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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主顾给乐凯介绍的人,叫绿妖。绿妖,绿妖。非人非妖,爱钱爱骚。送了窑藏的两瓶1979茅台,算作给老主顾的谢礼。
绿妖的家真不好找,老主顾发的那个银色指针,悬在乐凯眼前几寸处,闪着红色的光。路上很多人,跟在各自或自己发起,或他人赠予的全息引导指针后,或兴高采烈,或亦步亦趋,或神色匆匆。这个年代,只要在自动驾驶仓的仪表盘上输入目的地,各自独家定制,造型迥异的自动驾驶舱便会带你去那。走在路上的人,也许是想在途中收获些什么,比如艳遇,比如恬淡,比如风景。也许是想在途中丢弃些什么,比如磨难,比如暴躁,比如黑暗。但乐凯的心中却不停得默念着,快点,快点。这绿妖做的本就是见不得光的生意,自然不适合自动驾驶舱穿梭。
指针慢慢消散在一处巨大的别墅,不,准确得说是庄园。说他巨大,是因为无法用具体的多少百亩来衡量他的规模。
未等乐凯敲门,一只半人高的大龟从门缝中探出细长的脖子和脑袋。从头到脚,顺着乐凯的脊梁嗅了一遍,转个身,颠起后两肢,算是给乐凯带路。
乐凯伸手去摸大龟的头,大龟黑不溜秋的细长脖子转了下,黄豆大小的眼睛重重得瞪了下,一片雾水便甩了乐凯一身。伸出的手便折回去抹满脸的雾水,是桃花蜜露的味道。估摸这大龟方才是埋在桃花丛里瞌睡,这么不情不愿得被揪了出来,自然是不太乐意给好脸色。所以,大龟挪得特别慢,高耸而又棱角分明的乌龟壳子一颤一晃,真想过去把这大龟扛在肩头,一路小跑去见绿妖。
大龟转了个角,折入一条熠熠生辉的长廊。长廊顶上切割得同龟背一般,各种笔挺竖直的黄色金属线条之间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镜面,印出大龟和乐凯的样子。长廊两侧各种白色的建筑群掩映在绿色林木后,不过,这些建筑物的具体形状却是看不清楚的,因为他们太高,高到乐凯只能看到他们其中的一个角。他试着和大龟微笑,但大龟不像巷子里邻居养的狗狗,他只顾带路,连回头都不愿意。于是,乐凯便一边走,一边流连长廊外的风景,这个季节,这里还是这般春光和煦,想来这绿妖也是个风雅之人。
不知转了几个弯,大龟终于停在了一处花园里。然后大龟的头和四肢缩回龟壳里,沿着来时的路,一下子就滚没影了。
这个花园的花香乐凯老远就闻到了,但眼前的花还是让乐凯很是意外。这些开得姹紫嫣红的花,本来生长在地球不同的纬度,盛开在不同的季节,现在他们同时百花齐放。基因剪辑,乐凯脑海现出这四个字。不过,现下可没时间去欣赏这风光旖旎,他在花丛中搜索着绿妖。“绿先生”,乐凯按照老主顾说得,如此这般称呼。
连喊了十几声,终于一个声音道,来了啊,来了啊。声音颇为稚嫩,如同十六七岁的孩子一般。乐凯答道,是的,绿先生。然而一直不见有人。
先生在何处,乐凯问道。
你猜
乐凯道,你总归在这花园里。
哦,是的,是的,老规矩,
身后绿丛中闪了一下,
原来这绿妖就站在这灌木前,只不过他长长的头发黑到发绿,绿到发黑,所以阳光一照,就不那么容易好找了。
绿先生,你能黑进宇航局的系统
啊,很明显,绿妖的眼睛闪了一下,与方才懒懒散散的样子明显不同,显得精神矍铄。
这是开始对这个话题引起了非常大的兴趣。
嗯,老主顾果然靠谱
然后呢,绿妖盯着乐凯的双眼
然后,然后我们就能阻止他们摧毁石父基地了
再然后呢,绿妖纤细的四肢开始扭了起来,骚得像一棵迎风招展的大柳树,那无处安放的荷尔蒙,在春光灿烂的花园里疯狂肆虐。
接着,将石父基地积聚的所有太阳能和核能,凿穿月球与地球公转的同质心,让月球停止自传。这样,月球便能被地球引力所捕获,轻而易举就能坠入地球大气层。
哈哈哈哈,绿妖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双手捶打着膝盖,俊秀的脸上显出酒窝,三角桃花一般的眉眼挤了下
你他妈62啊
你他妈弄不弄得灵清啊。
你他妈是七院逃出来的啊
他一口气毫不迟疑,很有理性,循序渐进式得骂了3个你他妈,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告诉乐凯,
你就是个神经病!
