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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将两具尸体找了个远处扔掉,要不然血腥味和腐肉味会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观光客,这里就再也不不会平静了。一切处理完毕,高神婆清了清嗓子,盘坐在了相对干爽的车厢里也不管其他人想不想听,自顾自地讲起了她的故事。
大灾开始前,高神婆为半身不遂的儿子卜了一卦,卦象上说“年龄未到30,却是解脱,黄泉路上陪伴多,老少亲朋莫言说”。本来只是卜一卦问问儿子寿数,儿子夭折是早就有预料的,本就半身不遂近一年来饮食又不好,所以今天才给儿子卜了一卦,没想到天凶之卦就这么轻易出现。
高神婆的男人看到孩子治愈无望就跑了,二十多年的坎坷造就了高神婆坚韧的神经,算算儿子三十岁生日的日子,不足三天时间,也就是说最多还有两天活着的机会。高神婆首先想到的是放空地下室,恰巧小区附近就有一个入口,于是一个小布包装了些衣服和吃喝,背着瘫痪的儿子,半夜离开了经营二十年的家,身外物早晚是一堆碎瓦,高神婆一点也没有留恋。
儿子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怀里,就在离家的当晚,高神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儿子背到了防空地下室门洞里,刚把人放下,瞳孔已经涣散。再坚韧的妈妈见到孩子死在自己面前都是脆弱的,眼泪流了一衣襟,儿子终于解脱了,自己却不舍…紧接着地震不约而同的出现了,门洞被直接震塌,高神婆陷入了困境,防空洞大门平时都是上锁的,门洞又被震塌,自己的活动空间只够站着,儿子病逝的悲伤还没平复,自己又要独自面对困境,生死存亡间高神婆只想重进防空洞,只有进入防空洞才有一线生机。
黑洞洞的空间内,高神婆凭借着触摸确定了大门的位置,企图用肩膀撞开门锁,却因强震不停,安稳立足都做不到,几次三番的尝试让高神婆遍体鳞伤,绝望不期而遇,在黑暗中紧握着儿子露在碎砖外的一只脚,高神婆弓着腰歇斯底里的喊道“儿啊,等我”,然后一头撞向了门锁,企图了却此生。
带着巨大的悲愤,高神婆只想着与儿子在黄泉路上有个伴,却不想撞到门锁前,大门被炸开,高神婆扑了个空摔进了防空洞内,歇了好长时间才缓过劲儿,敢动一动身体。后来仔细一琢磨,在撞向大门的过程中,自己默诵《道德经》跃出,紧接着门就炸开了,两个月来高神婆一直在锻炼自己这一能力,总结下来,一天只能用一次,效果也没有那么震撼,也许是自己年龄大了的原因精力不济,又或者福报不够还未得天地的大造化。
听着高神婆神神叨叨的述说,众人虽说不信神鬼轮回,但刚刚高神婆压制住两个成年男人的能力大家还是有深刻体会的,“但是,像你说的能力这么强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废掉那两个人渣?”女警官直接发问到。
“这就要从七魂六魄说起了,古代道家玄学门派的描述是:‘人有七魂六魄,主魂于天灵盖中,主司人之生命,其余六魂分为上三魂和下三魂,各司其命。上三魂为游魂,各司视、听、觉;下三魂为守魂,各司行、走、歇。每个人体内都是有守护灵的,这才是人能区别于牲口的根源,也是人能不断进化成长的原因。对付无生命的招式用在人身上有些就不管用了,我能发现你们藏着,也是实在没招了看看有没有生机,于是气机进入车厢,没想到还真有两个生机旺盛的身体,阻隔了我的探查,根据阻隔生机的大小我判断应该是两个小伙子,于是毕其功于一役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那两个混蛋身上,才叫你们出来帮忙”。
苏睿安对高神婆鼓吹的阴阳术数不理解,道法神通也都是从《西游记》、《封神榜》里看来的,但刚才不受控制的挺身而出确实是被脑子里那句话逼迫的,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一时间若大的隧道内只能听到地面向地铁站内戗水声,安静正是因为三人都联想到了刚才高神婆求救时说的那句话“别做缩头乌龟,快点,我只能压制他们三十秒”。
蔡卓昇先出声问道“那么你说的压制,就是刚才直达我大脑的那种命令或者逼迫吧?可以在精神上迫使我听命与你的招数喽?”
