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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聚会安排在一所高校校园内的饭店。虽然小毛没有告诉具体参加聚会人员名,赵红日感应到夏翠萍会出席。家里没有一套拿得出手的西服,出于礼貌也得穿出精神和气质。好在家里有一套赵红斌淘汰下来的阿迪达斯运动装。由于稍显肥大就一直在衣橱里沉睡。对着装没有考究的赵红日平时穿的也是牛仔裤,工作服。牛仔裤是大市场买的便宜货,工作服当然不是电子元件厂的服装而是邻居在大企业发的穿不了的服装。赵红日在邻居眼里被看作穷困户从而获得关照。甚至有人建议赵红日去居委会申请低保户的待遇。虽然有人开着豪车享受低保待遇,但赵红日没有这样去做。低保这样的政府福利肯定要帮助真正需要的人。
大学校园赵红日是第一次进来。出了紧邻的地铁站,在校园门口问保安的时候,被怀疑的目光多审视了几眼,于是,向左再向右再向左转的告知成了一桶浆糊。那就顺着低矮的冬青树向前走吧。
路灯下,大学生朝气勃发的精神面貌感染着赵红日,运动场上人影流动,喊声阵阵。不少外国学生跟他擦肩而过,浓烈的异味冲击着他的鼻腔。当他连续问人之后,就看到古色古香的建筑矗立着静候他的到来。
小毛西装革履站在饭店门口抽着烟,他和赵红日同时挥手致意。就在赵红日兴冲冲往前走的时候,眼睛被一双肉乎乎的手蒙住。赵红日清楚肯定是老同事中的某个人。他没有挣扎和反抗。脑海里在过滤,在猜测。他过滤到夏翠萍,但他清楚,夏翠萍不会弄这样的恶作剧。当他精准猜出蒙住自己眼睛的是谁就猛地转身把对方一个熊抱,结果,失败,他已经抱不动沉甸甸的身体了。食堂的马师傅非常开心地大笑起来。笑声依然如故,响亮不参杂音。赵红日惊讶;“哎呀,你以前是水桶现在成油桶啦。乖乖,抱不动啦”过去赵红日一只胳膊就可以把马师傅给抱离地面。现在是自己老了无力气了还是她肥胖加剧了?恐怕两者兼而有之。
马师傅身穿价格不菲的套装,脖子手腕都佩戴着货真价实的珠宝盒玉佩。一个在曾今在食堂打饭黄段子出口成章的老女人,现在已经跟过去不可同日而语,傲视群雄啦。赵红日听小毛说过。马师傅的老公在搞集资公司。也就是新闻报道常介绍的PTUP公司。手下一帮年轻人手拿宣传单拉人进来存款然后给高出银行百分之多少的利息。据说,生意相当火爆。。。。
这边兴高采烈闹着,小毛那边就喊;“快点吧,人家老同志都来啦,你们年轻人还不自觉点?”小毛吆喝。
马师傅边走上水泥楼梯边说;“我们还年轻个屁啊,老娘都六十啦。”小毛就一把拉住马师傅的胳膊道;“你嫩,你还很嫩啊。”三个人说笑着就进了大厅。
偌大个包间,灯火通明,三个人进门见韩大个子,老工会王主席,蒋伟宁,和现任电子元件厂刘厂长都已经就坐,谈笑甚欢。赵红日心里五味杂陈。时下流行同学聚会,老同事聚会,真正聚的其实就是个面子如;目前正在考虑移民,去国外跟儿子女儿一起居住共享天伦之乐。又如;现在去香港澳门就像游逛夫子庙一般。再有不是手中有几套房就是目前居住在南京顶级富人区等等,在聚会的场合不动声色的炫耀自己美好的生活,虚荣心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高规格地得到满足。赵红日曾参加过一次小学的同学聚会,他是当年的孩子王,现在看着过去流着鼻涕的跟班个个混的肚大腰圆,脑满肥肠,心中不是滋味。他倒不是妒忌这些人,而是感慨自己命运不济。
韩大个子看到赵红日,就喊;“红日,过来。”
赵红日一边点头跟在座的其他人点头示意打招呼,一边走到韩大个子身边;“师傅,现在腿怎么样?”“不行,感觉越来越差。”韩大个子患有类风湿关节炎和痛风,胯关节坏死多种病症。赵红日清楚,韩大个子的境况跟自己相差无几。儿子在移动公司工作,也已成家。韩大个子两口子还要照顾九十几岁的丈母娘。由于照顾不了孙子,儿媳也是满腹牢骚。赵红日没有时间去看望韩大个子但是常通电话拉家常互相安慰取暖。
赵红日悄声问;“今天都是领导,我们过来参和什么?”在企业,领导和普通工人永远是两大阵营,普通工人能够跟领导同桌吃饭的机会不多。毕竟难有共同语言。
韩大个子看了一眼周围。马师傅显示着自己的佩戴物件跟大家一起谈笑风生,小毛也凑在他们一起说笑。马师傅在食堂接触面广,人又好热闹,跟历任领导都敢开荤素玩笑。领导有了烦心事,到食堂溜一圈,烦恼便暂时烟消云散。最著名的事例就是当着老书记郑和平说自己想做爱,丈夫不愿意,于是就抓住他的**问;你做不做?