李大夫啊,这有个62,急需治疗。绿妖斩钉截铁得用曲面鉴报告着,
白瞎了我那两台茅台
不等绿妖打完电话,乐凯沿着来时的路跑向长廊,长廊顶上那无数条笔直的线条,闪着寒光,几道光速从顶上穿下,在地面上变成两堵高墙,连接着地面和长廊顶,一堵在离乐凯前方大概有二十米左右的样子,一堵就在乐凯身后,紧紧贴着乐凯的后背。前面那堵墙的墙根处闪过一道红蓝相间的光,一座自动驾驶舱便停在了墙根处。这个年代,只有医院才允许使用有红蓝相间条纹的自动驾驶舱。
舱门中间的圆形门呈螺旋状开启,走出三个穿白大褂的人,为首一人1.88的样子,头已全秃,高耸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水晶质地的无框眼镜。他镜片后的双眼炯炯有神,盯着乐凯,对身边两位护士模样的年轻女子,道,神经末梢,缺氧少嘌。他们三人步调极其不一致得向前走了几步,白大褂走一步,撩一下光光的脑门,两位护士一个走着S型的猫步,一个点着小碎步。这六条腿就像六把锋利笔挺的手术刀在一具苍白无力失去血色的病体上,有条不紊得收复山河故土。在他们的身后,自动驾驶舱中间的位置缓缓弹出一张长方形的白床,床的一头离地大概1.5米高,一头嵌在圆形门的圆心处,活像一个圆头圆脑的白色怪物,吐着白色的长舌。
乐凯知道这秃头男子便是李大夫,以治疗神经病闻名全球,据说经他手治疗并且痊愈的神经病患者,可以绕杭州西湖一圈。不计其数的患者家属纷纷送上锦旗,上书,治我神经病,还我安详年,七院李大夫,神经病克星!还有“得了神经病不要怕,李大夫来消灭他”。更有,“李大夫真伟大,让我神经顶呱呱”等等。
你,你要干嘛,我没病,有病的是里面那个绿妖。乐凯双手抱胸,又转头望向绿妖所在的方向。他心中骂着,什么老主顾,这绿妖完全对我就是不信任。但相对这个信任的问题,乐凯现在有更为紧急重要的事情,对的,怎么证明自己没有神经病呢?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罗乐凯。乐凯说得不紧不慢,语气平稳。
不对,你叫刘天冬。绿先生可不是这样说的。李大夫的眼镜片悬浮出几行文字,正对着乐凯。你看,间断性神经病,狂躁,臆想症严重。然后,他的镜片上,依次呈现病症发作时的典型表现形式,图文并茂,通俗易懂。果然是鼎鼎大名的精神病专家,那些真的得了精神病的人的家属,必定马上喜极而泣,这真是医者父母心啊。
原来他这镜片可以直接扫描出人类的神经结构,便于对症下药。
收到绿先生发来的视频及文字,我初步诊断你是这些症状。刘先生,不要觉得屈辱,我们尊重每一个神经病人,我们期望他们能拥抱更灿烂的明天,我们呼吁社会各界对他们发自肺腑的关爱。阿弥陀佛,阿门。李大夫嘴里念念有词,如同在高校的讲台上演讲一般,双手缓缓举起,当双手略略高过头顶时,两位护士便鞠躬道,刘先生,我们保护病人隐私,用我们的真心为您奉献,祝您早日康复。她们笑得很甜,笑得像绿妖花园里花枝招展的花儿。但乐凯不喜欢这种庸俗的甜,便一左一右去推那两个护士。但她们手中看似柔柔弱弱的双手,花藤一般缠住了乐凯。
刘先生,不要害怕,现在这方面的很多治疗药物,都已进入医保。我们是专业的医院。猫步在乐凯右臂上端装上一个拇指大小的薄膜,是输液用的渗透膜。小碎步已将乐凯的另一只手攥紧在掌心里,她们此刻的步调已变为一致。想必李大夫对此是有诸多调教。
你们不要听姓绿妖,砸了自己的招牌。乐凯尽量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吸引两位护士多注意他的颜值。但他双脚却动弹不得,难道这小薄膜里已提前浸润放置了安定药。
他这才想起,猫步那意味深长的缓缓一鞠躬。
哌泊噻嗪,氯氮平,李大夫有条不紊得嘱咐着,碎步从身后的猫步手心里的大薄膜开始慢慢鼓起来,要乐凯知道,她是按照李大夫的吩咐,往这大薄膜里注入了这些药物。她的大红唇默默读着大薄膜里的液体刻度数,双眼保持乐凯,李大夫,大薄膜,小薄膜的方位,循序轮回得直视,平视,却没有什么表情。嗯,她本来就是圆满完成任务的,估计乐凯这样的任务,于她这般久经沙场的巾帼英雄而言,简单地都有些大材小用了。因此,当大薄膜上的红色亮点闪了一下光的时候,她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仿佛对碎步说,你看,姐又搞定一个CASE。
