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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乘风御鹤临桐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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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霄之上,身着青衫的魏道渊盘坐在仙鹤背上。自他离开藏经洞秘阁已经过去两月有余,期间他执行了数个内务任务,但无一例外报酬很低。而那些“照料灵田”之类的任务往往都是以年记,虽然报酬不低,但耗时太久。为了尽快还清欠款,在遍寻钟山殿任务玉璧后,魏道渊最终选中了一个报酬丰厚的下山任务。
  根据任务介绍,此行他需要主持桐屋山三族的灵脉演法,见证并定下未来一个甲子灵脉开采权的归属。作为宗门指定的见证者,魏道渊的任务十分简单,只需要将完整的演法镜像交回宗门即可。
  这种每隔一甲子举办一次的演法大多是走个过程,三家轮庄已然成了心照不宣的规则。此处山林间的灵脉虽然规模不过百里,在宗门《地理志》上也就仅仅是寥寥几句的记载而已,但在附近也是一块灵山宝地。
  桐屋山地处扶风治下南部边缘地带,紧挨宋国重城汴梁,因方圆山间密植梧桐因此得名。但若是仅仅如此,桐屋山也当不得宋国第一灵峰的称呼。一条深埋地下的百里灵脉让这里成为一处风水宝地,山间溢散的灵雾更是让周围散修趋之若鹜。
  在当地赫赫有名的桐屋三族:赵氏、钱氏、孙氏,是扶风道宗钦定的主事之人,代表宗门总理桐屋山灵脉开采事宜。除了每年定额的灵石上贡,其灵石结余基本都落入了三家口袋。因此,这个任务也算是一份肥差,若非他魏道渊去得早,怕是就要与他失之交臂了。
  就眼下看来,除了路途有些遥远之外,魏道渊很难挑出这个任务有何难度。驾驭门中仙鹤,这一来一回大约也就旬日的功夫,比闭关修炼长不了多久。
  此时深冬已过,早春的脚步已然临近。身处高空的魏道渊俯看大地,星星点点的苍翠焕发出勃勃生机。放眼望去,除了远处群山山巅还残留有一抹积雪外,大部分土地已经被嫩黄的草色覆盖。
  手持青盏新酒香,半入愁肠半入乡。
  汴梁城内,连日赶路的魏道渊并没有立刻前往桐屋山,而是靠坐在酒楼窗边,温上一壶新酒。稍稍有些微凉的春风拂过街道,使得行人下意识裹了裹衣服。
  乍暖还寒的早春让有些微醺的魏道渊轻吟道: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昨夜,这汴梁城还飘了一场春雪。青泥屋瓦上,还残留着薄薄的积雪。略有湿滑的青石街道依旧阻拦不住嬉戏的孩童,让斜靠窗台的魏道渊露出一抹羡慕的目光。
  由于天色尚早,酒家内的客人并不多,似魏道渊这种一大早就过来喝酒的客人也算是少数了。回忆起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魏道渊意外的发现自己似乎还未有过如此惬意的时光。修仙一途多有坎坷,多有清苦,比不得凡间多姿多彩,这也是为何总有高人游戏凡间。
  ……
  “听说了吗,这桐屋钱家竟然在招婿!”
  “当然听说了,这可是仙道人家,就是不知道哪家小子能有这福气被钱家小姐看上。”
  “嘿,谁说不是呢。据说还立下文武两关,前往参加的散修、青年才俊可不少呢!”
  “哟,老哥,看来你知道不少。来来来,跟兄弟我说说,那钱家小姐长得漂亮不?”
  ……
  酒肆之内,魏道渊虽然有些微醺,但一身修为还在。邻桌的两个酒客的低声交谈被他听了个一字不差,桐屋钱家好歹也是当地有数的修仙大户,为何会选择招婿?不明就里的魏道渊眉头一皱,他似乎从这件事情上嗅出了一丝怪异。
  仰头一饮壶中新酒的魏道渊呼出一口酒气,浊酒入腹时的辛辣驱散了料峭春寒。解开广寒印记压制的瞬间,些许醉意当即消散。自从修得此法,“醉酒”一词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丢下一颗碎银的魏道渊抖了抖衣衫,一路走走看看,步履轻盈地向桐屋山走去……
  汴梁大城离桐屋山不过数里地,沿着护城河一路西行的魏道渊明显可以感觉到越是靠近桐屋山,周围的散修就越多。钱家招婿已经成了大家口中最为热门的话题,而往年的三族演法却是少有人提及。
  在他看来,这一切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按照惯例,钱家应该接过赵家的“接力棒”,在未来的一甲子内主持灵矿事宜。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蹦出来“招婿”一事,不免让他这个扶风弟子浮想联翩。
  桐屋三族族地分别位于桐屋山三个方位,三家老祖本就是异姓兄弟,传承至今已有数百年光阴。虽然家族主事之人几经更迭,但大体上还算同气连枝。
  当魏道渊接近河岸之际,一水之隔的钱家族地可谓是富丽堂皇,亭台楼阙端得豪华。汉白玉石桥横跨这条宽阔的河流,时不时亮起的灵纹表明这座桥并非这么简单。他所在的河岸石桥入口,两尊雕刻神俊的石雕麒麟更是显得气势非凡,亮起的灵光屏障将前来观礼和参与者阻隔在外。
  纵观整条河流,只有这一座石桥可以直通钱家大门,所有挑战者必须凭借自身手段走过灵纹石桥,进而踏入钱家大门。仅此一座石桥就将钱家的财力展现出冰山一角,也让前来参加海选的年轻俊杰们更加心向往之。
  人群中的魏道渊并未表露身份,而是来到河岸边的一处凉亭。他很想看看这个三族演法前的“开胃菜”到底有什么名头。宗门给他的任务是见证三族敲定下一个甲子的主事人,至于如何见证并未明言,最后只需要用留影石记录结果都可以。
  “有意思,看来这个钱家不仅仅是想要选出一位女婿这么简单。”凭栏而立的魏道渊口中喃喃一语。
  “哦?这位道友也是这么觉得?”
