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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温馨感人的画面,农秋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肉身还真是人类最大的牢笼。
格丽丝也走了过来,
英英放开大个,转向格丽丝,抹了一下眼泪,好奇道:『我居然流眼泪了,还很真实呢!』
格丽丝笑道:『欢迎你,我的孩子。你不是在做梦,这里也不是虚幻的,你当然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英英兴奋地问道:『奶奶,这些画都是你画的吗?』
『您汉语说的真好!』英英又补充了一句。
格丽丝问道:『你也喜欢画画?』
英英不好意思地说道:『没学过,自己随便画着玩……您可真厉害!』
格丽丝拉起英英地手,说道:『来,奶奶看你画的如何。』
格丽丝带着英英过去了,农秋和大个在从地上缓缓升起的椅子上坐下,安静地看着远处其乐融融的一老一少,谁都不想开口破坏此刻。
农秋很喜欢格丽丝坦然豁达的人生观,从不会因为外界的干扰,而乱了心神,始终如一,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像一潭死水。用茉莉的话说,这位老人能将普通的日常生活,过得充实而有意义,任何格丽丝做过的事情,都会带上她的风格,外人学不来。
大个终于还是开口了,轻声对农秋说了声谢谢。
农秋没有说话,微笑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约莫着应该有一个小时,因为这个空间里没有任何可以推算时间的参照物,所以就像时间在这里不存。
英英开始独自作画,格丽丝缓步走了过来,带着歉意地笑道:『小秋啊,我把这个地方弄得有些乱,你不会怪我吧?』
农秋笑道:『不打紧,你可以随意,而且我希望你别怪我不懂得欣赏。』
格丽丝摇头道:『任何一种形式的创造表达,都是偶然性的,尤其是画作,通常来说是即兴发挥,也叫做灵感,有时候一幅一气呵成的画作,作画人事后再看都会感到匪夷所思,不可理解为何这一笔要落在这里,光影为何要被遮挡,但是如果修改掉,又会失去原来的韵味。欣赏一幅画作,同样是如此,你不必喜欢整幅画作。一幅作品包含那么多元素,喜欢上其中一点就足以吸引你喜欢它的全部。用你们的古话叫做点睛之笔。每个人喜欢的点都不一样,没人会要求用一种标准化审美来欣赏一幅画。所以,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懂得欣赏呢?作品,创作出来就是供人欣赏的,至于好坏,见仁见智,没有定论。』
『另外,什么时候给我带跟多的颜料来?』
农秋呵呵笑道:『这两天太忙,没琢磨这个事情。』
格丽丝过来,就是问这个事,没有答案,她就又起身离去,走出几步后,回头说道:『这个空间好像又增大了,我觉着你有必要跟我学习一下如何创作规划,相信以后用的着。』
农秋若有所思的点头。
等格丽丝走远了,农秋说道:『如果两个空间能交换物质,那么能带进来的就不只是颜料……』
大个点头道:『还有人。而且,既然是交互,应该也可以将思维空间的物体带入现实世界。』
若真是如此,还真是让人非常期待。
农秋紧接着道:『但是这里如果没有空气,人进来了,也是待不长久。』
大个笑道:『你创造出空气不就行了?』
农秋摇头道:『我又不是神,没办法无中生有啊。』
大个同样摇头,很认真地说道:『你这个空间本身就是无中生有,而且你创造出的这些座椅板凳,虽然不是实体物质,但不也是你的一种创造吗,不等同于无中生有?刚才茉莉的奶奶说的那番话,其中意思我也大概明白了一些,创作本身就是无中生有。』
大个并非只是个武夫,心思也很细腻,思想也很深邃,不过符合他沉默严谨的个性,所以农秋觉得他说出这番话,并不突兀。
不过讨论的话题虚无缥缈,接近于神学,农秋又对此毫无信念,也无头绪,于是就有点头大。
又过去了好一阵子,英英表示暂时留在这里,等她什么时候累了,再回去。
思维离开,身体就进入了一种沉睡状态,本身就是一种休息,除了补充维持人体机能所需的能量,也就是进食,需要思维回来操作之外,还真就可以一直呆在思维空间,而且不会感到疲惫。只是一旦长时间进入没有时间概念的状态,农秋担心她的心理会出状况。不过也没人知道心理问题到底是纯粹精神问题,还是身体机能发生某种紊乱导致的。
