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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百五十四.所思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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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苏导演喜欢她。”克劳蒂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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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欣存读大学时,学的是编导专业。写毕业论文需要找指导老师,她因为太过内向和迟钝,等到回过神来,原本关系比较好的几位导师都已经满员。
  她在大学里成绩一般,也不太讨老师喜欢——讨老师喜欢的那几个学生都说要当“导演”,也足足表现出了导演该有的落落大方、外向开放。
  蓝欣存后来给苏和央发去了邮件,问他能不能做自己的指导老师。
  而苏和央答应替她再多申请一个名额。
  光是为了这件事,她就该知恩图报。
  不过蓝欣存实在不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所以当时她没有想到自己该做些什么报答,依旧按部就班地写论文,且在写完前只问过苏和央一次问题。
  后来把论文发给他看,苏和央与她在学校咖啡店里,他告诉她什么地方写得不好,什么地方需要改动——用语言,而不仅仅是发给她一张电子表格。
  他说她写的很好,夸赞她的天赋。
  那时候的苏和央风度翩翩,儒雅而又充满热情,把他作为老师最好的那面让蓝欣存看到了。蓝欣存记得男人戴上眼镜,仔细看她引用的一段外文诗词。
  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妻子和孩子,所以她什么都没想。
  但若是他没有、或者她不知道呢?
  蓝欣存不去想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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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
  “您没听错,不过我只是猜的。”
  蓝欣存与克劳蒂亚对视,克劳蒂亚在与人对视时似乎从不会率先挪开视线。
  她永远坦坦荡荡,好像不怕别人知道她有什么秘密。
  这令蓝欣存羡慕并不得不为之折服。
  “别乱说。”她试着以轻松的语气应答,“苏和央老师不是有妻子吗?”
  克劳蒂亚耸耸肩,轻声说:“而且还是第二个。”
  过了一会儿,镜头已经是第五次重拍。
  蓝欣存还是忍不住,问克劳蒂亚道:“那在你的猜测中,杜丽·杨,她喜不喜欢苏和央老师?”
  “不太喜欢吧。”克劳蒂亚靠在折叠椅上,“比起苏导演,她大概还更喜欢我一些。”
  克劳蒂亚每次说起这些自恋到极致的玩笑话时,蓝欣存总是忍不住觉得她可爱。
  克劳蒂亚继续说:“我不认为喜欢上一个麻烦的男人对少女来说是什么好事,那还不如和知名经纪人——也就是美丽可爱能干机灵的我——发生些关系,是吧?”
  这当然依旧是玩笑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回答,蓝欣存笑起来。
  反胃感消失了,她现在感到非常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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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捷琳娜在占卜桌前坐下。
  “您好,欢迎来到白蝙蝠……”坐在占卜桌内的苜蓿抬起头,像第一次一样顿住了。
  说实话,在上次见到这个金发吸血鬼之后,他在很长一段时间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一个梦。一个不小心经过这条街道的梦。
  有很多吸血鬼都长着这样的面容,他对自己说,她也不过是途经此地的一个而已。
  但没想到她再次造访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占卜很准确,赚到了回头客吗?
  “您好。”美丽的女人在他面前坐下。
  苜蓿突然有些结巴:“上、上次的占卜……上次的占卜怎么样,是否有带给您正确的指引?”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咳了几声,拿起水喝。
  温热的茶水带给他些许平静。
  苜蓿不由得再次感谢帮助他修好饮水机的灰色青年夜月雯。
  “我的工作如您的塔罗牌占卜,大致顺利,其中有一些需要克服的问题,着重在感情方面。我还记得。您的占卜很正确。”美丽的女人摘下墨镜,露出那对紫罗兰色的眼睛,“我今天也是来占卜的。”
  “当然。”苜蓿的语速较平时更快,他察觉到了,“不然,您还能来这儿做什么呢?索罗金娜小姐。”
  “也对。”听他这样说,美丽的女人笑了笑,“您记住我的名字了?”
  “上次占卜时你将名字写在纸牌上。如果那是真名,是的,我记住了。”
  “那是我的真名。”
  “这样很好,索罗金娜小姐。占卜时,越是坦诚,越能得到清晰的指引。”
  虽说如此,上一次他为吸血鬼占卜时,并没有使用真正的“占卜术”,他只不过用人类占卜的方式随口胡扯而已。
  他知道自己是在害怕。
  他对于自己可能知晓的事情怀抱些许抗拒。
  “今天我来,是想占卜一下我与我所喜欢的人的未来。”上一次她没能问出口的话,这次她坦率地说出来了,“坦白说,我觉得自己总是无法正确对待自己的感情生活。”
  这句话一下子苜蓿他从虚幻的迷蒙中抽离出来,让他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即一个比起占卜师,更像树洞的占卜师。
  “为什么这样说?”他问。
  这不仅是占卜师的疑问,也是苜蓿本人的讶异。他认识的吸血鬼不多,但也有过三四个,它们似乎从来都不存在“感情问题”。至少,不存在需要与别人告解、探讨的情感困扰。
  而眼前的吸血鬼却开始述说自己的处境:“最近的工作让我踏入了一个从前没有体会过的世界,它色彩缤纷、飘满闪着光的亮片,就像人们总是形容的那样。那里的人似乎习惯于以外表和财富衡量身边的人,当然,或许世界上的每个地方都是这样吧,但我现在接触到的职业尤其如此。”
  “你不习惯,很难接受?”他没有发觉自己抛弃了敬语词汇。
  “我还没有习惯。”美丽的吸血鬼说,“我不懂得如何应对那些或许是玩笑的邀约,我也不懂得怎么拒绝,当他们把手放在我的身上,我觉得不舒服,可是不知道如何拒绝、或者说服我自己。而且我认识了一个女人,她比我年长,比我成熟,她利用外貌之便换取许多的好处。”
  “你怎么看待她?”
  “她比我优秀太多了。如鱼得水。”
  “你想要像她一样吗?”
  “……我不知道。”她低下那双美丽的眼睛。苜蓿看到那双眼睛,便会感到心脏刺痛,这种痛就像是溃脓依旧的伤口被触碰,“我觉得我有些羡慕她。”
  “你想变得和她一样?”
  “或许吧。我还认识另一个与她很像的女人。那个女人坐拥财富,心想事成。她总是鼓励我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我认为她说得没错。”苜蓿的心又感到一阵细小的痛痒。
  “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或许吧。”吸血鬼说,“我或许不应该、或许是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但总之,现在我意识到自己有了喜欢的人。我渴望从他那里获得拥抱和吻,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脏会跳动。”
  心脏会跳动。
  对于吸血鬼来说,这是多么动人的情话。
  “那你为什么不咬他?”这句话差不多是脱口而出。
  苜蓿立刻就后悔了。
  果然,对方也十分惊讶地看着他,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冒犯):“所以你很清楚我是……所以你确实是那个‘旧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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