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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月前,江湖上的四大剑门陆续有人遇害,传言说凶手持一柄形状怪异的利剑,断金削铁、来去无踪,竟无一剑能与之相抗。后来经过调查,发现种种迹证所指,这几桩大案似是心剑宫的剑魔爱徒“侠肝义胆”陈长生所为。
陈长生虽然年少风流,声名却一向上佳,甚至颇有侠名,这流言一经传将开来,武林中顿时一片哗然。
心剑宫之主,人称“聚气成刃”的周窥天,当下便派遣门下四绝之一的“求道问心”赵云飞前往调查,岂料一去半月,居然也了无音讯了。
鼎天剑门素与心剑宫不睦,此番重伤了李求道的义子李存孝,李求道吞不下这口恶气,当即点齐人马杀向心剑宫所在的天道山下的登天口,欲要讨还公道,一场惨烈恶斗可谓一触即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擎天剑门及时派出快马止战,声称魔剑降世,一力促成四大剑门结盟,共阻魔剑乱世。
今日庙宇里四门埋伏,为的就是捕捉“魔剑”。若非魔剑之说出自擎天剑门的魏忠贤、正一品朝廷大员致仕的“问天剑歌”魏忠贤亲笔密函,恐怕只会惹来一阵讪笑。
连路青山指挥自家院生运来那巨大的铁囚笼,都免不了一脸尴尬,显然他对自家大人的说法都甚为怀疑,何况是这些江湖混老的名侠剑客?
李求道此番前来明摆着是来捉拿凶手的,而寒无衣坚信得意弟子不会无故逞凶,欲防鼎天剑门挟怨灭口这才也赶来。
路青山早有预感,就怕事主陈长生现身之际,便是盟约破裂之时,可谁知事主未至,两派冲突已然爆发。
“剑来!”
语声方落,左右递上两只扁长乌木匣,李求道拂开其上铜锁,“啷锵”一声虎啸龙吟,两柄奇兵已然出鞘:右手执一柄轻巧细长的绝情剑,左手所持,却是一把厚重无锋的破戒刀。
鼎天剑门在天下剑门中也算是异类,练的是双兵,右手一律持剑,而依左手兵器的不同,分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一十八门。
李求道乃鼎天剑门一脉的翘楚,刀剑同使的造诣在门中几乎无人可比,他双手垂落,刀剑在身前交叉,傲然道:“寒无衣!你在江湖也算是传奇人物,快快亮出兵刃,免得你死后聒噪!”
随即身后一片金铁交鸣,众弟子也都擎出刀剑。
寒无衣冷眼环视,忽然仰天大笑:“牛鼻子老道,你忒也无知!殊不知我心剑宫向来只练“无形之剑”么?”
语毕,随手拔下一根长长的鬓边银发,真气到处,细柔的发丝陡地绷直,宛若钢针!
李求道见此,突然心念一动,连忙大叫:“众人当心…”
话未说完,眼前寒无衣已经骤然出手,随即身后“碰”一声,一名弟子立时软软瘫倒,肉眼可见其右肩上插着一根柔软银发,留在肉外的部分尚不及一寸,可见几乎刺穿肩膀,而且看位置正中穴位,可见无论功力还是目力,寒无衣都有些惊世骇俗。
寒无衣哈哈大笑,双手继续连连挥出,眨眼又有四五名鼎天剑门弟子倒下,余人惊慌不已,登时阵脚大乱。
眼见他这堪比摘叶飞花的手段,李求道心下骇然:“休战未满百年,心剑宫的邪魔外道,竟练就这般妖法!”
心知是平生罕有的大敌,再无保留,提气叫道:“众人休慌!快走天罡步,使“天罡伏魔大阵”!”
一听“天罡伏魔大阵”,在旁的路青山、莫欺霜不禁变色。眼见插手无门,路青山急得大叫:“李真人!盟约尚在,勿伤清明!勿伤清明!”
但却已阻之不及。
众道士原本逃的逃、避的避,然而这“天罡步”一踏将下去,数十人各行其是的混乱场面突然消失,数步之内阵形浑然天成,仿佛早已练好了似的,俱朝寒无衣围拢而去,饶是寒无衣身法神异,四面八方却也再无半点进退趋避的余地。
寒无衣又以发剑刺倒数人,但牛鼻子老道的阵形却毫不动摇,益发窒碍难出,不觉心中一凛:“心剑宫与鼎天剑门已经数十年未曾交战,不想这牛鼻子老道却练出了这等陷杀高手的绝阵来!”
寒无衣也不敢再托大硬破此阵,只得仗着绝顶轻功一掠冲天,攀着屋椽窜出檐外,身形没入庙外雨幕之中。
“诱敌深入么?”
李求道阴阴一笑:“既然叫“天罡伏魔大阵”,这等鬼蜮伎俩岂会无防?”
随即发号施令变阵冲出庙堂,八名弟子得令,并肩一跃而出,随后又是八人;八拨六十四人落地成阵,果然守得如铁桶一般,即便在移动中也无可乘之机。
谁知雨中传来一阵嘶哑豪笑:“一群蠢货!殊不知此刻出得门来,便是我赢啦!”
庙外大雨倾盆,只见寒无衣踞于殿外一株光秃秃的枯死树干上,并未远遁。
李求道大袖一挥,又是十数人跃出庙宇外,仰头阴笑:“这“天罡伏魔大阵”,能困倍数于己的高手!不知剑魔一人,能抵一百多名高手否?”
