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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看了看木,不再理睬他,问道:“都到了么?”
“回大人,都到了,都到了。”惊狠狠瞪了木一眼,晃着雪白的头颅回答。
“王上四十三年正月,大课田牛,始!”佑望着人群,大声宣布膚田牛开始。
小吏每两人一组,一个抱着木简,一个拿着笔墨细绳这些工具,叫嚷道:“甲什乙什丙什丁什,随我来。”
“戊什己什庚什辛什,随我来。”
“壬什癸什……随我来。”
商君变法,实行编户之策,所有的国人都要编户,五户为伍,两伍为什,因而对于成年无爵的庶人也叫‘士伍’。
有田牛的人户,牵着田牛,跟着相应的小吏来到各自的地方,开始膚田牛。
负责甲什的小吏,从木简中抽出半片木简,道:“放,可在?”
放牵着一头肥壮的田牛,忙道:“上吏,我在。”
“嗯。”小吏颇感兴趣的看了看放这个倒霉蛋,不仅家里的上地被夺了不说,还被羽乞为庶子,要无偿为羽耕种,这也够倒霉的了,道:“契券,你可带来?”
“带来了,带来了。”放忙从怀里取出半片木简,递给小吏。
小吏接过,和手里的半片木简对接,就成了一片完整的木简,严丝合缝,快速浏览上面的记载,道:“放,去岁十月膚田牛的情形,我给你念念。”
“谢上吏。”放忙道谢。
“内史郡杜阳县东阳里甲什甲伍放,男,三十七,田牛一,五岁,黑,皮毛光滑,身无伤痕,牛齿无损伤,牛腰……”小吏抑扬顿挫的念起来,放家田牛的详细情况,无不详尽。
“可有误?”念完,小吏问道。
“无误无误。”对自家田牛的情况,放自然是心里有数,小吏念的一点也没有错误。
“你牵好田牛,安抚好,莫要使它乱动弹,我们这就膚田牛。”小吏放下木简,拿起细绳,和另一个小吏开始检查田牛。
放应一声,忙安抚田牛。放驯牛有一手,在他的安抚下,田牛安安静静,没有乱动弹。
两个小吏先是仔细检查田牛的皮毛是否光滑,身上是否有伤痕,再扳开牛嘴检查牛齿是否有伤损,最后两人合力测量牛高几尺牛长几尺,牛腰多大。
“王上四十三年正月,大课内史郡杜阳县东阳里放家田牛,皮毛光滑,身无伤痕,牛齿无损伤,牛高……平!”检查完,小吏把检查情况向放进行陈述。
放竖起耳朵,认认真真的听着。
“你可有异议?”陈述完,小吏问道。
“无异议,无异议。”小吏检查很认真很公正,不会有问题,放忙道。
小吏提笔在手,在一块新木简上快速写下上述结果,再交给放确认无误后,从中剖成两半,官府和放各执其一。到了今岁四月膚田牛时,这就是基础数据。
按照秦律,每岁四月七月十月正月都要膚田牛,一年四次,检查得很勤,可见秦国对耕牛有多重视了。
正是因为秦国重视耕牛,在全国推广牛耕技术,使得秦国的农业很发达,在当时处于领先地位。从而,秦国的粮食多,国人吃得饱,为秦国扫灭六国,统一中国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谢上吏。”放接过半片木简,谢一声,牵着田牛离开了。
……
“惊,饲牛有方,当得最,除一更。”小吏检查完惊家的两头田牛,把结果禀报给佑,佑确认后,当场宣布结果。
除一更,就是少服一次更役。惊已经残废了,他是不可能服更役的,他小儿子季婴跟他一起过,要服更役。免除一次更役,就多出一个月为自己干活,很划算的。
要是在农忙时节服更役,会误了农时,影响收成,关系到来岁的吃饭问题,那就亏大了。
“多一个月干活,多好的事,怎生就没我的份呢?”村民们特别艳慕。
“平,饲牛有方,当得最,除一更。”小吏检查完平家的两头田牛,给出了最好的评价,佑确认后,当众宣布。
“治,饲牛有方,当得最,除一更。”核实小吏报上来的结果,佑再度宣布结果。
惊、治、平,是东阳里家境最好的三户人家,谁叫他们的爵位高,地多呢?他们家用稗谷喂养田牛,要田牛不好都不成,得最并不意外。
