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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有想到他朝思暮想的法家大师孟凡便是当今晋国的君主。近日来,尤其让他疑惑不解,心事重重的是林牧为什么要他这样的一个外人置身于晋国朝野之内,见证一场晋国内部的血腥整肃行动?
对此,剧辛百思不得其解,至今还没有想通。
门一开,剧辛看到对方的面容不禁目光微微停滞,来者正是林牧,一身乔装打扮,但面容却不曾有过掩饰。
只见林牧一笑,旋即不请自进。
剧辛很快回过神来,快速随手关门便是小步快走来到林牧跟前,合手一礼,道:“剧辛拜见晋王!”
“子辛不必多礼。”林牧笑道。
“剧辛万万没有想到是晋王深夜莅临寒舍,委实眼拙了,望晋王恕罪!”剧辛见到林牧不由得心生感慨,任谁也不会想到一国之君竟然以士子身份出现在了姜国稷下学宫,更是在争鸣堂上把号为当世一代圣贤的孟夫子气的吐血。
现在回想起来,能让孟夫子气急攻心而吐血三分,剧辛反而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了。当今晋王,天下列国士子谁人不知是师承鬼谷,与蔡襄同门之人?
孟轲号称“天下雄辩,无人以对”,面对深谙捭阖之术的鬼谷门徒,如今看来,鬼门一派,和儒门一道,孰强孰弱已然明目尔。
天下辩士,鬼门一出,谁与争锋?
许久,在剧辛思绪不断之际林牧笑道:“数日一别,子辛莫不是面生了,也不请我坐一坐?”
“噢,剧辛怠慢了,晋王请恕罪,请入座!”剧辛一听连忙伸手请示,待得两人纷纷于座上席地而坐,惟闻剧辛感慨之言:“剧辛知道您会来找我,确是没有想到再见面之时您乃以晋国国君之身份而来。”
林牧低首而笑,再举目看向剧辛,道:“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子辛乃法家大才,我亦晓晋国庙堂小,然林牧图强晋国之志向未敢忘怀,欲图强则必然要变法,子辛可助我否?”
此言一出,剧辛内心微震,就在这时只见林牧对其一礼,礼贤下士道:“晋国欲推行变法,护法之人不可无,子辛乃我法家一派大才也,林牧知晋国庙堂尚小,恐难以使子辛择侍,然林牧求贤之心一如既往,晋国变法亦是决不动摇,子辛若择我而事之,定能在晋国一展宏图之志!”
这一刻的剧辛豁然开朗,终于明白曹彦为什么会带着他亲眼见证业都城的那场整肃行动,不论是秦国、梁国、还是越国,变法最大的阻碍无不在来自其国之旧贵族、老世族。
晋鞅在秦国变法功成,却是付出血的代价,商君以身护法,作法自毙。而吴起在越国变法失败,便是越国的旧势力旧贵族的胜利。
林牧在一夜之间便夷灭晋国六卿、手段之铁腕、决心之使然,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剧辛,晋国变法,将不惜代价,亦是决不动摇。
纵观法家一派士子,没有一个能善终而落得一个好归宿,但法家一派士子却莫不视死如归,如飞蛾扑火一般。
晋鞅变法于秦,以身护法,作法自毙,最终致使鞅虽已故而法存于秦;吴起变法于越国,失败,最终被万箭穿心。
这些法家先贤的命运无不在说明,当今天下的诸子百家当中,唯独法家一派想要推行自己的治国主张,不但要付出巨大的心血,还要付出鲜血,想要实现心中的抱负,那是需要豁出性命来实践的。
法!是需要用血来祭奠的,甚至要拿他们这主张变法的创立者本身的血。典型如晋鞅以身护法,吴起万箭穿心……
无数先贤例子让剧辛深知法家一派士子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想要推行自己的法,其几乎会得罪所有的权贵,变法是需要豁出性命去执行,不求苟活,只求法存便是最大的成功,而普天之下做到这一点恐怕也就只有商君晋鞅,只有晋鞅做到了身死而法存。
历史告诉了剧辛也让剧辛明白,想要实现心中的法,非遇秦孝公这样的圣贤之主不可,然则孝公这样的圣君明主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吴起、申不害变法为何失败,就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如秦孝公这般推新政数十年坚定不移的国君。
很长一段时间,剧辛一直想一个问题,那便是择哪国而事,当今天下,素有雄主之姿的莫过于秦皇和姜皇,然则秦国变法已经完成,姜国推崇黄老之学,本身也强大。
法家一派士子,注定不能择强国而侍奉,非弱国不可,非有图强决心之明主不可。
历史上的剧辛到了羸弱的燕国,正是弱燕而其主又有奋发图强之志向,燕昭王置招贤台,千金买骨而尽得天下大才,如苏皓、剧辛、邹衍、乐毅等贤臣武将无不尽揽麾下。
但是燕昭王即位也是在八年之后的事情,剧辛根本就不知道燕国会有这么一个王,而当今的列国天下爷没有他剧辛的用武之地,简而言之,当今除了秦皇和姜皇,列国的国君莫不安于现状也没有人想要变。
现在晋国的国君跳出来说要变法于晋,林牧亲自前来礼贤下士而拜见,剧辛的内心激动莫名。
这不就是我剧辛要找的“秦孝公”么?非但如此,晋国的国君本身便是深得法家精髓,集大成者,恐怕整个天下没有比晋国更加合适法家一派士子佐士的国家了。
“剧辛计感卑微,所学之法何其浅薄哉,岂敢在晋王面前顿足论法呼?”尽管内心非常激动,剧辛仍旧谦虚谨慎的说,也是凭心而论,自知剧辛之法不如林牧之法。
林牧一听微微一笑,道:“常言道,士无贵贱,学无止境,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子辛此言有失偏颇而,子辛之才吾知甚也。”
末了,却见林牧起身而立,背对着后方望来的剧辛,感慨道:“我等皆为法家,深知一国推行变法之难所在何处,亦知要害何在……”再转身看向剧辛,郑重而诚恳的说道:“若欲变法而功成于一国,其国之君臣莫不以相互绝对信任,莫不形同一人,子辛若事晋,定能一展其宏图志向。只要林牧一天不死,只要林牧一天是晋国的国君,法必存于晋,法比推行晋地所到之处!”
“子辛可愿做林牧帐下执法护法之人?”
话已至此,林牧如此诚恳、如此决然变法维法的决心看在眼里,剧辛郑重起身而立于林牧跟前,许久未曾言亦是未曾动。
当今天下,何人能懂剧辛?唯法家一派之林牧也。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油然而生,惟见其双手相合,长身一躬而行一礼,再度举目望去,道:“臣剧辛拜见王上,此生定当誓死追随于君,执法护法!”
“林牧得子辛,犹若孝公所得晋鞅,如鱼得水!”
“剧辛遇我主,犹若伊尹得遇汤武,终侍明主!”。
“终我一生,信君如己,我如青山,绝不负君!”
“生而能遇,死有何憾?我如松柏,绝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