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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尼亚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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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塔莉亚为格勒夫松了绑,扶着他找个地方坐下。又问教堂的工作人员要了杯水,格勒夫充血的双手甚至握不住杯子,他的双眼也得好一阵子才适应了光。
  有人问他要不要报警,他只是摆手,稍稍恢复些力气,便吃起被祝福的面包。娜塔莉亚就坐一旁,明媚的阳光环抱着她。格勒夫看着她的脸,想起亚洲面孔说过的话。主是在惩罚我吗,他怀疑着,那么多人手持他们的照片,却偏偏被一个寡妇的女儿找到。
  娜塔莉亚的眼睛,湛蓝得像天空,像阿克卢斯的内湖,像未经开采的钻石,躲藏着闪动着迷人的反射。他在夏日来到阿克卢斯探望朋友,一位本地的牧师。娜塔莉亚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那不是简单的漂亮,她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有种天然的光彩。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领略这种古典的美,娜塔莉亚有一种古老的风情,像是古希腊或者古罗马的雕塑。
  当代的衣衫会遮掩她的美,只有嗅觉灵敏的猎狗,才会追逐着这种气息而来。总之格勒夫被她打动了,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
  他摸了摸脑后,向内轻轻一按,弹出指甲盖大小的芯片,然后扔进水杯之中。这个时代的人已经惯用植入式设备,完全淘汰电脑和手机一类的产品。芯片是唯一的,和个人身份识别系统绑定,因此不可交换。他让娜塔莉亚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另一边,圣彼得堡的一家咖啡馆内,博伊尔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义敲着,“追踪器失效了。”
  “我早就告诉你,没什么必要在格勒夫身上放追踪器。”悟空耸了耸肩,“我在娜塔莉亚身上的追踪器就够用了,准备出发吧。”
  “斯塔克说你对她有特别的关注。”
  “她很漂亮,不是吗?”
  “一般般吧。我没看出来你是个特别好色的人。”
  “盲人真可怜。特别的关注是因为她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哪一种?”
  “你听说过古希腊神庙里的妓女吗?当然,那时候她们被称之为圣女,就跟祭司似的,富有得像斯塔克。贵族是她们的提款机,哲学家找她们就得托关系,毕竟哲学不值钱,而且真正的哲学家也不常来。这种习俗来自于更古老的古巴比伦,少女结婚之前要被放到庙里祭祀,就是收费和男人睡觉,凑够一定数量的男人之后就可以出嫁了。神圣的肉欲不是肉欲,明白吗?”
  “我很好奇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斯塔克说你服过役,所以他才愿意花大价钱改造你。天呐,什么时候上战场都需要一个历史学的博士学位了?”
  “我是退役后读的,你信吗?我也很好奇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哲♂学♂家。古希腊的那种。”
  神圣的肉欲不是肉欲,追踪器也不是机器,而是黑入对方植入式设备的一段代码,持续地提供录音和定位信息。格勒夫毁掉了自己的芯片,博伊尔追踪器就不再拥有价值。
  能够生活在保有秘密的时代是一种幸福。
  秘密意味着不可告人,秘密意味着难以启齿,秘密是危险的,秘密是迷人的。
  然而只是你以为你有秘密而已。
  在手机还是主流的时代,无论人们搜索什么,或者谈论什么,第二天就能在购物应用上收到相关的推荐。人们似乎默许受到监听和追踪,以期得到便利。植入式芯片比手机去得更远,因为人们从此交出了他们的思想。只要设法突破芯片的底层系统,纷乱的神经信号夹杂着无数情绪和潜意识,都变成可译的代码。
  这是裸奔的时代。
  即使你拔出芯片,走到街上,或者推开窗户,智能摄像头无处不在。
  斯塔克曾经告诫悟空,无时无刻都应当保持干扰仪处于打开状态。干扰仪会在特定的频段攻击智能摄像头,悟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知道自己在政府的公共监控系统里是隐形的。难怪斯拉夫之光只能依赖人力来寻找他和斯塔克。
  悟空看到定位显示他们出现在涅瓦河的南边。沿河有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也做点家庭餐馆的生意,老板只招待熟客,提供地道的波斯尼亚美食。
  娜塔丽亚跟着格勒夫走进这家小店,老板推开货架一侧的窄门,里面的房间略显局促,只摆了一张长方形的木桌。
  房间里光线不太充足,一座巨大的肉山坐在阴影之中。他几乎没有什么头发,络腮胡须倒是又浓又密,宽厚饱满的手掌握住一根汤勺,正把羊肉从炖锅里捞起。胡萝卜和豌豆已经炖到烂熟,混合着各色香料和肉香,分外诱人。
  他的嘴配得上他的身躯,几口就将一磅重的羊肉囫囵吞下,然后端起盛满萨拉热窝啤酒的方杯,吨吨吨喝了个精光。
  他又抄起一盘肉末饺子倒进嘴里。波斯尼亚饺子全叠成三角形,把浓郁的奶酪和牛肉塞入面团里蒸透,松软柔糯。
  桌面上的泽拉尼卡堆成小山,这是一种酥皮的菠菜馅饼,表面洒满芝麻,配汤则用鸡肉和秋葵焖至粘稠。
  桌边的碟子放着切巴契契,把羊肉、牛肉和洋葱达成肉丸,炒熟以后夹在馕饼里面。
  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可怕,仿佛时间和空气都已凝固,只有他进食的声音才允许存在。
  格勒夫一言不发,显然是司空见惯。娜塔丽亚惊讶地看着他如风卷残云般扫光所有的食物,老板又端进来波斯尼亚独有的甜点图法吉亚——把核桃搅碎熬成糊状,再放入苹果、糖浆和鲜奶油,最后撒上碎坚果。
  随后老板拿起一只长嘴铜壶,为彩色陶杯注满黑咖啡。他虽然前面吃得凶猛,面对甜点和咖啡却慢条斯理起来。。
  他用银质的汤匙把松软的苹果切开,蘸着鲜奶油送进嘴里,糖浆黏在汤匙上拉成丝状。又嘬了一口黑咖啡,终于发出满足的叹息。
  格勒夫见他食速放慢,才开口道,“娜塔丽亚,这位就斯拉夫之光的领导人——内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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