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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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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暴乱一刻没有停止过,本来阴暗的营地灯火通明,原先泥泞的道路也被踩得面目全非,动作快的也顾不上是不是挡住了后面的人的路,尽管路很宽敞,人们还是死命的往前冲。指挥战斗的军官也早已没了踪影。
  “都他娘的使劲!别忘了那帮畜生都是怎么欺负咱们的,干他丫的!“刚刚喊话的兽人头目嘶吼着,“别留力了,弓扯不烂,使劲!!!”营地里剩下的能跑的人已经不多了,剑雨却还没有消停。像流星一样打在满目疮痍的草地上,令人感到“弓箭不仁,以万物为箭靶”,能烧的油布和草根已经不剩多少了,烟虽然不再浓密,却仍然呛人。然而弓箭却同样没法决定自己的箭生价值能否得到实现,两者从这方面来说并无本质区别。
  这一下子摔可真是不轻,要是直接摔在草地上或许还好些,刘敝新一下子被自己的头盔撞的眼冒金星,使劲摇着头试图恢复视野。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半分钟内,身边的红眼陷入了极大的僵直,咬着牙身体却似乎动不了。
  他抬头想要确认是不是兽人已经杀到面前了,红眼却在两人目光将要交接的那一刻死命的一抽鞭子,奔向了大部队,企图不让敝新发现自己是谁,敝新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他大口喘着气,想要说些什么,逐渐清醒的头脑却告诉他还是好好调整,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况且那份转头时的绝决也已经挑明了伙伴的选择。再看山的另一头,兽人却似乎并没有进一步进攻的打算。
  先知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身体接收到的各种形式的冲击让他无法第一时间对外界的音像和人物作出反应,只能竭尽全力排除神经末梢带来的干扰。
  敝新勉强支撑起身体,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营地里依然是乱哄哄的一片,只是身旁竟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能作为坐骑的马则更是毫无踪影,拉长的时间一下子回到了正常,箭矢下落得少了,不过仍能稀稀疏疏的落到刘敝新的身上,他抬起胳膊挡住了脸,一边保护自己以便确认战场上的剩余物资情况,来不及收拾的帐篷被踩得满是脚印,为了搬运所踩出的小道此时也已经被血迹和烧焦的草皮所覆盖了,地上零星地散落着插着残余火星的箭的尸体和生火所用的锅碗瓢盆。
  刘敝新喘着粗气,赶忙扛起了一面较大的铁锅整个盖住上半身,趴在地上,捂着胸脯收拾着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红眼转身的那一副画面不断地在他眼前浮现,可惜他也顾不得个人的感受了,眼下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老大,要不要去清理一下战场?刚才那阵都是用的轻质箭,可能有一些穿重甲的人跑不了的人根本没伤着啊。”一个毛发粗糙的兽人问道。
  “不用了吧,现在去容易留下证据,再说我们也不是那帮赶尽杀绝的伪君子,让他们知道一下厉害就行了,兄弟们,跟我来,让那帮逃跑的孙子们知道我们鬼优团的厉害。”他挥舞着手里的弯刀一边指挥道。鬼人们个个都收了弓箭,跟着他转向朝大路方向赶过去了。
  此时的营地早已经不是两小时前的那个样子,混着血迹的脚印胡乱的分布着,营旗自不必说是折断了东倒西歪的,燃烧着的油布和战士尸体也还没有完全熄灭,让人看了只觉得残酷,绝大多数人甚至还没有机会行善或者作恶就已经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大多数人都是被烧死或者呛死的,地上的血迹反而并不成滩,只是混杂着木炭和淤泥而显示出脏乱。天气依然很冷,风也并没有停息过,之前人们只是没工夫去集中注意力管这个罢了。没来得及逃走的战士这下可吃了苦,寒风从战士们中箭的部位漏进去,像针扎一样,一些体力差的已经叫不出声了。
  混乱还在持续,但是已经明显小了,刘敝新已经能感受到自己腋下的冷汗沿着腰腹往下流了,呼出的气息也是滚烫的,连头盔靠近嘴的部分都被烤热了,身体却还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月亮很亮,可惜先前被云遮住了一大半,喧闹后都散开了,但散开之后又让人感到这前面的铺垫有些名不副实,幽冷的光线折射在刘敝新的铁锅上,焦黑的草地上仍有燃烧的油布帐篷在冒着烟,呐喊声远了,似乎敌人并不在意这已经是大半灰烬的临时营地,已经撤退或是追向他们大部队的行进方向了。
