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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9 我家乡是不是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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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二十一天的跋山涉水,终于到达了西南边陲的一个小城镇,已经入夜,下面还有二十多里的山路,安全起见,众人在镇上留宿了一夜,另外还需要采办些物品。
  第二天一早,小三子第一个醒来,挨个门去叫起床。
  在旅馆楼下的早餐摊吃过经典中式早餐,豆腐脑加油条。
  接着又去镇上最大的超市采买了些生活物品。
  九点整,再次出发。
  小城镇位于群山中间一个山坳,向西入山后,水泥路的尽头开始是崎岖的山路,不时在山脚绕行,有时在山腰盘旋,上山又下山,一侧是高耸的峭壁,另一侧就是深渊悬崖,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
  这一路几人轮流开,艰险的路段由大个通过,饶是他是个老司机,一路也是精力损耗巨大,必须全神贯注,不得分心,手心刚擦干又湿了,好在买了一双手套。
  直到日头偏西,翻过一个小山,穿过一片茂林,前方出现了一个村庄,多数房屋依山而建,山坳中零零散散的有些农田,山腰上是旱地,农作物不多,多是荒地,而且在田中农作的都是些上了岁数的老人。
  起先大家以为是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没曾想,村口一棵大树下,聚集着一帮年轻小伙子,吆五喝六,喧嚣不已。
  其中最亮眼的要数那位一头紫色长发的男子,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夹着烟,嬉笑谩骂,催促着其他人下注。
  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这帮赌鬼门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扬长脖子往路口望来。
  只听一人喊道:『兄弟们,来活了!』
  这群人一窝蜂的涌上来,车子没法前进,只好停下。大个对车内人说道:『你们呆在车上,我下去。』
  大个这边下车,农秋从另一边下车,两人在车头站到一起。
  车门开的时候,有个人探头看到里面坐着的茉莉,顿时兴奋得大叫道:『有个老外,还是洋妞嘿,大家快来看呀!』
  紫发男子一巴掌拍在那名大呼小叫的小年轻脑袋上,骂道:『闭嘴,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随后,紫发男子脸上堆满伪善的笑意,上前一步,显示出身份,鹤立鸡群的感觉,客客气气的问道:『几位是来打猎,还是采风,需要向导吗?我跟你们说,要想上山,必须有我们带路,山上危险,老虎如今是没有了,但豺狼可是比老虎还危险的,群居动物,没有我们,你们是避不开的。』
  农秋摇头道:『我们不上山。请问你知道沈冲家在哪里吗?』
  紫发男子开始认真打量起农秋,收起笑容,问道:『你认识冲哥?』
  农秋点头道:『我们是朋友。能帮忙带一下路吗?』
  紫发男子道:『你找他做什么?』
  农秋没回他,直接掏出两张钱,拿在手中。
  紫发男子眼睛盯着农秋手中的钱,吞咽着口水,但无动于衷。
  农秋再掏出三张。
  紫发男子脸上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刚要伸手去接过钱,却被人抢先一步,男子顿时恼羞成怒,大喝一声:『谁他娘的……』他转眼看到了另一个年轻人,个头不高,皮肤略黑,浓眉大眼,顿时后面的话不敢再说下去了。
  肤黑年轻人又将钱塞回给农秋,淡淡地说道:『我带你们去。』
  农秋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他肩扛着锄头,背着竹筐,裤脚卷起,赤脚沾满泥土,十足的庄稼汉模样,但他的气质与在场的年轻人都不同,而且他一到场,原本吵吵闹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都不敢正眼看他,当肤黑年轻人目光扫过他们时,他们要么低头,要么转头看向别处。
  肤黑年轻人让农秋把车停在大树下,前面车子进不去。
  停好车,所有人下车来,大个背起英英,茉莉背小三子,农秋将轮椅折叠背在身上。
  几人出发前,肤黑年轻人回头对那些还呆在原地的人说道:『如果回头车子有任何损伤,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小三子的家在半山腰,是村子里地理位置最高的一幢,走到一半,肤黑年轻人故意落后到农秋身边,与之同行。农秋发现他不时打量小三子,接着就听到他问道:『那是小三子吧?』
  农秋心中有些惊讶,但没表露,只是点了下头。
  年轻人再次问道:『冲哥他是不是不在了。』
  农秋不再沉默,这个年轻人不简单,看着约莫二十出头,但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智慧和城府,『我这次来,就是送沈大哥回家。』
  接下来,直到到达小三子家,年轻人都没再说话,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始终很平静。
  将人送到,年轻人站在院门外,向众人告辞,并嘱咐道:『如果那些人再来骚扰你们,告诉我一声。』
  农秋放下轮椅,展开后交给大个,走出院子追上年轻人,问道:『小三子在村里还有亲人吗?』
  『他还有个二爷爷,我去请他来。』沉默了片刻,年轻人又说道:『明天我来带你去安葬冲哥,他以前给自己选了一块好地,现在只有我知道地方。』
  农秋点头道:『麻烦你了。』
  年轻人只是嗯了一声,转身就离去了。
  回到院子里,小三子正四下打量。
  房屋常年没人居住,已经有些腐败,尤其是这里的建筑多是木制结构,散发出发奇怪的味道,小院子里杂草丛生,一幅荒凉破败景象,让人心生感慨。
  小三子离开家时还没有记忆,对这里没有印象,所以没有对比,也就没有失落,只是一想到这里曾经生活着一家三口,如今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与妈妈也天各一方,家已经不在了。
  小家伙面向山下,越过低矮的院墙看向远方,忽然,他举起双手,奋力的大喊一声,啊……
  突然的一声喊,让其他人都为之一震,纷纷看向小三子。就见他回转过身,面向众人,一脸灿烂的微笑,说道:『我家乡是不是很美?』
  英英滑动轮椅过去,看着四周的大山,找到了最高的那一座,指着它问小三子:『那应该就是秀山咯?』
  小三子一点头:『对,最高最大的就是它。我要将爸爸埋在秀山顶峰。』
  农秋看着秀山,心中苦叹,这小子还真会挑地方,陡峭的山峰,要想上去,得开直升机来。
  『小三子,姐姐告诉你一句古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小三子摇着小脑袋,清澈的眼神看着英英,等着她回答。
  『你如果希望爸爸能每天都看到秀山呢,就不应该将他葬在秀山上,因为你如果不照镜子,是无法看到自身的,对不对?』
  小三子似乎明白了,转身看向秀山对面那座稍低些的山峰,一手指向它说道:『那就将爸爸葬在那里!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到秀山。』
  农秋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小三子坚持,他一定会满足他,好在大个有个好闺女。他看向大个时,后者一脸灿烂笑容,也在回看农秋,神情得意。
  农秋冲大个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今晚就要住在小三子家,日头也渐西,众人开始忙碌起来,院子里草要除,屋子要打扫,人数不是很足,所以个个都忙得团团转,但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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