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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迪奇做了个梦——甜美，悠长。
他巨大的身躯不断缩小，柔软的褐色卷发再度长出来，快乐的小男孩在仲夏的午后钻入树林，树荫遮蔽着吊床。妈妈躺在吊床上熟睡，头羊的铃铛一阵阵响起，其余的羔羊跟随着铃声，寻找甜美多汁的青草。
小家伙听到几声轰鸣，黑色的三角形战机从低空掠过，每一个棱角都在传达死神降临的讯号，安静，坚决，冰冷，不可一世。在接下来的78天里，F117攻击机、B52轰炸机以及精确制导武器将以血与火覆盖这里。
桥梁要崩塌，大楼要陷落，变电站要爆炸，贝尔格莱德要一片黑暗。要让南斯拉夫的人民粉身碎骨，要让南斯拉夫的领袖膝盖弯曲，美国人和他的盟军才能离开。
但是当他醒来，他只会记得在一个甜美、悠长的下午，曾经有一个小男孩看到黑色的三角形战机掠过，发出低沉的轰鸣。
格勒夫在车里等他。那是专为他定制的装甲吉普，内迪奇的身躯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以至于无法坐入普通的车辆。
“不用带枪。”内迪奇对保镖说道，他见格勒夫和保镖面露犹豫，又道，“今天不用。”
他们卸下枪支，两个钟头之后，车辆平稳地在罗曼诺夫的庄园门口停下。私人庄园的安保人员对车辆进行扫描之后放行。
管家微微躬身，“斯塔克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斯塔克和悟空起身跟随管家前往会客室，留下罗曼诺夫独自在房间里抽着雪茄，望着窗外的湖水。
管家为他们准备了传统的俄罗斯下午茶。会客室是一间半开放式的大型房间，通过透明玻璃无缝衔接到室外庭院。户外的长桌铺上白色的桌布，三文鱼面包片、闪电泡芙、巧克力草莓派，盘子中央放着用一粒粒用整颗百香果做成的马卡龙。骨瓷茶具上全是手工绘制的图案，红茶搭配柠檬、牛奶和方糖。
双方坐下来进行简单的寒暄，悟空已经开始对着牧场的马匹发呆。
格勒夫清了清嗓子，“斯塔克先生，我们的情况相信您已经有一定的了解。再次向您表示歉意。”
悟空的嘴角开始上扬，格勒夫不禁感到些许尴尬，赶忙道，“我们壮大力量的过程中，的确吸纳了各色人群。也许他们有着不那么光彩的过去，但如今都是为了南斯拉夫地区以及巴尔干半岛的和平而努力。”
内迪奇补充道，“斯塔克先生，恕我直言，您在俄罗斯并不安全。”
斯塔克并不接话，示意内迪奇继续。
“您应当已经知道，斯拉夫之光虽然是一个社会公益组织，却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我们谋求化解塞尔维亚、波黑、黑山以及科索沃等地区的冲突，恢复南斯拉夫联邦的版图。欧洲和美国并不希望看到一个强大而完整的南斯拉夫联邦。我们只能寻求俄罗斯的支持，多年以来，我们和俄国政府一直有密切的往来，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都有官方支持的地下力量。”
内迪奇注视着斯塔克的双眼，“我们收到确切的指令，俄国内部对您的看法趋于尖锐，他们倾向于以非官方的方式，削弱您的有生力量。我们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斯塔克依然不置可否。
内迪奇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们也获得了美国军方的承诺，如果向他们持续提供您的信息，以及帮助他们对您实施打击，他们愿意为我们提供武器和经费。”
“有钱拿，也要有命花。”斯塔克嚼着闪电泡芙说道。
“我们对于自身在俄国的力量，的确有些错误的自信。但我相信我们对您并不是毫无价值。”内迪奇也嚼起闪电泡芙，“这正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在我的故乡，塞尔维亚的政府和军队已经在我们的渗透和掌控之中，亲美派系销声匿迹。如果您愿意在塞尔维亚建立实验室，我们将确保您的安全，并且让塞尔维亚政府允许您公开组建武装组织。”
“我为什么要在塞尔维亚建立武装力量，等着被我的祖国列为恐怖分子，然后导弹升空定点清除吗？”斯塔克嗤笑道。
“因为我相信斯塔克先生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内迪奇冲格勒夫使了个眼色，“何况塞尔维亚以山地居多，易守难攻。科索沃战争时美国人使用导弹和战略轰炸机狂轰滥炸78天，依然有大量的南斯拉夫军人活着撤出战场。”
格勒夫走上前，拎起一个银色的箱子放到桌上，按下弹扣，箱子里面躺着两只机械蜂。
内迪奇拿起其中一只机械蜂说道，“这一只是俄国政府的机械蜂，另一只是所谓美国军方的机械蜂，您一看便知。”
斯塔克拿起另一只机械蜂仔细瞧了瞧，面色忽然冷峻起来，这一只机械蜂看起来一切正常，表面按照美军规定涂有反雷达涂装，军徽标志清晰，微型激光炮的底部有军方统一的标识码。
问题就出在这个标识码上，标识码是唯一的。然而这个标识码已经被斯塔克扫描过一次，那只机械蜂当日已于西西伯利亚冷冻室被他亲手击毁，回收之后目前存于圣彼得堡私人实验室。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斯塔克问道。
“您从西西伯利亚回来之后，我们就收到在圣彼得堡搜寻您的指令。当晚在酒馆发现您的时候，为了避免引起俄国人的不快，我们没有通知美国方面。然而很奇怪，俄军的机械蜂和美军机械蜂都执行了同样的指令，在第一时间向您合围。”
斯塔克随即接入机械蜂的主控程序，开始逐行扫描代码。果然，两只机械蜂的主控程序几乎一模一样。
“轻型机械装甲抵达圣彼得堡市区只需要30分钟，他们比我们稍晚开拔，携带了脉冲武器和高爆粒子。按照我们的原定计划，阻延您5分钟就足够了。没想到您是如此的敏锐，丝毫机会都没有留给我们。”。
“是谁允许调动轻型机械装甲的？”
内迪奇笑着看向斯塔克，却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