。同样是骂人,骂了支持地球的当作没听见、骂了支持火星的就不应该。”
  瑞贝阿卡平生第一次被别人“教训”了还心里挺舒服,虽然是敏感的政治话题,可他处理得恰到好处,而且听上去很有道理。但倔强的个性促使她不依不饶地反驳道:“不管怎样,火星有《信息自由法案》,我们可以拥有并且随时随地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请您不要介意。”
  “据我所知,火星还有《反信息不实法案》,抹去那些当届领导者不想看到的言论——主要是支持地球的,在火星你要是说支持地球就会被‘政治歧视’。所以,我并不认为你们的信息是‘自由’的,而是被‘政治正确’绑架了的。”
  “那也比你们强!”瑞贝阿卡明显有些生气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不服输地人。不过,韦一的确也被她这一说法搞得无言以对——她的蛮横无理其实很有道理。
  京城是地球上最大的城市,拥有超过六千万的常驻人口,哪怕已经开放了3层飞行车交通道,这个下班高峰时段总是堵得不成样子,出租车更是“一车难求”。早已习惯这些的韦一从来没有觉得这件事有多么可怕,但现在的他正在体验此中煎熬。为了打破怪异的沉默、做一名合格的“接待员”,他一直在脑海里搜寻其他能“和平共处”的话题。
  “哦,对了,瑞贝阿卡博士,还没有谢谢您‘拯救地球’呢!”韦一太佩服自己了,居然想到这个“马屁”,“如果不是你,估计地球上所有的城市和每一个人都要生活在‘泡泡’里呢,好不容易开展起来的城市建设也无法继续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许可以还大自然一份宁静呢!”瑞贝阿卡话一出口顿觉不合时宜,赶忙说,“还要感谢你的‘泡泡’呢,真是天才般的创意。如果不是你争取来的时间,我也没有办法顺利找到解决办法。”
  韦一觉得这个话题起作用了,赶紧乘势继续:“您那个‘指挥官抗体’太厉害了,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抗体’直到现在都没有统一的名称,但我觉得你们的叫法很好、很贴切。”瑞贝阿卡礼貌地笑笑说:“其实,它的结构很简单,表面有一层蛋白质,里面包裹着核酸和‘灵魂元素’。一般情况下,它会保持“假死”的状态就像在冰川里时一样。但是一遇到‘敌人’比如细菌,它表面的蛋白质就会与细菌表面的蛋白质相互识别,确定‘敌对关系’后就会将自己的核酸通过细菌表面的蛋白质运送到对方体内,而自己的蛋白质则留在细菌体外。”
  “它的核酸到达细菌体内后,会通过逆转录酶将自己的遗传物质和细菌的遗传物质结合,此时就可以向细菌体内的蛋白质发号施令了!”韦一激动地接上说,“等到它把细菌体内的营养物质消耗地差不多时,就会释放出溶解酶,细菌也就被消灭了,对吗?”
  “嗯,但这是指对付那种已经‘合体’的‘蛆人细菌’,所以你只讲对了一半。”瑞贝阿卡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不过这是我故意保密的,为了防止有人借此研究‘生命武器’。实际上,‘指挥官’有部分‘噬菌体’的行为特征,但它......不,应该说‘他’更多的是‘指挥’角色。”
  “哦,我听说了,它......他是有‘灵魂’的,在不停的变化......哦,不对,进化中。”韦一说,“但是,那个‘蛋白质识别法’是典型的‘噬菌体’行为,为了确保不杀死‘有益菌’。”他为了这个“杀手锏”话题可是做足了功课的,因为他只有大学期间学的“生命科学”(他能拿出来的学历上是这么写的)、硕博转成了“高能物理”专业,那个“泡泡”也是“对撞实验”的“副产品”。而罗大南是他大学时期的老师,只因赏识他的“想象力”(爱因斯坦说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毕业后就把他带去帝国大学和帝国科学院工作了。
  “是的,这是非常好且有效的行为模式,所以被我保留了下来。”瑞贝阿卡点点头说,“不过,他不需要像‘噬菌体’那样因为‘敌人’数量的增加而不断繁殖自己,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的战斗’!”
  “就像‘独狼行动’?太神奇了!”韦一赞叹道,“关键是,他不会像‘噬菌体’那样被正规军——人类免疫系统排斥,反而能统领它们!”
  “是的,其实人类的免疫系统非常强大,但苦于‘群龙无首’。”瑞贝阿卡神采飞扬地说,“人类的身体还有很多潜力有待开发!”
  “比如‘合成生命’?”韦一激动地问。瑞贝阿卡闻听此言立马神色黯淡下来、久久地一言不发。当“指挥官抗体”研发成功的一刻,她就已经窥探到了人类躯体的奥秘,也深知自己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韦一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但实在想不到其他话题了,所幸此时无人飞行车缓慢降落到了他们面前。他说:“这座城市一眼望去如同无底深渊,但只要你愿意走进去,定会对它心生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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