于是“做不做”在厂里流传开来。那段时间年轻人故意排着队进食堂高喊“做不做”有人甚至用小城故事多的曲子加上“做不做”三个字当着马师傅的面唱。。。。。
韩大个子把嘴贴近赵红日的耳朵说”我刚才听蒋伟宁说,这次请客的是夏翠萍。“
赵红日说;”小毛怎么没告诉我呐?我说怎么回事,领导聚会怎么把我们也弄来了。”
韩大个子道;“既来之则安之。坐吧。”
赵红日就挨着韩大个子坐下。对面,马师傅显摆完,刘厂长就接着高谈阔论电子元件厂跟开发商卖地的事情。企业私有化改革让刘厂长等几个拥有股权的人讨了便宜。刘厂长面前摆着南京顶级“九五至尊”香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旁若无人的说;“老蒋啊,你当一把手的时候,可真的没有油水,苦的要死。上面还不断地给任务,真够受的。你看我现在,啊,改革的猪头肉让我们给吃了。呵呵。。。。。”
蒋伟宁是刘厂长的前任,由于是工农兵大学生,底牌不够硬在电子元件厂待了八年就调到公司老干部处打杂。当年刘厂长就是随蒋伟宁一起来到电子元件厂做后勤科长。他上下圆通,为人活络,在副厂长的位子上做了近二十年,由于把握股份制改革的机会,稳稳当当坐了刘老板的交椅。
听了刘厂长不无得意的话。蒋伟宁自然内心纠结感慨万千,苦涩的笑挂在脸上。论吃苦耐劳,他们这一辈人给我们的国家基础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然而蛋糕却让现在的一小部分人给分掉了。心里确实不平衡啊。
“就拿拆迁来说”没有人接刘厂长的茬他就继续说“早十年家里拆迁的,跟现在拆迁的人家可大不一样。现在是有房也有钱。你们看郊区拆迁的那帮人,哪一家不是几套房子外加赔偿款啊,都他妈千万富翁啦。一个个拽得要上天。。。。。”
蒋伟宁说;“你不是也赶上了好时候吗?”后面拽得上天就没有说出口。刘厂长自然听得出。他沉吟片刻,态度诚恳地说;“蒋兄啊。想当初,如果不是你给我这个机会,跟随你到元件厂,我现在恐怕留还在变压器厂当技术员呐。谢谢。“
老蒋的称呼变成了蒋兄,起码对恩人的尊重。当年蒋伟宁在变压器厂当技术科长,刘厂长就是他的手下。对这个会讨人欢心的手下,蒋伟宁调职电子元件厂就把他带了过来,毕竟到一个新的地方需要自己的人手。帮派体系虽说不提倡,但是,做事还是要有自己能够使唤的动的人才行。
蒋伟宁说;”不敢不敢,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啊。“
一直站在刘厂长身后的小毛借机恭维道;”伯乐虽好,有千里马才行啊。刘厂长大智慧啊。我们系统多少厂倒闭我们还依然生存着啊。”
刘厂长侧过脸说:“不能这么说,当着老前辈老领导不能这么说啊。”
这时,女服务员走近桌子询问道;“请问你们人都到齐了吗?”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刘厂长。刘厂长问;“蒋兄啊。你是不是要打电话问问老夏到哪里啦?”。
赵红日故作镇定,看着墙壁上的一幅山水画。韩大个子补充道;“老蒋,你就问问吧。”大家都清楚蒋伟宁和夏翠萍保持着联系。
蒋伟宁就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夏翠萍电话。突然,蒋伟宁脸色出现炸裂般惊讶,他立刻站立起身走到包间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