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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个神奇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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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凯
  感谢你的努力,我们的前途不仅是星辰大海,也可以是江山如画。
  你能进入这里,便足已说明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漫漫人生,我们同样期待你能绽放别样的光芒,灿若星河。
  蓝色的信纸上,淡金色的字体,没有署名,也可能是被乐凯不小心擦掉的。
  不敢接哥哥的视频,因为害怕。卑微的沮丧,诛心的失败,他想不出为什么他和哥哥的差别会这么大,而且这种差别,他之前从未留意到,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撕碎了信纸,撕碎了毕业证,撕碎了空军的邀约函,把他们都扬在肆虐的海风里,让他们都葬在大海里,背上背包,随便找一艘环球旅行的船,下一站是哪里,命运来决定吧。
  海,湛蓝的海。
  有人说,海洋包容了地球数个十亿年的生命,那些传说,都和海洋有关。那种敢为天下先的精神从海洋流淌到人的血脉中,又促使人向海洋征服。因为,海的彼岸有我们想要的未来,一个过去从未曾经历过的未来。
  船的下方,也许就躲着一帧千年前的古画,画上的男子,眉眼陌生,笑容温润,青衣长衫,却是你前世的模样。这样时空重叠的相遇,正是海洋赐予你的。
  天亮了
  天黑了
  月亮和潮水共生,静谧和喧闹遥遥相望。
  海水载着一船做梦的人,驶向更深的海天一线处,那里有他们各自的梦。色彩斑驳,意境折射,互相拼接。
  乐凯终于睁开了双眼,这是个靠窗的房间,原木家具,蓝色床单和窗帘,都是世界本来的颜色。此刻窗是开着的,也许窗本来就开着,也许是被海风吹开的。只是自己竟然吹了这么多天的海风。又咸又湿又黏。
  懒得去看房间的挂钟,现在时间对于乐凯来说,正好可以消磨。她不停歇地走着,悄悄带走很多自己想带走或不想带走的东西,最后,躯壳也交给了流年,成了一抔黄土。随着风沙,散入海洋。
  曲面鉴上全是哥哥发来的视频请求,还有爸爸给他留的言。哥哥每个星期都按时上线等着和他半个小时的见面。哥哥从来都是守时的,他本来就是那般自律的人。
  犹犹豫豫,还是没有联系任何人。现在让自己散在这一船人海的中央,也好。我们谁都不知道谁的过往,谁也不会参与谁的未来,这便是陌生的安好。可以任性任意地做自己,也可以尽情尽兴地伪装自己。
  吱吱呀呀,房间的门缓缓向右退去,原来自己的手指伸到了感应器的下方。房间的外面,是一条长长的长廊,金属的色泽,廊下垂下一只水晶的美人鱼,鱼尾刚好碰到了乐凯的额头。乐凯这才知道,这艘船叫天籁之音。
  沿着走廊,直通到露天的甲板,黑色的甲板,像极了一巨大的只海龟,趴在既可遮掩又能望天的岩石里,默默地等老。
  甲板上一些零零星星的人,他们是来看各自的风景。
  海风比房间里焦灼,吹得有些眩晕。但是看风景的人都说,风很黏,黏住过往,不舍放手。他们也说,这里好漂亮,各种新式老式的薄如纸张的照相机,贪婪地吞吐着,力拔山兮般地要将这一船一海的景色收入自己的囊中,这样,才不虚此行,才不负光阴。
  爸爸,为什么现在海上的日出如此浓烈,比历史最高纪录长了大约90分钟。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了一条淡紫色的纱裙,直拖曳到地上,裙角印了些许白色紫色绿色蓝色的花,看不出花的种类,似曾相识,但也许不相识。这些花儿和纱裙让小女孩显得文静,在这属于海洋的背景中,绽放了自己的青春。
  女孩用浓烈形容日出,是说这太阳既有颜色上的浓,也有情感上的烈,颜色和情感撞击,即便想忘,也忘不掉,即便不想忘,却又不知怎么就忘掉了。
  他身边的男子,戴着眼镜,说,爸爸拍了很多太阳的照片,就在我的房间里。你喜欢的话,可以拿去看。
  女孩又问,爸爸,鲸鱼呢?
