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祢祢切丸

　　他并不懂得刀。
　　这里的每一把刀，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每一叠锻打的花纹，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宇智波瞬郑重地将刃拔出来，再缓缓插回。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避免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像是在侮辱北白川天冬一样。
　　或许这里面有几把就会是北白川家某位祖先的遗物。
　　至少从气氛上来看是这样的。
　　宇智波瞬没有做那种像是在超市里面挑选果酱那样来会比较的失礼事情。
　　相反，他看完这几把刀之后。
　　陷入了一瞬间的沉寂。
　　宇智波瞬拿起了其中一把白色鞘装的。
　　偏过头看向北白川天冬。
　　“就这把可以吗？”
　　北白川天冬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此刀名为祢祢切丸，位处七十二振名刀，舞之则刃生妖风。”
　　宇智波瞬回想起先前看到的刃纹。
　　刃纹如小叶沙柳，一层层地密布着。
　　只是不知道北白川弥日风手里的那把到底是什么来头。
　　居然北白川家能够随便地给出自己一把名刀，并且，在地下的仓库里还存在着与之同档次的名刀，那么，北白川弥日风手中的刀肯定也不是凡品。
　　他一路随着北白川天冬往上走，看到月光的时候居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里面的地形之复杂，即使是方向感一向强的惊人的宇智波瞬也没能记住哪怕其中的一小部分。
　　只觉得是一路在拐弯，连在向上走还是在向上走都分不清。
　　他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北白川弥日风在甩头，像是狗被呼吸吹到了耳朵一样，像是钻头一样猛地晃了两下，特别是短发飘扬的时候，就更像了。
　　她利落地站起身，身上的疲惫已然一闪而空。
　　北白川弥日风显然不是刚醒，她早就换上了狩衣，先前她躺在地上的时候穿的可还是自己的常服，因为要去便利店打工，这一点宇智波瞬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她此时还没有彻底精神，此时她对着月亮像是在抖耳朵的样子似是让她完全恢复了活力。
　　她不知何时手扶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那是一把鞘装为浅灰接近于白的小太刀，淡淡的灰色像是稀释在水里的墨汁。
　　“我已经听过了你跟姐姐的交易，但是现在，你我必须打过一场才行。”
　　宇智波瞬隐约明白要发生什么了。
　　他的手同样扶在刀柄上，目光逐渐锁定在北白川弥日风身上。
　　这正合他意，他正想试一试自己跟对方的差距。
　　“宇智波君，请你稍微等待一下。”
　　北白川天冬领他们走到庭院之内。
　　“能屏众缘，永除染着，外想不入，内想不出。
　　成道之九十四，封灵社藏。”
　　她如同咏叹般地歌唱起来，夸张的天阴力在向她这边靠拢。
　　纤细的双手按在大地之上，无形的色彩飞速地朝着她四周蔓延。
　　是的，无形的色彩。
　　简直就像是突然给事物加上了另外一层滤镜一样，在完整的造物上增添一层看不见，但随风会有痕迹浮现的薄纱。
　　“这样，结界之外的人就无法观察到里面的情况了，而且，宇智波君，你也不用担心你施展的术会冲出这里的范围。”
　　“就这样用真刀吗？”宇智波瞬问道。
　　现在可不像是闹着玩的样子，仅仅凭借此时他手中刀刃的锋利，哪怕只是一个初初掌握了刀筋气力不济的小孩，也能轻轻松松斩开一匹雄马。
　　如果他没能控制住手中的剑，那么北白川弥日风会被光滑地分两片。
　　更何况，北白川天冬先前就说了，祢祢切丸有妖风伤人。
　　听清了宇智波瞬的言外之意，北白川弥日风眉头微挑了下，可以想象出她平时一定是个元气十足的可爱女孩儿，但是当她板起脸，挑起眉毛的时候，却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像是被猛兽盯上了一般。
　　“放心吧，你伤不到我的。”
　　她话语之中满满的都是认真之意，至少宇智波瞬没从她的神态和语气之中读出任何轻蔑的意思，她郑重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北白川弥日风一只手捏在身前，无名指，尾指与拇指虚搭，食指和中指伸直，轻喝一声。
　　“成道之十二，羽流。”
　　她看到宇智波瞬也在结同样的印，静静地准备等他释放完术式。
　　她只当宇智波瞬初学阴阳术，还不习惯于引动天之阴。
　　结果，半天，也没见宇智波瞬有什么动作。
　　一抬头，跟她大眼瞪小眼。
　　北白川弥日风觉得再看这个呆头鹅的样子，自己憋着的气势就泄了。
　　微微弯下身子，左手的拇指将刀镡推出鞘口。
　　低吼一声。
　　“请小心，我上了！！”
　　她最后的一个字的尾音似乎还在天空中回荡，身形却已经如同出膛炮弹一般。
　　掀起一阵呼啸的烈风，剑身上反射的光芒似乎先于月光映照到了他的眼睛里。
　　此时她像是将要挤进宇智波瞬的怀里，可手中明晃晃的利刃却告诉了宇智波瞬这样的结果，如果不挡开这一下，很快，锋利的刀刃就会划过他的喉咙，带出他的全部颈血。
　　匆忙之间，他退后一步。
　　写轮眼早就在北白川弥日风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开启，只为了捕捉她的动向。
　　左手用力地像是要把刀鞘捏碎，右手则猛地把刀拔出来。
　　铛的一声。
　　宇智波瞬还未完全拔出的祢祢切丸堪堪挡住北白川弥日风的刀刃。
　　也多亏了他的身高比对方要高出好大一截，才堪堪的挡住。
　　手上运力，将稍长的刀身完全抽出。
　　宇智波瞬以唐竹的姿势，完全是舍身不顾以胸门大开的姿势自上而下挥向似乎在愣神的北白川弥日风。
　　他这双眼睛，哪怕无法完全跟上北白川弥日风的速度，但也将她的腾挪迹象看的一清二楚。
　　无形之风从祢祢切丸的刃上迸发，先于实体划过了空气，在剑锋所及又五寸的地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可，北白川弥日风，早已如同狸猫般远远地跳开，轻巧地一跃，就退开了老远的距离，轻飘飘的简直就像一根毫不受力的羽毛，并且，她看上去，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而宇智波瞬，早在勉强接下那一记居合斩的时候，后背上就沁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他将目光投向前方保持着中段可攻可守姿态的北白川弥日风。
　　学着对方的姿势，同样摆出这个姿势。
　　这个疯女人，看样子她确实是不会留手，稍不留神，宇智波瞬就可能命丧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