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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遍?”关正从自己耳朵里挖出一大快耳屎弹到一边。
婷护跑过去很认真的说:“金身说的是真的!你看那么多可怕的灾难,那么多死伤,肯定是佛在发怒啊!关正,你一定要相信我,只有献祭了我才能平息佛怒......”
关正点点头,看来她也被洗脑了。他用身边的床单迅速将婷护打包成一坨粽子,然后扛起她就往外跑。她挣扎却无济于事,所有的大叫都被关正的碎嘴子给压了下去......
“你这只井底蛙!”他大开话匣,“我救了你两次!两次!而你呢?居然要把自己献祭给那个什么...佛?佛长得有我帅吗?佛跟我一样有良心吗?现在看来,这个佛除了像个憨憨一样发火什么都不会。更别说祂的那个什么金身,就一傻老头,传话人都那么傻,那这个佛不是更蠢?还有那个什么天国......”
关正险险躲过几头食人兽,一脚踢飞了一个邪教徒。然后继续进行教育:“天国不存在!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了!要吃要喝都得在活着的时候拿汗水去换,死了就能过好日子?放屁!那人还活着干什么?组团来世界签到吗??”
他们俩冲出了已经沦为火海的镰刀村,关正这才不继续嚷嚷。婷护也没再挣扎,因为这个疯子说的好像真挺有道理......他们在离村子两三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关正将她放到一个小洞穴里,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洞口,点了支烟。即使离的这么远,惨叫声还会隐隐约约的传过来,那边的火光仍然在不断地向外辐射......
关正定下神来说:“为了救你,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了。”
“那个...对不起。”婷护用小小的声音说,“这些都是为了我们吧?”
“当然!没你们两个倒霉孩子我才不会这么惨!”
婷护把脸埋进膝盖里说:“我之前做了那么多蠢事是因为不知道墙外的世界那么可怕。那些野兽居然是真的,那些疯狂的人居然是真的,那些吃人的人居然也是真的......”
关正张了张嘴,却没有调侃她。
婷护带着哭腔说:“我想回家。”
关正揉揉眼睛笑了笑说:“你哭了?”
“我没哭。”她使劲眨巴眼睛想把泪水逼回去,“我也不怕,有你有我,咱们可以逃出去的对吧?你可是无常鬼啊。”
关正自嘲的笑了笑,把烟一扔,靠在洞穴岩壁上闭目养神。
“我也是人啊。”他有点虚弱的说,“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再说吧,毕竟我跑了那么多路,杀了那么多东西......”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睡着了。婷护也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人,心中不禁感慨:他居然也会累到昏睡啊。
她不知道关正为了她杀了多少人,杀了多少猛兽,受了多少伤,他用疯狂所掩饰的所有一切,这些她都不知道。关正也懒得让她知道。
没必要。
......
关正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电视,明星,玩具还有智能手机以及盒装袋装的零食......这些过去的美好都再次浮现。没有突如其来的电磁脉冲,没有毁天灭地的核爆。太阳的温柔的透过雪白的云朵洒向人间,小轿车行驶在干净整洁的公路上,高楼里的人们喝着咖啡,敲打着键盘。勤劳的农民使用现代化的机器收获大量的转基因粮食,市场上满是鸡鸭鱼肉,那是一个伟大的文明,一个和谐美好的社会......他沉浸其中,就像蜜蜂泡在花海里,就像鸭子浮在水面上。他想起了旧日人们所遵从的法律,想起了旧日人们心中的道德,他看见懵懂无知的自己端坐在课堂上,跟着老师背诵课文......他想永远永远的待在这里,这里没有猛兽,这里没有饥荒,这里没有瘟疫,这里没有...一切他所抵触,所厌恶的蛮荒。
关正醒了,泪流满面,或许他的身体已经接受了荒界,但是他的灵魂,永远的留在了曾经的世界中,他开始理解自己的前辈张龙的想法:作为一个荒界人,沉沦于过去是个最过于致命的顽疾。但是他还是忘不了他的曾经,就算那时他只是个孩子——他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不应该由他们这些旧世界的残渣来统治。
关正擦干眼泪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婷护,婷护吃痛的叫了一声,不满的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关正伸了个懒腰说:“起床了!新时代的荒界人!我们该想办法逃出去了。”
“啊~~”婷护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太阳都没出来呢,不能再休息会吗?”
关正看了看这小鬼,不禁楞了一下,他笑着摇了摇头说:“别想忽悠我,这里是大裂谷,太阳差不多中午才照过来,现在是最好的动身时间!”