大个知道英英在这里能行动自如,所以有些留恋,所以也就答应了。
格丽丝是特例,她的本体已经不在了,而英英不同,所以农秋虽然答应了她,但还是要求她在现实世界活动的时间不能少于八小时。
农秋和大个离开思维空间,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跟大个道了声晚安,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三子身上盖着的被子已经被他踢开,睡相霸气十足。农秋帮他重新盖好,去到卫生间简单洗漱过后,简单回复了茉莉的信息,就赶紧上床睡觉了。至于另一条闫护士的信息,估计这会她已经睡下了,所以就没回复。
第二天,闫护士带着黑眼圈过来,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化妆遮住,估计是故意让农秋心里愧疚。
医院的床位已经空了出来,办好手续,小三子就住了进去。本来农秋想让小三子住家庭房,闫护士说没必要,其实是想为农秋省钱,她给的理由是,这里有专门的儿童病房,小三子跟一些同龄小朋友一起有利于他身心健康成长。
农秋也就点头答应了。
小三子的主治医生正是闫护士的师兄,看过病例之后,又进行了一系列检查,名叫戴元的年轻心外科主任让农秋到了他的办公室,闫护士留下来陪小三子。
进入房间,从戴元的神情,农秋知道小三子的病情有些复杂,于是主动说道:『戴医生,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
戴元长吁一口气,『那我直说。病人的病情很不乐观,可以说他能坚持到现在,已属不易。小三子这种情况,犯病时所要承受的痛苦,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而是要再加一倍不止。他应该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
戴元的这番委婉的说辞,等同于是在为小三子宣判死刑。
农秋浑身颤抖着,握紧双拳,咬牙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作为医生,你还有其他建议吗?』
戴元楞了一会,有些愧疚的点头,他没有给病人全部的选择,就说出那样的话,有些不应该,不过他也是看到农秋的衣着很普通,所以才唐突了。
『可以动手术,但难度很高,目前全国只有三个人可以做这类手术,而且成功率很低。』
『钱不是问题。』农秋脱口而出。
『倒也不是钱的事情。任何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这三人中,其中一位是我的导师,也是最权威的一位。只是如今他年岁已高,转向做理论研究,多年未上手术台;基于小三子目前的状况,这台手术必须一次完成,老师的身体不一定坚持得下来。』
『那么另外两位呢?』
『真要选择动手术的话,我的建议是让老师出山。不过我有私心,希望你能理解。除了老师身体原因之外,作为他的弟子,我还担心他的名誉,因为这个手术风险太大,老师一生享受赞誉,从无败绩……所以,请你原谅我先前的话。』
农秋摇头道:『没关系,人之常情……』
沉吟了一会,农秋问道:『能给我你老师的联系方式吗?』
戴元快速写下号码和地址,交给农秋,又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案……』
戴元打算提出换心脏这个方案,也是在农秋表示钱不是问题之后。
农秋知道戴元要说什么,他也曾做过许多研究,只见他摇头道:『如果这是他的命,我宁愿他少受遭些罪,我选择做修复手术。』
戴元突然神情激动,有些愤怒地大声说道:『你就这么自私的帮他决定了命运吗?』
农秋也不想小三子最后只能永远活在思维空间里,但这的确是他愿意帮小三子去赌一把的底气,戴元当然不会知道,不过他也没说错,农秋的确自私了,像独裁者一样,决定了小三子的命运。
这是新的农秋才会做出的事情。
『如果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
『老师若是不答应,国外更不可能!』
农秋停下脚步,回头笑道:『谢谢你。』
这一声谢,让戴元如坠云雾,莫名其妙,但又不像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