寒无衣毫无惧色,仰头大笑:“我乃借天地造化之力破阵,孤身一人足矣!”李求道盯紧他肩后裹着织锦的乌木长匣,暗忖:“传说这厮的“饮血剑”能浴血屠戮,隔空取首,在他破匣取出剑之前,须以大阵除之!”于是猛地提气大喝:“收!”
几十名弟子一拥而上,天罡伏魔大阵立时收拢!忽地,天雷乍现,幽蓝电光石火之中,寒无衣立于树尖,借着地势之高,大力挥手,运劲一弹,劲力所及,落下的雨珠顿时成了一颗颗追魂索命的暗器。淅沥雨声之间,飕飕飕的破空劲响不绝于耳,只听得哀嚎此起彼落,众道士接连倒地,眨眼间再无一人能起。
雷声轰隆劈落,寒无衣跃下树干,目光一扫遍地呻吟辗转的道士们,昂然冷笑,负手信步而来。
李求道此刻面色铁青,贴身的八僮八侍一齐拔出刀剑,纷纷遮护在主人身前,似有决一死战之意。
寒无衣解下背后乌木长匣,弯身坐上门坎,又将长匣置于膝上,手按匣口,半晌才喟然叹道:“非要老夫杀光你的门徒,你我才能一决雌雄么?没想到鼎天剑门,尽是些腌臜不堪的孬种!”
“你!”
李求道忍无可忍,一跃而出:“找死!”
“铿”的一声,李求道人未落地,已然飘退,原本应该他落脚的地方,却换成了一名身着淡紫衫子、腰细腿长的娇小少女,雪白的瓜子脸蛋不过巴掌大小,更衬得她下颔尖尖,说不出的窈窕细致。她手里的长剑脱鞘而出,平竖在美艳的面孔之前,剑棱处却被一根绷直的银色发丝贯穿,只差分许就要贯入眉心,刺进颅中。
“小丫头…”
寒无衣淡淡的说:“你这一剑逼退牛鼻子老道,无论劲力拿捏、出剑方位,甚至身法,均属上乘。以你小小年纪,如此殊为不易。”
少女嫣然一笑,颊畔绽出小小梨窝,顿如花儿绽放,美艳逼人。
“能得剑魔前辈夸奖,乃是晚辈的无上光荣。”
寒无衣摇头:“若非我这一剑收发随心,你现已躺在地上,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少女含笑从容,似毫不畏惧,仍是一派娇憨模样,俏皮道:“前辈所言甚是。晚辈斗胆,赌的是剑魔前辈三十年的侠名与侠义之心,必不致错伤无辜。”
寒无衣冷哼一声,道:“无辜?妄入战团,自以为是,自讨死耳!”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抿嘴一笑,随即倒转长剑,盈盈下拜,施礼道:“晚辈百花轩门下三掌院陆令萱,给剑魔前辈请安。”
寒无衣将乌木剑匣重新背好,斜睨李求道一眼,径自走到角落,兀自坐下烤火。
“牛鼻子,就看这位陆姑娘的面子,在那劳什子魔剑出现以前,你的脑袋权且寄在脖颈之上,日后再取,莫要丢了。”
李求道重重哼了一声,面色铁青,也不答话。他适才被那紫衣少女一剑逼开,多半还是吃了急怒攻心、贸然出手的暗亏,真要动起手来,陆令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在这个当口,多个敌人总不如多个盟友来得保险,况且百花轩的莫欺霜始终未曾出手,这老三陆令萱已是这般本事,作为大师姊的莫欺霜岂是好相与的?眼下权衡一番,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打了,所幸寒无衣未下杀手,倒在门外雨泊里的众门徒次第苏醒,拄着刀剑一跛一拐回到殿中,就着火堆烤干衣服,否则他实在下不来台,不死拼也不行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厮杀场面,转眼又陷入一片莫可名状的诡异静默之中。
莫欺霜静静打量着这一切,谁也看不出她优雅淡漠的外表之下,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大师姊,我带阳春、白雪去外头瞧一瞧。”
陆令萱似渐不耐,凑近莫欺霜耳边,清脆的喉音甜嫩细腻,压低时意外有些黏人感。
阳春、白雪是师父吴忘情捡回来的一对双胞胎,原本打算让她们照料师父起居,后来却赏给了陆令萱做了丫鬟,她与凌霜都不赞成,但终究还是顺了师父的意思。
这双姊妹花得师父亲自点拨过几年,除开轩里的三位掌院,内功剑艺算是第六代弟子里数一数二的硬角儿,一旦连手,连凌霜也会应付得吃力,要是她带上阳春、白雪,就不能再拿安全作为借口了。
“可外头下着雨呢!”
莫欺霜没管大庭广众,随手替她理着云鬓,显出溺爱之色。
“这里头也下啊!”
陆令萱一指梁间的嘀嗒,这破庙年久失修,庙堂里也是淅淅沥沥的,回头仍是一派娇憨,低声道:“大师姊,人家闷得慌。这屋里都是些臭男人,有股难闻的臭味儿,我待着心烦。”
没等莫欺霜答应,拧腰移步,作势便要迈出门去。
一旁的阳春、白雪齐望了莫欺霜一眼,并立不动,两张一模一样的清秀小脸上看得出同样的犹疑,显然在等代掌门的表态。
莫欺霜神色淡然,轻声说:“也好,你就去后头看看罢。清出一条退路来,没准一会儿真能用上。”。
陆令萱一停,转头笑道:“我就知道师姊最疼我啦。师姊放心,全包在我身上罢。”
说完,娇小的脚步细碎,提剑径往后进去了,婀娜摇摆的倩影引来无数觊觎的目光,就连鼎天剑门阵中也不可免。阳春、白雪双姝低头匆匆尾随而去,眨眼便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