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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怎么打？”
川崎芳子还未及得翻译，后方又过来几位大人物。
“张少帅！”苏盈本来胆战心惊，此时语声中却难掩一丝亢奋之情。
武进三伴着杜玉笙，身后还有一位英气逼人的青年将军，正朝众人缓缓走来。
“野浦大佐，芳子小姐，敢问两位于此有何贵干？”
那将官正是名扬四海的东北少帅张绪良，他容貌俊朗，眉宇间却有几分病态的憔悴神色。
张绪良看到川崎芳子，眼中似有火焰喷出，双手也不住微微颤抖。
三年前日本人在皇姑屯炸死他父亲，918更直接侵略东北，川崎芳子与这些事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刻仇人相见，怎能不分外眼红？
“杜先生不必紧张，我只是替野浦大佐，向这位欧先生传达问候罢了。”
她冲杜玉笙浅浅一笑，好似看不到满腔怒火的张绪良一样。
野浦正男瞥了两人一眼，与芳子一同往楼上走去，末了后者扭头告诉欧远：
“马上虹口将举办一个‘南北武林英雄会’，野浦大佐希望能在那儿见到你。”
欧远淡淡道：“我一定如他所愿。”
杜玉笙将他上下扫了两眼：“欧远？斧头帮新上任的堂主？”
欧远笑了：“那是我堂主米仲山，在下只是一介香主。”
对方“哦”了一声道：“上次武老三的场子也是你俩砸的？”
欧远看看一脸尴尬的武进三，面色不改：“切磋一下而已，大家点到即止。”
“唔……后生可畏，不过日本人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你好自为之。”
杜玉笙拉拉张绪良手臂，后者正瞪着芳子等人背影怒目而视。
“少帅，咱们过去谈吧。”
欧远见苏盈眼神飘忽，忍不住调笑道：“苏小姐中意张少帅？”
后者面上飞红，随即坦然道：“少女怀春时，难免思慕传说中的人物。”
“那岂非就是昨夜？”
“你走开！”苏盈红着脸蛋捶他一拳。
胡立民手里攥着马票，望见此情此景妒火中烧，却仅淡淡提了句：
“苏小姐，你的玉朱砂跑进决赛了。”
……
米仲山和与众斧头帮弟兄交头接耳，看起来是在讨论赛马攻略，实际上他们的对话别有玄机。
欧远贴过来，小声问道：“弟兄们收获如何？我反正没查到什么大秘密。”
一名叫乔文龙的大嘴弟兄笑嘻嘻道：“民生堂五香主欧远，与川崎芳子密会数个时辰，似已为美色所诱，欲行那投身卖国之事。”
欧远上去就赏他屁股一脚：“数个时辰，我他妈要不要活啦？”
米仲山也笑道：“今日收获尚可，大家辛苦，待会儿就等着瞧赛马吧。”
急促的号声吹响，象征着“加冕杯”决赛即将正式开跑。
人群早已涌至厅前，争抢观看决赛的最佳位置。
欧远跟着众人上前，在人堆里意外撞见一位熟悉的瘦小身形。
“小山爷，你这几日点子不顺？怎地每次见你都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我……”方飞燕欲言又止，“算了，跟你说也没用。”
“那你就甭说了。”欧远倒乐得少管闲事。
小山爷摇摇头，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欧远撇撇嘴，不管这小妞到底打什么算盘，安心看他的赛马。
令枪一响，赛道上便奔雷滚动，马蹄踏起大片扬尘。
一马当先者，乃科诺士及其胯下亲王威尔逊。澳洲人身材矮小精悍，踩在马蹬上身姿优雅，能最大化驾驭马匹而不至影响其发挥。
白雪公主和丝路英雄紧随其后，拉锯争夺第二名之归属。
野性尤基、比利小子、柔光……各大名马相互超越前者，又纷纷被后来者超越，一众宝马良驹风驰电掣，场面煞是好看。
那匹额间生有红鬃的玉朱砂，则遥遥落于队伍之后，先前两场比赛似已耗光它身上体力，拼到这里就是它的极限了。
观众们纷纷为白雪公主或亲王威尔逊等呐喊助威，仿佛看到20万奖金在向自己招手。
忽然间马道上蹄声大作，玉朱砂仰面长嘶，额前红鬃似滴血般鲜红欲燃。
“嘚嘚嘚！嘚嘚嘚！”瘦马四蹄飞跨，超越身前一道又一道形影。
不过弹指间的功夫，它赫然已冲至队伍中列！
“怎么回事？那干柴马怎么会……”
“玉朱砂已经超越柔光……不！比利小子也被它超过啦！”
“野性尤基……丝路英雄！”
“这怎么可能？黑马？！”
欧远看那马匹风一般疾驰的身影，暗中嘀咕：“戾蛮貂之血……好厉害啊！”
最终玉朱砂甩开已奔至极限的白雪公主，对身前两届马王威尔逊发动不舍穷追。
双马并肩飞驰，就在即将临近终点时，玉朱砂蓦地一昂首，超越威尔逊小半个马头的身位，一举将杯赛头名收入囊中！
大厅内外爆发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咒骂声响。
“黑幕！”
“跑假赛！”
“乌戳那马只笔！”
“把那畜生剖开药检！”
欧远暗自咋舌，这些人怕是赔到姥姥家了，赌博害人不浅啊！
他赶紧退到大厅，生怕被人知道自己买的玉朱砂，招来心态崩掉的群众报复。
……
最终结果宣告，欧远所得却离20万银元差之甚远，只有将将3000大洋，毕竟他才下了一注而已。
大头部分归属于马主杜玉笙，其他寥寥数名幸运儿也分割不少，包括那位苏二小姐在内。
“欧先生，看来今天咱们运气不错！”苏盈冲他扬扬手中马票，她身后的胡立民似乎赔的很惨，面色铁青一语不发。
众弟兄也纷纷谄媚地围了上来。
“远哥，您抽烟。”
“远哥，您点火。”
“远哥，您喝汽水。”
“远哥，您吃鸡腿。”
欧远把这些贿赂一一笑纳，开口道：“先说好，相马经我不懂，纯粹瞎选的。”
“切！~~~”小弟们很势利眼的一哄而散。
众人步出骂声震天的跑马总会，乔文龙正撺掇着欧远晚上请客，一位三香下属的黑衫兄弟匆匆迎来。
“武氏兄妹今日在老码头上被巡捕发现，俩人跟租界官府大战一场！”
米仲山面露喜色：“你慢点儿说，细细说。”
那弟兄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死伤不少，武梦芸身受枪伤，但被武云峰救走不知所踪。”
乔文龙眉飞色舞道：“远哥，双喜临门啊，您不得多摆两桌庆贺庆贺？”
欧远却不敢高兴太早：“他连番失利，估计难能再存几分理智，恐怕会找我拼个鱼死网破。”
阿山拍拍他肩头：“便是如此也不必怕，区区一个武云峰，还威胁不到咱们欧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