“没错,你能抵制我的压制,看来你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人,做事干练,前因后果考虑的也很周全”高神婆继续说道“年轻人咱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凭我家学《连山易》对现在环境的推演,我对你们还是放心的。这一次的灾难绝不简单,它让地球上的生物变得更强大了,用我们修行者的说法,地心内蕴藏的灵气释放,所有的生物都被激发出了强大的潜力。趁着现在这里还没有大麻烦,我就好好跟你们说说我的体会,帮你们尽快拥有自保能力,算是对救我一命的报答”。
“帅哥们,不要听这个算命的瞎白话?”年轻的女警原本就对社会上骗吃骗喝的人极为反感,灾难之中老神婆居然还想靠这一套混饭吃,自然是对高神婆语言讥讽,看到年轻一点的苏睿安明显有向高神婆腐蚀的倾向于是说道:“你们都听过天堂鸟的故事吧?世界著名的文学家拉格洛芙1858年出生,3岁半时,两脚完全麻痹不能行动,从此以后她总是坐在椅子上听祖母、姑妈和其他许多人讲传说和故事。
有一次,父母带着她登上了远航的大邮轮,前往遥远的国家游览。用餐的时候,和船长一家坐在一起。船长夫人非常喜欢拉格洛芙,就和她交谈了起来。后来,每天船长夫人都要和她坐在一起聊天、说话。有一天,船长夫人无意中说起船长养了一只鸟,它的羽毛艳丽迷人,叫声也婉转动听,名叫“天堂鸟”。
拉格洛芙被船长夫人的描述迷住了。一心想亲眼看一看这只美丽的小鸟。谁知,船长夫人有事,匆匆离开了。一刻也不想等待的拉格洛芙就请求自己的保姆直接去找船长。保姆拗不过她,只有把她一个人留在甲板上,自己去找船长。不知为什么,保姆好半天都没有回来,拉格洛芙很着急。恰好船上的一名侍者经过,拉格洛芙立即叫住了他,请他带自己去看船长的天堂鸟。那侍者并不清楚那女孩的腿不能走路。就牵着他的手向船长的房间走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因为拉格洛芙实在太渴望马上见到那只小鸟,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病患,拉着侍者的手,站起身来,并且迈开步子走起路来。”
“没错,两个世纪之前就有这种人体潜能在欲望的驱使下被迫开发的事例,那么现在出现一个会用精神力探查和攻击的人也不出奇,尤其你还是个神婆,往常骗人的招数为了防止顾客拆穿,可是费了不少脑筋在想怎么圆谎吧?”这回苏睿安站在了女警徐苒这边。
“那么…你们的体质是不是变得比以前更好了呢?又或者我这么问,跑动的速度快了多少?跳的高度高了多少?跑动的距离是不是比以前更长了?你说的那个故事很美,但是她只是恢复了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样子,请思考一下你们现在还是正常人么?”清了清嗓子,高神婆继续说道,“突然间告诉你们世界已经变了样,你们总会犹豫、挣扎一段时间的,没关系,好好想一想,你们现在的改变还是一个正常人么?刚开始我也挣扎了好久,但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变化,我就释然了。只不过你们的变化是在肌肉组织上的,而我的也许就像小徐警官说的,因为给人破的灾多了,需要思考的时间也多,才有的这种反应。但是用你们所信任的科学来解释,人体也是受大脑支配的,多体悟,多感觉,也许你们比我更优秀,因为你们是年轻人,思维更活跃,而我只是个老太婆”。
