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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合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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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户们纷纷把自家的汽灯挂在店外,照亮街道,阴云让五点多的世界变得如同黑夜,这个季节,想要看到一次夕阳并不容易。
  我在家附近下了马车,胸口刚刚取出的钱让人心安,先去了老张的餐馆。餐馆外堆着装玻璃橱窗用的一些材料,老张走得急,没来得及收拾。推开门,食客不多,都是附近邻居,安安静静的吃着喝着,老张的小女儿张允幂在一张空桌子上看着书,看我进来了:“子升哥哥来啦,快坐快坐。”回头冲厨房里喊道:“奶***升哥哥来了。”
  老张的母亲从厨房里出来,眼圈红红的,强忍着露出个笑容:“子升来啦,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说着又要哭,允幂眼圈也红了,我叹了口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啊,现在老张不在,允幂又要考大学,申姨您得多累点了。”又看向允幂,“允幂你也得听话,帮你奶奶分担一下。”又叹了口气,“反正街里街坊的,有什么事来找我们就是了。”旁边几个吃饭的邻居也围了上来,劝着。
  允幂把我拉到一边坐下,拿过刚才看的书:“子升哥哥,子健哥哥呢?”
  “哦,他要值班,以后都要在邮局睡了。”我拿过那本书,是本《论谬误》,“这书看多少了?”
  “快看完了,感觉还是挺好懂的。”她有点得意。我翻了几页,页边上批注写的密密麻麻,看了几句,都挺有见地。
  “那这样的话想考靖海大学的话不会很难了。”我把书递还给她,“不过你真的要考中文系吗,出路很窄呀。”
  “我没上高中,考不了工科哎。”其实如果不是她有点天赋,不上高中的话文科工科都考不上,现在的高中学费真的不是普通人负担的起的。
  这个年代,每一天都有种种新事物被发明,工业成了所有人追捧的东西,那些掌握着蒸汽机和电的知识的人掌控着这个社会的命脉,铁轨和电线像藤蔓一样开始蔓延到整个世界,电报锁紧了世界,街上也开始出现装了蒸汽机的和火车一样吵的小车,蒸汽机拖着社会在飞奔,而飞奔的代价也很明显,头顶那多年挥之不去的阴云,和对于普通人来说越来越贵的学费,很明显,权贵们不想和平民们分享这能改变世界的力量——知识。
  事实上,允幂还是幸运的,两年前杂志社的一个记者来找我协助他采访,关于童工的,我们用了半个月潜进了工厂,见到了地狱,见到了他们称为“芦柴棒”的童工、女工们,那是一次噩梦般的回忆,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记者,那篇稿子也没有在任何报纸、杂志上刊登,毕竟,杂志社的老板们不只开着杂志社,也开着工厂。
  “我那还有本《论法的精神》,你回头来拿,再写篇论文,差不多应该能通过入学考试了。”围着申姨的邻居们也散了,“行了,我也饿啦,申姨,给我切个鸡腿,再来个醋溜白菜。”
  晚上吃的不少,从餐馆隔壁的楼梯爬上三楼,打开我房间的门,房间里还好,倒是没有太潮湿,我把大衣挂在衣架上,从口袋里抽出已经吸饱了空气中的水分,变得软软塌塌的报纸,把几块木柴扔进壁炉点燃,泡了壶茶,躺在壁炉旁的躺椅上看起报纸。
  不对,我一拍大腿,坐了起来,把报纸扔到一边。这是双人间,子健那小子睡邮局的话,我还得付两个人的房租?
  见鬼,他当时提这个事的时候我怎么忘了呢?
  我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又走了几步,回身捡起报纸,翻到我从没看过的广告页,搜寻着有没有需要租房的。
  倒是真有几个。我安下心来,这几天联系一下,尽快安排好吧。我又躺回椅子上,合上眼。
  雨下了一夜,无数烟灰混杂在雨滴里降落人间,清晨时,天气竟然放晴了,太阳难得露一次面,地面却被黑水染得漆黑,似乎能吸收阳光一般,男人夹着报纸,从三楼急匆匆的下来,拦了一辆马车,飞驰而去。
  “整体就是这样了。”我在中介那里见了几个想要租房的人,这个叫张松洋的兴趣很足,我便带他来看看,“空间还是比较足的,而且地段也不错,公共马车每天都有好几班,主要是我弟弟要在工作的地方住,不然我也不会想着再把这一半租出去。”
  男人很认真,拿笔在一个小本本上记着,“嗯。”他推了推眼镜,“情况我了解的差不多了,还不错。”他把小本本收起来,“那租金多少呢。”
  我把壁炉的火挑的旺一点,给他递了杯茶:“我之前是一个月十八块八毛,木柴费什么的都含在里面了,你给我九块四就行了,我其实算是二房东。”我们坐在沙发上,“张先生是昆河人?为什么来靖海啊?”
  “啊,我女儿生病了,带她来靖海看病。”他推了推眼镜,“医院陪护只能一个人,我老婆在那儿,我就在附近租间房子,方便照顾女儿,顺便工作,靖海的医药费还是太贵了。”
  “额,令嫒是……”
  “运动时骨折了,不严重,就是得住一段时间的院。”他端着茶杯,啜饮着。
  “还没请教张先生的职业是…..”
  “叫我松洋或者老张就行了,松树的松,海洋的洋,我是个工程师,就是搞蒸汽机什么的。”他双手比划着什么,反正我没看懂。
  “啊,我懂我懂,蒸汽机什么的我还是知道的。”我打着哈哈,“那…..老张啊,这个房子,你意下如何啊?”
  “我觉得不错,很不错。”他又环视一周,“还有就是,我嘛,有时会工作的比较晚,要画些图纸什么的,挺好静的,徐先生你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你也就叫我老徐是了,没有没有,我赶稿时也会熬到很晚,最多听个唱片什么的,如果老张你觉得吵得话我不听便是了。”
  “哦?”他倒来兴趣了,“老徐你平时都听什么?”
  “额,莫扎特、京剧还有其他什么的都听,听得比较杂。”我想了想,这几种都算比较吵的了。
  他一拍大腿:“我就说嘛,还是这些传统音乐好听嘛,我平时也听这些,最近的那些什么先锋音乐我真受不了。”
  我附和着他,腹诽着,喜欢这几种,这家伙还好意思说自己好静?
  没想到这是个很健谈的人,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茶壶里的茶都是第四泡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签好了合同,“我就后天上午搬过来,要麻烦你们这两天腾出房间了。”他拎起包。
  “好办好办。”我吹着鲜红的戳迹,让它干的快点,“我弟弟本来就没多少东西,收拾很快的。一起吃个午饭吧,就在这楼下。”
  “不必了不必了,我得去医院看看我女儿了,先告辞了,您就别送了,我刚好熟悉下这附近环境。”。
  看着他带上了门,我放下合同,躺在沙发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租出去了,了结一桩心事。他是个工程师对吧,以后可以让他给允幂讲讲课,说不定能考工科呢,我胡思乱想起来。
  “当——当——”钟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微弱却浑厚,伴随着的是四面八方无数声尖锐的汽笛声,正午十二点了,工厂也要下班了。我站起来,出门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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