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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齐霁来说，生活给他上演了一幕比三流电影还显末流的荒诞场景。
手术室那位主刀女医师一声“啊妾”差点切断了他幸福生活的源头。
这个喷嚏如平地惊雷，却又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最终消弥于无形。
让齐霁想不通的是一个小小的包皮环切术，她开出的各项检查化验单会有厚厚一打几十项。
虽说有些医院巧立名目坑你没商量，可这样肆无忌惮的还是头一回。
如果说这是生活给齐霁的一记耳光，后面发生的事情则是一个回手掏，不仅掏空了那位主刀医师的口袋，还颠覆了齐霁因贫穷而限制的想象。
当一位江湖上传言的急刹小天后与他亲密接触后，那声足以刺破苍穹的金铁交鸣，以及路面擦出的橡胶味，直接让他又返回到了伤心地。
小天后摘下头盔的刹那是一张让齐霁憎恨的熟悉脸孔，展现出的是一种非常人所及的淡定和从容，仿佛撞倒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路边的流浪狗。
她就是医学界的耻辱，撞他和对他下刀子的居然是同一个人。
齐霁再次见到那位急刹小天后时，已经是十天后的早晨了。
她换掉了黑色机车服，穿上了白大褂出现在VIP特护病房里，完成了由魔鬼到天使的蜕变。
“好点没有。”她没有抬头看齐霁一眼，还有些漫不经心。
齐霁似乎对于天堂里的魔鬼有了免疫力，例行公事的嗯了一声，就不再理睬她，而是看着自己那缠着纱布的第一条和第二条腿，怔怔发呆。
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杰作！
“明天出院了。”她不是商量，更像是通知。
这副模样能出院？一种被人搓扁揉圆的屈辱感袭来，齐霁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我看了你的胸牌，闻亦菲，外科主任医师。”
“然后呢？”
她波澜不惊。
齐霁的形象高大了几分：“我要投诉！”
“呵，行，随便吧！”
闻亦菲就像听到了一个冷笑话。
齐霁想挪动自己的身体，却是木乃伊般的僵硬，发现手机已经不知去向，悻悻然说：“我要转院。”
闻亦菲冷漠的看完他的表演，欣赏着他的无助，直到他乖得像只大白兔，才叹息说：“我没钱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你跟我走，二是我打电话通知你家人同事来接你走。”
齐霁瞬间面如白纸，薄唇轻启：“无赖！”
闻亦菲自顾自收拾着档案收纳盒，顺手调了一下他的输液管。
“再说一遍。”
“不赖，你的身材不赖。”
齐霁迎上了那双凛冽的眸子，却看见自己的手机从脸上刷过。
“还是我帮你选吧！”闻亦菲开始拨号。
电话那头嘟嘟嘟响了起来，齐霁急促不安，想去打断她，尝试几下也没能起身，闻亦菲已经把电话放在了他的耳边。
“小霁，什么时候回来，妈这两天正盼着你呢！你妹妹刚报了一个培训班，能不能再抽出点钱，她就你这么一个哥哥，你可不能不管她，给你打电话你一直关机。”
“公司外派，很快就回去了，钱我尽快打过去。”
挂断电话齐霁闭着眼睛，呼吸着沉闷的空气，不想言语。
值班护士提着盒饭走了进来，冲闻亦菲点点头。
“齐霁对吧，领盒饭了”。
第二天九点钟齐霁见到了办好出院手续的闻亦菲，今天她没有穿白大褂，仍穿得很机车，而且还是典型的皮裤控，她推着轮椅来到病房，很麻利的就把他这个大男人背上了轮椅，乘着电梯就下了住院部的大楼。
不大会儿来到一处地下停车场，直到在一台SUV迷你轿车前才停了下来。
“我不坐你的车。”齐霁有一种上刑场的错觉，“你这魔鬼，车技和你的医技一样的烂，我连老婆还没讨呢，不想这么快去天国。”
“你认为由得你吗？”
这个下了班就疯魔的女人霸王硬上弓，不顾他的死活，愣把他塞进了车里，看空间太小，又往里踹了两脚才关上车门，接着把轮椅绑在了车顶上。
“坐稳了，摔坏了我可不赔。”闻亦菲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从车窗口抛出一个饮料瓶子。
瓶子滚落在路边的绿化带，眨眼间，被车子远远甩在后面，不见了踪影。
“我要是车技不好，你还能活着坐在这里跟我讲话。”闻亦菲盯着前面的路况，不露悲喜，“把你放在我家里都是迫不得已，目前的状况是能省则省，姐还真不想侍候你呢！”
“我还要多久可以痊愈？”齐霁望着驾驶座上的女魔头，试探着问，总感觉这女人是故意撞他的。
“这要取决于你配合的程度，乖乖听话的话，半个月问题不大。”想了一下她又说：“你是指哪个地方？”
齐霁当下忧郁。