蔡卓昇在高神婆讲故事开始就一直在沉默着,虽然不敢苟同高神婆那云里雾里的七魂六魄,但他从几人的对话中也得到了一些启发,作为一名金牌医药投资人,他知道世界上的某些药物就可以开发人体的潜能,身边有很多这样的案例——美利坚神药万艾可。但这类药物服用过后对人的身体都是有副作用的,比如咖啡因能提高大脑皮层神经细胞的兴奋性,促进脑细胞代谢,改善大脑机能。但长期大量服用咖啡因饮料或者食物可以诱发咖啡碱中毒。这种疾病的症状不仅有咖啡因上瘾,还包括焦虑、烦躁、易怒、肌肉抽搐及睡眠障碍等生理和心理问题。而甾体同化激素,可以增加肌肉组织力量,提高竞技能力。有人把它比喻为好象给运动员以另一个强健的体魄。一般在参加短跑、举重、健美等比赛的运动员中发现使用。但同时会破坏肌体,甚至造成膝盖破裂、肌肉体脱离肌带、干扰人体的自然激素平衡。
所以当高神婆鼓吹她的“新世界论”时,蔡卓昇考虑的却是物理改变人体机能的可能性,但漏洞太多,首先药物是怎么进入人体的,这么大规模的投药行为,又无声无息显然不是人力能做出来的;再次,已经产生这么长时间的反应了,副作用依然没有到来,不符合药物规律;最后,如果只是投药没必要弄个大地震的场面,投资和收益不能成正比,成本无法覆盖。
高神婆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的理论想要人马上接受也不太现实,看了看女警官和苏睿安,年龄太小不谙世事,虽然有个运气爆棚的天选之命,但还不足以保护自己,而那个年龄略大的男子,不管是气度、紧急时刻下的反应还是身手都不错。
“现在想不通没关系,日后我会把我体悟到的都告诉你们,毕竟现在的环境下多一种手段保护自己不是错”高神婆故作疲累的一个哈气,扭了扭后背,邋遢的外套犹如一张中间破了洞的桌布,油乎乎脏兮兮的挂在身上随着她的动作而摆动着“年纪大了又遭了不少罪,我想先睡一会”。高神婆随便在车厢找了个角落,那件破外套倒是可以既做毯子又能当被,几分钟后微微的鼾声传到三人耳朵里。
年轻三人组面色各异,蔡卓昇一副苦大仇深,头部低垂,还在思索着神婆的理论和自己掌握的药理知识之间的联系;苏睿安双目微闭,紧锁着眉头,真不知道是在消化高神婆刚刚那番话还是在痛苦的思想碰撞中挣扎;徐苒也在思索,她的心思单纯,只是不想接受现在的事实,维持治安只是她的工作,她也是个女孩,也喜欢高档的包包、豪车、名贵的香水,好日子还没过上,刚攒了半年的钱,想给自己买个新包,钱还没凑够就已经跟它永别了。到底是女孩子想着想着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转圈。
还是心思更细腻一点的蔡卓昇不经意抬头间发现了女警官的红眼圈,“你…没事儿吧”。
“我…想我妈”徐苒说完双臂抱着腿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节哀,我也想我儿子和老婆,但…”蔡卓昇说不下去了,想想自己肉呼呼的大儿子,老蔡有点哽咽。
一时间车厢里只剩徐苒的抽泣声和高神婆的微鼾交织协奏。
躲在一边的苏睿安仿佛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核心,“人的肌肉组织变强…大脑支配肢体…精神冲击死物…七魂六魄是人体的守护灵…人为什么会在地震中启发潜能…为什么在危急时刻只有极少的人才能开发自身潜能…为什么不能对抗癌细胞…为什么肝能解毒却还要吃药才能恢复…是人太依赖外物么,还是人的发展已经不适合自然的需要”,苏睿安的太阳穴微微鼓起,并伴有一丝气机游走,却无人注意。
一只手突然拍在了苏睿安的肩头,“小子,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们”徐苒调整情绪后,想与苏睿安缓和一下关系,所以这一巴掌丝毫没留力,却打乱了苏睿安刚刚的那一缕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