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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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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光照耀在荒界上,无数的虫鸣和树叶发出的声音汇成一首无比奇妙的乐章。草木在北风中渐渐枯黄,小动物们在自己的巢穴中抱着存粮呼呼大睡。月亮从云里钻了出来,它将月光洒在所有静谧而和谐的事物上,一切都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一只白兔从窝里蹦出来,它蹦蹦跳跳的窜向小溪边,在寻找四周最肥嫩最营养的草。唉,毕竟它是一位有五个孩子的母亲,身体不摄入些营养的话很难有足够的**哺育幼崽。
  突然,一只红狐从树后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兔脖子将它叼了起来就往自己的窝里赶,它的孩子们已经饿了三天了,如果再不进食的话怕不是要饿出毛病......
  又突然,一只变种花豹从树上扑下来一口咬断了红狐的颈椎。它扒拉了一下两具尸体,不禁对自己的转运感到吃惊——自从它怀孕后从来没有这样轻松的逮到过稍微正常点的猎物,难道真的是老头有眼,看见她大着肚子没有食物于是就让它走运了一会?
  “砰!”
  关正一枪打的花豹脑壳炸裂,他喜滋滋的上前把兔子狐狸扔给婷护扛,然后自己扛起了花豹往营地走去。他说:“没想到他们还真喜欢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套。喂!婷护!别再嫌弃屎尿屁了!尸体都那样!”
  婷护竭力避开往自己身上淌来的液体和半固体,充满厌恶的说:“可是真的很恶心啊。”
  “你不是那什么...垃圾小公主吗?”关正说,“你还怕恶心?”
  婷护白了他一眼说:“别乱给人起外号,我以前在长城区做的是食品回收再生还有他人物资隐秘分享工作!才不会鼓捣垃圾!”
  关正哈哈大笑:“你什么时候也跟我一样屁话连篇了?什么玩意再生隐秘的...”
  “好吧,我卖人家的剩菜剩饭而且偷东西,那不是捡垃圾。”婷护的鼻子渐渐习惯了恶臭,“诶,话说关正,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关正扒开一片灌木丛,毫不忌讳的说:“人命生意而已,而且还是我们基金会的优秀员工。只不过因为后来一枪崩了老板所以被开了。”
  “所以你是杀手?”婷护明白了,“即使你杀死了老板他们也只是开除了你的杀手身份?”
  “他们要搞死我呀,小朋友!”关正做着鬼脸,“我的赏金已经达到十万纽了,什么概念?就是卖上一百个你也凑不上数啊!”
  婷护走到了他们搭起的篝火边放下了狐狸和兔子,不解的看着将花豹吊起来处理的关正。
  “看你不解的样子简直就是煎熬,我就直说了吧,我那老板收了狼哥的纽扣要害我,所以我给了他一枪,明白了?”关正说罢,割开了花豹的肚子,搞的肠子心肺啥的掉了一地。
  “又是狼哥?”婷护想起了那个吃人的厨子,“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关正把血淋淋的肝肺穿上木棍说:“我记得我跟你还是黄毛说过了吧,他就是一个憨憨,咱没必要怕他,还有,诺,拿着这串肝先烤着。”
  婷护接过两串硕大的豹肝烤串,挺郁闷的一边烤一边说:“我明白了,那我们为什么要去铁城?不是应该直接回家吗?”
  “你...你都不觉得自己很脏很臭吗?我们要找个地方修整一下自己。”关正用血淋淋的手从婷护头发里揪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变种跳蚤塞进嘴里,“靠,你还真是垃圾小公主。”
  “我不是!”
  “你就是!”
  “我不是!”
  “你就是!”
  “我不是!”
  “你不是!”
  “我就是!”
  “哈!”关正指着她大笑,“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了!”
  婷护气恼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那也是你给忽悠的!”
  ......
  铁城在一座山顶上,从外表上推断,它曾经是一艘巨大的钢铁战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它待在高山上成了一个里里外外居住着一百余人的大型聚落......不出所料,关正和婷护被守卫给拦了下来。
  关正不耐烦的说:“喂,我们爬到山顶不是为了你被你拿破枪指着的,快让开,不然你就等着吃免费的子弹吧。”
  守卫是个畏畏缩缩的青年,他被一米九的关正气势完爆但是却不愿意让开,婷护见关正的眉头越皱越紧,赶紧出来打圆场:“别别别,咱们有话好好说。那个,守卫哥哥,这人是基金会的杀手,你也知道,这行的人总是脾气不好...”
  守卫说:“小妹妹,不是我为难你们,只是你这朋友我看着那么眼熟,像是那个什么无常...”
  就在关正即将拔枪的一刹那,一个老的不成样的精神老头突然从旁边蹦了出来,他满脸堆笑的一把揽住关正的脖子对守卫说:“小王!这个小伙子是我年轻那会伙计的儿子!他真的没问题!”