  在魏道渊身旁,手持折扇的白衣公子似乎十分赞同魏道渊的话语。或许是觉得自己偷听对方而觉得不妥,这名白衣公子随即拱手道:“还望兄台海涵,在下也只是突然听到而已,并非刻意偷听。”
  对方以礼相待,魏道渊自然不会驳了对方脸面。
  “兄台客气,贫道也只是胡乱猜测罢了,当不得真。”
  一来二去,这人颇有些自来熟的感觉。在互相通报了姓名之后,便如同故交好友一般聊了起来。双方一个有意结交,一个乐得倾听,在外人看来颇有几分至交好友的样子。
  出身汴梁王氏的王毅谈吐举止自有一番气度,修行传家的王氏一族虽然创立仅仅不过百年,但在这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气。在对方的侃侃而谈中,魏道渊也逐渐明白了招婿的规则。
  这次招婿分为两种参与方式:
  第一种就是钱家邀请,可以跳过第一关,直接进入第二关比试;
  第二种就是通过考验,走过那座四十九丈石桥,成功者便可进入下面一关。
  原来,王毅此方前来观礼并非族中安排,今日族内派遣参与角逐的人是他的兄长王哲。
  “照王兄所言,这钱家已经有了衰落迹象?”
  “正是。”王毅似乎对显赫的钱家十分熟悉,“早在十年前,钱家当代少族长意外横死后,年轻一辈的族人中,钱家再也没有可以媲美另外两家的人物了。唯一还算拿的出手的便是这二小姐,但对方毕竟是女子,无法继承族长之位。”
  “横死?”眼睛微微一眯的魏道渊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一点,而这王毅对此也是一笔带过,大有讳莫如深的感觉,引人遐想。
  当年钱家可谓是大动肝火,在处死了数名散修邪道后便草草了事。这种虎头蛇尾的做法让其他人不解的同时,也让提心吊胆的其余散修松了口气。
  “咚……”
  响亮的铜锣声压过嘈杂的人群,身着蓝缎锦袍的中年男子登上河边高台。他两手虚压,和煦地说道:“诸位,多谢各位能来此地捧场。今日正午,便会开始第一轮筛选,话不多说,所有年龄在二十五以下,修为在开脉中期以上的青年才俊,在正午之前都可以参与报名。”
  “魏兄你不打算试一试?”王毅面带调笑地拱了一下魏道渊,“以魏兄你开脉后期的修为,完全可以尝试争一争,即使不敌第二关那铸骨境界的几人,但亦可扬名。要知道,钱家可不止一个待嫁的姑娘啊。”
  隐藏修为的魏道渊稍稍一愣,似乎是在考虑是否可行。见对方似乎有些意动,王毅自然是趁热打铁,当即拉起魏道渊的一只手,向着报名点前去。
  “哈哈,魏兄,来,我们一同去试一试。到时候万一得了钱仙子的青睐,未来道途可期啊!”王毅飒然笑道。
  此方前来的年轻修士中,十个有九个都是奔着这个目的,就连王毅也不例外。钱家立足桐屋山数百年,可谓是枝繁叶茂、树大根深,族中功法神通自然是有独到之处。
  ……
  “咚~”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钟鸣自河岸钱家山巅传来,前来参与招婿的散修及小宗族子弟尽皆安静下来。原本躁动的人群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钱家在当地的威望可见一斑。。
  “吉时已到!一炷香内,凡参与本次招婿大会的青年才俊只需通过这灵犀桥到达对岸,即可进入第二轮。”
  钱家管事说话的同时,也一指身侧的小香炉。当即会意的钱家小厮轻轻将一炷香插入期内,并将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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