但是,仍然引得村民们艳慕不已。
……
“木,饲牛无方,牛腰减五寸,殿,笞三十。”小吏检查完,佑确认无误后,当众宣布对木的惩罚,道:“木家田牛病,木迁延不报五日,依秦律田牛病不报,日笞十,迁延五日当笞五十。共笞八十,行刑。”
村民们闻听此言,为木肉疼。
“屁股开花,要成真了。”赵宸摸摸屁股,感觉自己的屁屁都在疼了。
两个小吏如狼似虎一般冲过来,木心惊肉跳,脸色苍白,想要逃走,却是腿肚子直哆嗦,结结巴巴的道:“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秦律无情,行刑。”佑一点也没有宽恕的意思,右手一挥,催促道。
他说得对,秦律无情,要是佑敢饶过木,他自己就要倒霉,该打木八十板子,他就得挨上八十板子。正是因为秦律有这样的规定,秦国的官员不敢违法。
两个小吏不由分说,抓住木把他掀翻在地上,把深衣下摆朝上一撩,再把裤头朝下一扒拉,木白花花的屁股就露出来了。
木的父母婆姨眼里噙着眼泪,想要求情,又不敢说话。
就是他们说了也没有用,秦律才不管你是谁,哪怕是宗室贵族,犯了法,与庶民同罪。这点,在商君变法的时候就被印证了的,太子犯法,商君不能处罚太子,就把太子傅,秦孝公的大哥,公子虔的鼻子给割了。
自此以后,权贵退避,无人敢违犯秦法。
一个小吏双手紧握着梃杖,高高举起,甩开了膀子,狠狠砸下来。
啪!一声沉闷的着肉声响起,木的屁股上出现一道殷红的血痕。
啊!木跟被宰杀的猪似的,长声惨叫,要多凄厉有多凄厉。
嘶!村民们直抽冷子,一脸惊惶,仿佛这一下子抽在他们身上似的,大气也不敢出。
“真够狠!”赵宸看着屁股开花的木,脸色青紫,直抽冷子,一个劲的挣扎,却是被两个小吏按得死死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啪啪啪!小吏使劲抽打。
啊啊啊!木长声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只打了十几板子,木的屁股就开花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打了五十板左右,木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小吏没有停手,接着打,直到八十板子打完,木已经跟死狗似的躺在地上,要不是还在抽搐,一定以为他死了。
木的父母婆姨,眼里噙着泪水,抬着木,牵着田牛离去。
……
“王上四十三年正月,内史郡杜阳县东阳里,大课田牛,毕!”小吏们配合得好,效率高,很快就检查完毕,佑宣布今岁正月大课田牛完成了。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村民们没有离开,因为还要对里正惊和田啬夫治进行上计,也就是考核。
惊和治,作为东阳里的两大村官,要是村里的田牛养好,他们也有奖励。当然,要是养得不好,他们也会受到惩罚。
每次膚田牛完毕,都要对相应的官员进行评比,进行相应的奖惩。
“王上四十三年正月,内史郡杜阳县东阳里应大课田牛六十又二,实课六十又二,最者八,平者五十又三,殿者一。与今岁十月得最者多二,得殿者多一,里正惊田啬夫治上计,平!”佑对里正惊和田啬夫两人进行考核评价,最终评了一个平,不奖不惩。
“可惜了,要不是木家的田牛,准有赏赐。”村民们为惊和平惋惜。
木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惊和治没有奖励。
“承蒙二三子鼎力相助,膚田牛顺遂,佑感激不尽。”佑抱拳团团一揖,道:“公务繁忙,佑告辞。”
潘冲治一打眼色,治会意,上前一步,站到佑面前,道:“大人,我状告赵宸窃取我新犁,还请大人为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