  他们都在海里看着我们啊。
  女孩马上反驳道,那他们怎么不和我们打招呼。我都和他们打招呼了。她有些稚气,有些坚强,不依不饶。绿色和紫色叠成绚丽山花的连衣裙在海风中随风飘扬。
  男子便从身后的长桌上,拿起一本书,递给女孩道,你看,你看,芸芸,那爸爸把这本书给芸芸好不好,芸芸看不到鲸鱼,爸爸就把自己画的鲸鱼送给芸芸好不好。
  书本打开,是很多鱼群的画面,女孩高兴地举着书本跑来跑去。撞到了乐凯。
  对不起,大哥哥。芸芸马上拉着乐凯的手,按着乐凯被撞倒的膝盖。
  男子忙上前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小女顽劣。
  乐凯瞧见那女孩的睫毛长长的,眼睛同那男子一样,淡然的中有一丝焦虑藏在眼角。但正是因为这丝焦虑的存在,使他们像一片雪花坠入周围狂热兴奋的人群,不能融合,但也不会被同化。
  我叫何正哲,我的女儿何可玉,小名叫芸芸。男子自我介绍,然后将一张名片传到了乐凯的曲面鉴上。
  原来您是一位摄影师,乐凯没有名片,便将自己的姓名传了过去。
  罗乐凯,乐凯哥哥,芸芸似乎有些兴奋,抓住何正哲的手腕,踮起脚尖,去看爸爸曲面鉴上的信息,她的手指尖在曲面鉴上点来点去,想除了名字,记住更多关于这个小哥哥的信息。
  哥哥,我知道在石父上有个战士,叫做罗立凯,和你的名字有三分之二的相似,颜值吗,一个是刚毅的玄武岩,一个是温和的汉白玉。
  芸芸在曲面鉴上找到立凯的照片,将他放大到最大,然后将屏幕高高举起,让屏幕上立凯的照片和乐凯的脸紧挨着,比比划划地讲着。
  这还是第一次当着乐凯的面,直接称呼哥哥为战士。航天员从来都是无畏的,但战士却是值得别人敬畏的。爸妈一直都把哥哥叫大凯,那些宇宙新闻称呼为航天员罗立凯,政府发言人正襟危坐,拿着提前拟好,并修改过数次由多位权威专家审核的稿子,念着韩月朗将军,航天大队长欧阳醇少将,航天员山本建桥,航天员乔治.白,航天员泰戈尔,念了十几个名字,然后才会出现航天员罗立凯。接着便是陈诉本次的重点,比如在太阳系的某个地方,发现了一种新的金属元素,比如在月球上,发现了十几亿年前彗星降水的痕迹,比如此次任务,为冥王星基地建设提供了某些里程碑式的参考数据和实践方针。
  而那些兴许可以改写历史的发现和科考,爸妈并不能理解太多深层次的奥义,他们更多的是想在新闻中看见立凯,哪怕是集体照中一个背景也好。那不仅是欣慰,也是一种荣耀,一种天下父母皆有的责任和期许。你看,我的大儿子又上新闻了,他多好。
  芸芸收回曲面鉴,问乐凯,你知道立凯吗?
  乐凯点了点头道,当然知道了,新闻上有报道的。他还是没有说,那是他亲大哥。
  那你也是航天员吗,芸芸又问道。
  不是,我只是一个卖酒的。乐凯停了一下,然后说道。
  不算撒谎的撒谎。但是我现在只想去卖酒,大概是为了等另一种心情吧
  哦。那你一定很有风度。芸芸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是一片蔚蓝上绽放了一朵白玫瑰纯净和芬芳,如此和风煦煦。她站到乐凯的对面,右手食指伸向乐凯的嘴唇,何正哲抬了下眼镜,其实在今日,近视手术只要挂一瓶点滴便能治疗,但很多人还是不愿意这么做。也许他们认为眼镜是一道玻璃篱笆,可以折射内心的阳光,也能遮挡内心的风霜。
  可玉,何正哲轻喊了一声,就像雪花坠入万丈火焰,金黄色火焰突然被惊醒,一下子又升腾起一个新的高度。
  乐凯退后几步,低下了头,芸芸的食指刚好点在乐凯的眉心。就像他朝芸芸鞠了一个浅浅的躬。
  你就像奥尔特云,也许是今日的边缘,也许是未来的起点。
  此刻,海上的蓝与金与白,温婉,激洋,渐欲迷人眼,却又一帆烟雨任平生。
  芸芸突然转身跑向何正哲,挽着何政哲的手腕,翩然进入船舱。
  紫色纱裙像一抹极光柔和温婉,海上原来万种风情。
  可是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那么仔细,那么近地看过大海。我们有许多和海有关的成语,学海无涯,苦海无边,海上生明月,海纳百川,精卫填海。现在这片海,深奥到看不见自己的倒影,广阔到能触及明月。忽然,心绪乱纵横,却又悠然见彼岸。
  花离魂的生意就像暴露在空气中好久的啤酒,不淡不浓。
  好像在人类文明的诞生初期,便有了酒。不过那时,酒是祭祀用的,因为那时候的粮食是宝贵的财富,而酒是由粮食酿成的,是文明的”尊贵礼仪“。不知来这里喝酒的人,知不知道酒的这些前世今生。算了,他们来此,似醉非醉,不过是为了记住自己的某一种心境。
  爸爸说,酒杯要擦七次。乐凯很奇怪爸爸,有了等离子清洗机,为何还要手洗。爸爸便告诉他这是太太太爷爷留下的制度。下午人不多的时候,他试着把灯光调成宇宙中那些星星的颜色,用纯白绸巾慢慢得擦拭着各种酒杯,高脚杯,果汁杯,啤酒杯。然后左手托着这些酒杯,凝视它们微微折射出光怪陆离的颜色。用天鹅颈的咖啡色果汁杯碰了下长条形的水晶吊灯,叮叮叮,在空无一个客人的酒吧里,显得有些寥落。不过,这声音倒是悦耳。于是踮着脚,绕着大厅,一圈一圈亲吻着如五月紫藤般垂下的水晶灯。
  陷在这五彩斑斓的光影中,长长短短的声音,彷佛可遇不可求的那点灵感,乐凯得意得看着自己的微笑倒影在水晶之上。
  “有没有火红色的酒。”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一抬头,果然黑色的长裤,天蓝色的衬衫,笑得初恋男友一般的笑容,赵小东。
  乐凯开始留意他,倒不是他那灿若桃花的艳容,而是他嫣红柳绿的描绘,他总用颜色称呼酒。很直观,不风雅,却也能让人在这分辨不清深红浅红的地方,突然醉在某一种色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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