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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真勇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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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可是新到任的千总大人?”宽额大汉瞧见气质不凡的戚继光,纵马而来。
  “正是,你是何人?”戚继光轻扯马缰,靠了过去,以示尊重。
  大汉赶紧收回兵刃,拱手答道:“回大人,小的狮虎营都尉太史鸿。”
  “原来是太史都尉,多谢都尉搭救。”戚继光想到对方救了自己主公一名,顿时大生好感,态度像对待平级。然而戚继光现在是正八品的千总,太史鸿则是个不入流的地方都尉。
  “千总大人客气了,分内之事。”太史鸿接着说道:“只是我未曾找到县令大人···”
  “哈哈,都尉莫慌,我家主公正在那里。”戚继光指了指被二女护在中间的李未初。
  李未初心里一个咯噔,完了,要被轻视了。
  果不其然,太史鸿看了一眼,那鄙视两个字写到了额头上。
  这一路上,有了一千骑兵的护航,太平无事到了元牟城。
  这里没有延城那么大,但城墙却一般无二的高,只是多处缺口和密密麻麻的空洞,足以说明曾经发生了多少次惨烈的战争。
  没有先去府邸,而是安排了灵灵前去打理,留下翠翠跟在身边。
  “你二人带我熟悉下城防。”李未初打算要认真起来了,如果再被轻看,他以后也别想成大事了,直接去死的好。
  戚继光倒是没有任何特别反应,只是太史鸿明显愣了一下,心道这县太爷还真是有意思,到了不歇息,直接要了解城防。
  不过既然对方想要了解,他也趁势想要吐苦水。
  “大人,城防指挥使是徐衍。”太史鸿立即让开身为,将徐衍引荐而出。
  徐衍立即上前躬身请安。“李大人,戚大人。”
  “不必多礼,带路吧。”李未初架子拿捏得死死的,气势很足。
  从城门一侧登上没有护栏的三尺宽的石梯,离地已有六米才到城墙之上。这里的守卫根本没有几个,一个哨楼才有一个人。
  李未初很想吐槽,可他知道,不能怪徐衍和太史鸿,毕竟这破县城,能有几个税钱?若无地方首府或者朝廷拨款,根本没钱修缮。
  登上城楼,李未初就直接说道:“石梯加宽至两丈,砌墙围住,以防失足。”
  随行众人除了翠翠无感,军士们皆是大喜,只是太史鸿很快就破坏气氛的说道:“大人,元牟县税赋养兵都难,实在是没钱修缮城墙了。”
  大家也都难过起来,除了李未初和戚继光。
  “钱不用你们管,只管将城墙修缮好,我毕竟不是军伍出身,很多都没你们专业。所以,明天日落之前,各统领以上人员交上一份需求清单,不用在乎要多少钱。”李未初站在墙上观察了一下四周,除了荒凉就是荒凉。毕竟这里原是给飞雁关作为屯兵之用的,这里距关卡不过一百里,瞬息而至。
  拍了拍久经战争的石墙,上面的劈砍痕迹新旧不一,有的发黑,有的浅灰。
  “大人,朝廷拖欠的饷银到了吗?”有个统领立马联想到。
  李未初强挤出微笑说道:“没有,都是我自己的钱。”
  “啊?”除了戚继光知道怎么回事,连同翠翠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只听说过中饱私囊的,没见过还往外拿的。
  “不用惊讶,保境安民是我平生所愿,若能保一方平安,我散尽家财又能如何?”说完,李未初凝视着戚继光,看得后者有些发毛。
  “行了,都去忙吧,不会写字的就去请先生,或者找千总大人。”李未初在翠翠的搀扶下,一步一顿的走下石梯,翠翠不怕高,走的外面一侧。
  回到县府,一大群仆人已经打扫得差不多。看着府里仅仅有条的模样,李未初顿时有了让灵灵当管家的想法。
  召集府上奴仆,李未初大声宣布了决定,大家虽然惊讶,但也有接受了。只是李未初发现灵灵有些失落,没有表现出来,可不她竟然不开心,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不开心!
  “翠翠,你姐怎么不开心啊?我都让她当管家了,难道不比当端茶倒水的丫头好吗?”
  翠翠面不改色的端来一杯新茶,说道:“端茶倒水也得看是跟着谁,当管家固然好,可很难得到主公的宠幸,相比我姐姐女儿家家的,当然是跟在主公身边能更有活路些。”
  “怎么非得要被我宠幸才有活路?当管家就没活路了?不对啊,当仆人也不是没活路呀。”李未初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什么跟什么。
  翠翠抿了抿嘴,跪在地上说道:“主公,跟了您几天,发现您确实不懂这些,那奴婢就跟您说道些吧。”
  李未初点点头,还略带好奇起来。
  “似小翠这般的,打小十岁就有入府当丫鬟的,一直到三十岁,若是还无个名分甜头,那自然是要被遣走的。我姐姐已经二十有五,没多少时日了,若是得不到府上贵人的临幸,那势必要在人老珠黄之际领些碎银回乡老死,命好的还能找个本分的泥腿子结婚生子,了却余生。”
  翠翠说得无情,李未初却听得心寒。他没想到自己一番操作,让灵灵误会了。不过他本身确实没这个念头,毕竟对他来说,男女之情是要你侬我侬的,关键是观念还没转变,毕竟这才刚来几天呀。
  李未初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说道:“那你跟你姐姐说,让她早些物色他人代替她,找到了就换她回来,你看可好。”
  小翠眼睛突然一亮,忙匍匐在地喊道:“谢主公大恩!”