  “可是他——”
  “别可是可是的了!”老头走过去悄悄地往他手里塞了把纽扣,“小王,本周你家用水我也不上报了,还有这点小心意...你就当给我严老汉一个面子...”
  守卫一开始不肯收,关正看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接下纽扣让开一条道。老头跟他陪了个笑脸,刚转身就一脸刻薄的对关正说:“你个臭小鬼!我告诉你,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别在铁城里给我闹事!”
  婷护见小老头说罢转身就跑,速度比逃难还要快。她抬头看关正,关正倒是一脸淡定。
  “那个老公公是谁啊?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关正回过神来,说:“啊?老公公?什么老公公?”
  “就是刚刚带我们过大门的那个老公公啊!”婷护奇怪的说。
  关正用手指弹了弹牛仔帽说:“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老公公,有也只有你的太阳公公。好了好了!别问了好奇宝宝,来,我给你几个子儿,你去清洁一下自己,咱们晚上去那个水塔下集合!”说罢,关正飞也似的逃向了小老头的方向,留下婷护一人在风中凌乱。
  ???
  ......
  水处理房上的烟囱冒着黑烟,铁皮制成的小房子锈迹斑斑。关正吸了一口气,猛地一脚蹬在门上,不料这破门坚固异常,震得他右腿直发麻。
  “胡老头!你给我开门!”关正大声嚷嚷,“我知道你在里头!开门!”
  “我不在!”一个老头子的声音传出来,“额,家里没人!老头子出去了!”
  关正瞪着眼睛说:“你当我傻啊?没人的话刚刚是谁给我的回答!我跟你讲,我只数到三!如果门还没开我就拆了你这破锁!”
  “好好好!”老头开锁,“我给你开......”
  关正见门开了条缝,直接一把推开然后揪住了胡老头,他气急败坏的说:“你不是死了吗!!”
  “你才死咯!”胡老头一点都不怕,他拍开关正的手,淡然自若的端起桌子上的绿茶,“我只是花了点钱骗过了那些狗贼,不然我怕是早就被绞死了。”
  关正想骂他又找不到词,不禁无奈的嚎了一声说:“行!随便你!我早就不在乎过去了!我管你骗了谁啊...那没关系!话说你离开时我只是个小孩,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唉...”胡老头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关正的脸,“我没认出你来,可是你那把转轮的模样已经印在我的脑子里了。诶,你姐姐他们怎么样?”
  关正楞了一下,平静的说:“都死了。哥哥中了三十多枪,姐姐被他们绞死,还有白何,她......”
  “真TM可怜。”胡老头咂咂嘴,递过来一支烟,“好了别说了,二十多年来咱俩谁都不容易,咱们谈点别的吧。额,你现在在干嘛?”
  “我...”关正皱起眉头猛吸一口烟,“我不知道。”
  胡老头一脸疑惑。
  “艹,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还活着!”关正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戒备,“自从去年我失去了所有家人时我就疯了!我嗑药,赌,胡乱接单子杀人,活着的目的就是活着!然后我活腻歪了,惹了一大票人,甚至尝试过吞枪自尽和跳楼......但是枪哑火,跳楼没摔死,真是见了鬼了,我想死都死不成!”
  “哦...”老头有点懂了,“你就是运气太好,好过头了。”
  “对!”关正做了个深呼吸,把自己的布袋子递给老头,“这里面有一整包的熏肉,都是我在荒界打的,你拿去换几个纽扣过日子吧。我的日子算是被我自己玩砸了,没救了,但是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别跟我一样。”
  “哦~我明白了!”小老头哈哈大笑,“你觉得自己活着没意思了对吧?想安排好所有事情就去死对吧?年轻人,我告诉你啊,千万别这样,人得活着,那是第一,第二呢?就得有个念想,让自己忙活起来。你要是只管吃喝嫖赌过神仙生活那多没意义,想想你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干,别灰心,肯定有的......”
  关正不耐烦的打断他:“我知道,所以我打算把那个小屁孩送到家了再去跳崖,期间我还得好好活着并且照顾她。”
  “那就对了!”老头笑了,“额,方便说一下她是什么身份吗?”
  关正说:“一个单纯的小屁孩,胆小,又蠢。这种人在荒界活不下去的,她会被荒界整个吞下去,连根毛都不剩。我帮她只是因为她长得很像我姐姐......”
  老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也意识到了。
  关正靠在墙上说:“对吧,声音,脸,身高,甚至是性格和眼神都一样,碰上我也算是缘分,我还一度怀疑她是不是投胎成了这个小孩......”
  老头点点头说:“万事皆有可能,孩子!”
  “对啊,世界都末日了,有什么不可能的。”关正出神的望着墙壁上的猎枪,沉思着。。
  铁皮屋子开始哒哒响,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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