碎步扬了扬头,是敬佩也是拍马屁也是有些嫉妒的露出了同样嘴角上扬的笑意,她们两人不论从眉形到脸型都是差异很大的,一个瓜子脸,一个圆圆脸,但这么一笑,再加上一样的护士服,竟然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李大夫,我真心没事,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乐凯发现大薄膜虽然没有和小薄膜连接,但自己的双手也开始变得没有力气了。但他尽量斯斯文文。
李大夫却将那大薄膜贴在了乐凯的右上臂上,道,刘先生,为了您这一路的平安,我们已为您注射了安稳的药物,您睡一觉,我们就会到七院。七院现在桃花柳绿,相信刘先生很快就能康复。
大薄膜像一件透明色的紧身衣的衣袖,那些透明药水通过大小薄膜间的分子链路,兴奋地攻占着乐凯的肉体。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是如此这般士气昂扬,斗志满满。
猫步和碎步一个扶着乐凯的上身,一个拖住他的双腿,两人将那张神经病号床用控制按钮移动了过来。床腿晃了下,床面降下去十几公分,碎布便将乐凯的双腿放在了床上,然后猫步在乐凯额头上敲了下,让乐凯平躺在了那神经病号床上。
她这一敲的同时,肯定是精准了乐凯头脑中的中枢神经的某个部位,让乐凯的身体技机能跟着受到了这个部位发出的控制命令。她们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想必和平常的刻苦训练密不可分。
放开我,两位仙女。我们有话好好说。
叫老婆试试。李大夫摇了摇头,翻了翻乐凯双眼的眼皮。他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发誓一定要带领团队攻克眼前的困难,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神经病号床上现出一层透明的外罩,将乐凯密不透风得罩在了床上。这是李大夫独家研发的后天神经病患者召梦仪。据说,谁在这样的仪器上,病人就能梦到自己以前那些美好的回忆,然后能大大得提高治疗效率,正确早日康复,为祖国建设做贡献。
为祖国建设做贡献!半空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这一声巨响,是墙体轰然倒塌的声音,前面那堵墙从中破开一个巨大的不规则洞孔。四处崩开的断裂钛合金钢架和固氨块如同脱离了轨道束缚的天体,砸下一个个未知的磁场。然后是一阵地动山摇般的感觉。不规则洞孔的边缘裂出了一道道的缝隙,在这些张牙舞爪的缝隙的推动下,这个洞孔就像黑洞一般不断蚕食着这面墙和临近的墙,迅速地扩大自己的深邃。
小东!?乐凯的眼睑已极重,但还是能分辨出这绝对是小东的声音,这迷倒无数女性的美男鱼发音,除了小东,无人能拥有。即便他们拥有,那没有这温润如玉的脸庞,也只是一个发声的器官。
洞孔正中现出一架微型巡航飞机的机头,裂了一条缝的薄膜前罩上,左右对称得卡了六个自动驾驶舱的一字型底盘,是李大夫他们自动驾驶舱的移动底盘。
而乐凯身下一声轻微的抖动,李大夫已挡在了乐凯身前,而猫步和碎步正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他。那张舌头床迅速升高,已变成了一座透明的小帐篷,罩住了四人。
小样,我们可是久经沙场,负责人的医务人员。猫步一脸鄙夷。但麻麻的感觉似的乐凯的舌头很沉,讲不出话。
你损毁国家财产,还为祖国建设做贡献?!l李大夫像一个抗拆迁的卫士,对莫名闯入的强拆者训斥。
一股强烈的冷气流袭来,猫步和碎步被震得向后翻,但两人的双手还死死扣住乐凯的肩头,如同两条线从乐凯的双肩肩头斜拖到地上,他们高跟鞋尖尖的鞋头插入地面,头发像竖起的拖把迎着风等着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