车子过了一个大转盘，去了一片住宅区，最后停在了一座公寓楼前，被一个娇小的女孩背着，让路人侧目，齐霁面颊发烫，直到进了客厅被丢在沙发上，才缓过来。
闻亦菲去了洗手间拖地，回来后攥着一把剪刀向齐霁走了过来。齐霁开始慌乱，扭动几下毫无反抗的能力，“你要做什么？”
闻亦菲没有回答，扯起他病号服的裤脚剪了起来，“这死妮子，纱布包扎用得着这么厚，真当不要钱的。”
直接脱了虽然麻烦还是可以做到的，用得着这么粗暴吗？齐霁浑身颤抖，这婆娘上回动手术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回又玩起了剪刀。
大功告成了，闻亦菲拍了拍手，“上次切断了部分浅层静脉血管，术后回流导致了水肿，不过现在消肿了，可以拆线了。”
于是她又拿出了医用钳。
被一个女人盯着隐私部位齐霁很不自在，没话找话缓解尴尬：“还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一个外科医生去泌尿科凑什么热闹？”
“临时抽调。”闻亦菲忙碌着。
齐霁打开手机，不经意间发现何时多了一个名为灵库的app，应该是捆绑下载，也就没多想，闻亦菲却主动说了出来，“我给你安装的，刷刷视频就可以赚钱，你家里不是有困难吗？”
“那种把戏能赚几毛钱谁不知道，你堂堂一个主任医师还玩这个。”
“赚得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有多少？”
“自己看。”
出于无聊他打开了图标，眼前一片虚幻的白色光晕如极地之光，带着强大的吸力，让人难以又不忍挣脱，回头的一瞬间他看见了闻亦菲站在身后那张魅笑的脸。
齐霁已然觉得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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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银幕前，一个混搭风格的中年男士，梳着动感的大背头，傲立台前，侃侃而谈。
“灵境技术也称为虚拟现实，外文是VirtualReality，本次的研发已近尾声，通过诸位的不懈努力，就本次成果而言，它虚拟空间的真实感可达90%以上，并且能够广泛应用于各种领域。”
“它打破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彻底改变我们的生活，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时间犹为珍贵，商家抢夺的也是我们的时间，每个人工作之余的时间非常有限，如今有了它，一部电影我们一分钟左右就能看完它，而体验的效果将是原来的百倍，甚至更高。”
“这次的成果还不太算成熟，相信不久的将来它将改变世界，即便如此，一旦推出，游戏产业将会退出历史的舞台，影视行业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新生，而我们在上面消费的时间是微乎其微的。”
“至于消费者体验后的真实情况和风险，我们还要做一个全方位的评估，包括身体健康，心里承受力，个人的意志等等，于是我们迎来了第一位体验者。”
“下面有请我的特约助手兼好朋友，闻亦菲医生，给学弟学妹们介绍体验者的情况，相信有了她的加入，保驾护航，体验者体验过程中的风险，可降低为零，有请这位美丽的天使上台。”
闻亦菲离开座位款款步入主席台，对着麦克风：
“你们的总工程师姜斯先生该说的都说了，在这里我就不再重复了，这位体验者我们跟踪观察了很久，从各项指标看，是比较符合要求的，为了测试效果和暂时保密性，我们并没有通知体验者，可为了全人类的发展，我们必须要有献身精神，比如在座各位，也都在上面付出了资金和心血。”
“体验者是一位来港城的游客，逗留时间有限，为了留住他，我们也采取了一些必要的措施，出于人道主义，尽管我们研发资金短缺，还是给了他五百万的大额补偿。”
“体验者家庭比较困难，母亲瘫痪，一个妹妹就读重点高中，闲暇时间还要照顾老人，女朋友为此离开了他。”闻亦菲面色一红，“当然，离开还有别的原因，在这里不便赘述，而这笔钱可以帮助他还上房贷车贷，
可压垮男人的永远都不是车贷房贷，而是所有人都在依靠他，而他却没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
闻亦菲眼睛微红。
姜斯见闻亦菲有些失态，快要Hold不住了，随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台下稀稀啦啦的掌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