  “你以后也不要动不动就跪着说话,多累啊。”李未初指了指旁边的太师椅让她坐着。
  “奴婢不敢,僭越是要被吊死的。”小翠急忙摆手。
  李未初顿时头大,心道这律法可真够可以的。关键还如此深入民心,大字不识几个的小翠,却能死死记住这些限制她人身的律法。
  “行吧,随你。”李未初回房睡了一中午,直到下午太阳西斜才起床,随便吃了几口就带着翠翠出门,让灵灵留守在府上。
  县衙是有捕快的,只是人数不多,连捕头在内一共十人。管这六七万人确实很够呛,好在这里民风虽然彪悍,但违法乱纪的大都是能现场处理的打架斗殴,且械斗为多。
  他想去兵营看看,可不知道里,只能找捕快带路。
  因为经费有限,只有李未初有马车,其他捕快连马都没有一匹。换句话说,这破衙门,连一台公用车都没有,真是够穷的。
  于是让捕头明天去找灵灵申请经费,买两匹黄骠马。捕头一听就跟中了六合彩一样喜得蹦起老高。
  那带起路来,李未初总觉得在抗日剧里见过这模样。
  “太爷,这边请。”
  李未初额头冷汗,心道就差一个字。
  其实军营离县衙很近,只有两条街,走路也不到半炷香。
  站在这里,捕头指着眼前的民房说道:“太爷,狮虎营的军营到了。”
  “???”
  李未初一脸黑人问号,你跟我说这是军营?
  “你跟我开玩笑呢?”
  捕头立马弯腰低头大声喊不敢。
  突然,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不是救他的骑兵还能是谁?
  “这哪里有军营的样子?”李未初不忍吐槽,看到里面走出来一个赤膊的大汉走了出来,拱手说道:“大人,请问有何吩咐。”
  “无事,过来看看,这里是军营?你叫什么?”李未初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
  “回大人,卑职都伯赵凌,这里是狮虎军营地。”大汉接过士兵递来的衣服开始穿起来,上面的补丁五颜六色,要不是收益太差,李未初差点以为就是这种款式。
  离近了,李未初才发现赵凌身上的刀疤只有正面才有,他还好奇的特意绕到背后看了一眼,一条都没有!
  “大人见笑了。”赵凌说得抱歉,但语气中却是满满的骄傲。
  “真勇士也。”李未初只在以前的影视作品里见过这种,第一次亲眼所见,虽然着实吓人,但激荡在他心灵深处的更多是震撼和敬仰。
  “大人谬赞了,如我这般,狮虎军有八百。”赵凌霸气的说道,言下之意,我狮虎军个个都是好汉。
  李未初点了点头,他丝毫不怀疑。关键是这种军风,这种军魂,想要有,真是太难了!
  难怪戚继光死活都要这元牟县,估计这狮虎营才是他最想要的吧。
  观察了一番军营的情况,一间原本只能睡十个人的屋子,愣是挤了五十个人,八百人,挤在不到二十间民房里。他甚至可以想象,这些民房一到晚上,绝对能臭死人。
  回到府衙,正值晚饭,李未初下令让厨房煮白面馒头,厨房赶紧干活,一个时辰后,第一批,一百个馒头出炉。因为是夏天,温度高,不怕冷掉。直到八百个馒头全部出锅,已经是深夜,他带着仆人们将馒头送到了营地。叫醒了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皮的太史鸿,后者明显有些不高兴。
  本来就吃不饱想早点睡,这可倒好,好不容易睡着,还被吵醒。
  “大人,已是深···”太史鸿本来还不耐烦,可鼻子灵得很,一下就问道了刚出炉的馒头香味。
  “哧溜~!”太史鸿一把吸溜回来已经流出来的口水,吐词不清的说道:“嘎人,这西是馒头咩?”
  “是的,叫兄弟们吃个饱饭再睡。营地的事情,明天就着手开始解决。”李未初笑着让仆人们过去敲门,然后将馒头摆在外面的街道旁。
  士兵们很快在太史鸿和各部统领下集合完毕,大家的哈喇子都流一地了,可上级没命令,他们依旧不敢动弹,甚至不愿去看馒头。
  这军纪,李未初看得直摇头。这些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铁血汉子,竟然能被一个馒头馋成这样。
  “我李未初保证,但凡有我的,就有你们的。”李未初不禁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谢大人!”太史鸿激动的抱拳单膝跪地,显然也是被李未初的真情流露给感染了。
  其余将士同样如此,然后李未初一放话,八百个馒头顿时一抢而光。虽然不多,可大家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白面馒头,个个都心满意足的回去睡大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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