他们出了洞,往镰刀村的方向走去,关正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食人兽会飞速进食,然后迅速的带走所有的食物去巢穴里储存,照理来说昨天夜里它们就应该打扫完整个村子了。
关正:“它们胃口超大,那村子里一共三十来号人,一百来头食人兽只要几个小时就能把她们全部撕碎消化掉,明天她们就会变成粪便。”
“呕...”婷护苦着脸,“她们是老弱妇孺啊,你都没有感到一点可怜吗...”
关正哈哈大笑:“可怜?她们可是想要联手把你开膛,然后自杀式的自焚袭击我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这群刁民了。”
婷护说:“那对不起,我之前还相信了她们的话,还有金身的洗脑...我简直笨死。”
关正摆着鬼脸说:“要是笨能致命,你应该会死的很惨。”
......
婷护有点吃惊,因为他们眼前的镰刀村的街道上堆满了骨头,茅草房子烧成了一大堆灰,石头屋全部都被熏得漆黑,地上还有一点一点的火苗。关正一脚踩灭其中一团,不住地咂嘴。
“我本来还想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幸存者,”他四下张望,“看来食人兽还真是什么也没剩下,本来我们还可以抓几个肥肥壮壮的邪教徒当存粮呢。”
“瞎说!”婷护白了他一眼,“我们又不吃人!”
关正突然发现了什么,他一边胡扯一边往一个方向走:“你不吃不代表我不吃......”
婷护没再继续和他斗嘴,她迅速跟上,关正也很快就停下脚步,然后敲了敲地面。婷护看他神神道道的不禁问:“你找到什么了?”
“出路。”关正左敲敲右敲敲,用耳朵贴着地面还使劲转眼珠子,“你别笑,万一我真的有办法出去呢?”
“你是说...逃离这个大裂谷?”婷护有点吃惊,“你想到办法了?”
关正又开始胡说:“啊,对,我要把你做成一个气球,然后我抓着你飞上去,一着陆我就戳爆你,没有任何损失......顶多在你喝水的时候水会漏出来。”
婷护一跺脚:“胡说八道,告诉我事实嘛!”
“砰!”离关正一米远的地面被掀开了,原来那块地面的灰尘之下是一个天窗门,而天窗门下面的是一个地下室,关正坐起来看这哪里说了一句:“靠,我找了那么久原来在那里!”
“那里有什么?”婷护问。
关正大大咧咧的走向那个地方说:“你可能不知道,那里是我发现的最隐秘的一个地下室,有人在那下面挖掘了一条往上的隧道......”
趴在地上他往下一看,却被一支双管猎枪顶住了脑门,他赶紧说:“婷护,别过来,这下面的人不太友好。”
“你可以走开吗?”地下室里的女人软弱的“请求”关正,“求求你走开,我不想杀人,更不想死。”
关正笑了:“喂,你可是拿枪顶着我的头,我完全不敢擅自离开啊。”
枪管移开了,关正果断的往下一跳。婷护听见下面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挣扎声,然后飞上来一支双管猎枪。她焦急的跑过去往下看,关正得意的坐在一把椅子上,一个女人一边哭一边捂着脸跪在地上。婷护跳下去正要问,这时那女人开口了。
“要什么你都拿去吧,请不要伤害任何人...
婷护听出端倪:“你是胡娜?”
女人移开双手双手,露出清秀的脸,她吃惊的看着婷护,似乎有些不解。婷护见了她可开心了,她上前紧紧抱住她然后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她。
“太好了!你没事!”婷护说,“你给我上的药可好用了,我腿上的伤都不疼了!”
胡娜看了看关正,又看了看婷护:“呃...我不知道原来你的朋友就是...战神...”
“你们认识?”关正赶紧插上一嘴。
“就是她给我上的药!”婷护说,“还有食物,甚至理发和清洁都是她...”
“还有王饵。”胡娜说。
“还有王饵。”婷护重复。
关正摆摆手说:“行行行,我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是好人对吧?”
胡娜点点头。
“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关正说,“正好,你可以当我们的存粮。”
胡娜一脸惊恐,婷护赶紧安慰她说:“他只是开玩笑的!”
关正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果你了解这个地方,你就知道地下室的南墙后,是一条深邃的通道。”所有人都看向南面的墙,墙前放着一张破烂的大床。
“金身说墙后是鬼府,我一直不信......”胡娜走过去敲了敲墙,“的确是中空的。”。
关正点点头,往旁边拖出了一大一小两个锤子。
“小锤四十,大锤八十。”关正嘟囔着,抡起大锤就一下砸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