  “这不怪你,刘敝新那样的病弱青年无论如何都是要被筛选掉的,不管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虎哥对一旁的红眼说。
  “嗯。”平时一向健谈的红眼竟没有反驳。
  “道理你都懂,你也不欠他什么。”虎哥继续说。
  “哼。”红眼没有答话,用鼻孔气冲冲地出了一口气,像是个在赌气的孩子,强忍没有让自己的语气发生变化,眼睛却比平时还要红,“不想了,走吧。“似乎又是自言自语。这一跑,少说也跑出了十几里路,面前又是一片幽静的大路,刚刚的慌乱一扫而空,红眼只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脸上有些禁不住的发烫,这在自己这样的老兵油子身上可真是少见,幸好自己从来没承诺过什么,就当吹牛忘打草稿了吧,这种事谁料得到呢。他对自己说,苦笑了一下,抬头看路去了。
  “老大,他们的马比咱们好,胆子小的又先跑了十几分钟,咱们怕是追不上了。”一个瘦小的驼背兽人这样跟狐皮长官汇报着。
  “啧啧,突围不行,逃跑到是一把好手。”长官也不吝啬自己的嘉奖,“到底是纯骑兵,看来是我估计错误了,今天就算了吧。全体掉头!”他嗤笑了一下,像一头大度的狮子放弃了眼前的兔子似的。为骑兵连的悲剧画上了一个句号。
  刘敝新完全没有概念过了多久,他感到自己的神经已经麻木了,场上已经听不到任何不和谐的声音了,只有风声,焦炭和草地的味道不间断地从旁边飘过,敝新奋力一推,将整个身体躺倒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先知感到自己的血管在收缩,那种虚脱感也渐渐在身上蔓延,他用双手盖住了脸,脸上的灼热感却还没有褪去,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但他至少能确定自己暂时是死不了了。又深吸了好几口气,年轻人终于回到了他自己。
  又歇了一会,敝新慢慢坐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周围,确认安全后搓了搓手,往手心呼了口气,希望自己刚刚跌下马的时候痛苦的表情,没有给同伴带来太大的负罪感吧,他有些迷惘地想着,敝新并不怪红眼,他知道两人的关系只是基于红眼的义气,人家什么也不欠自己的。至于他还犹豫了一会,敝新认为这已经是两人交好的证明了,反正自己这样的弱鸡现在不拖累大伙,以后也总是要的吧。
  敝新苦笑着,其实刚刚从准备到上马和倒地,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剧烈的动作,包括找掩体,他也不过是在半径不到五米的范围内活动,然而徒然背负的精神压力却让他累的几乎走不动路了。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铁片,思考着什么,然而他甚至只是在犹豫的时候就打断了自己,别说过河拆桥这种事他很难接受,只穿着布衫就赶路,敝新相信光是风就能把自己刮倒,刚刚要不是穿着这一身重甲恐怕刘敝新这三个字真的就成被湮灭的历史了,这时又一阵风刮来,刘敝新打了个哆嗦,他才发现现在竟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自己真是被吓得完全没有常识了,便不再打追赶队友的主意。
  先知先是检查了地上剩余的食物和武器,想到自己要和这么多尸体共度夜晚,他感到有些恶心,好在也只剩后半夜了,他将几片啃剩的麦棒装进布袋里,扯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帐篷,走到几十米以外的一棵树下躺下了。
  呼,真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啊,敝新叹息着,他一时还不算很困,便望着天发呆,也不知道家里人现在怎么样了?自己还在城镇边上里训练的时候,偶尔还能收到父母的书信,可是父母虽然很高兴自己的安全,但是对自己的未来似乎并不怎么关心,自己会不会也是这样呢?因为这个,他每次的回信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说自己平时对人生的思考么?只好想尽办法让他们下次多谈一些家里的事情,离上一次收信也过去好久了呢……话说那些逃脱的伙伴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追上?他们会不会想我这个天天穿着铠甲的小弱鸡?嘿,其实我才不弱鸡呢,下次见面一定要把你们一个个戳翻……月亮似乎要落下了,思想的陨石也渐渐落向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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