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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果看着床上带着皱纹的白色被子。椅子上，睡着的妻子头发看着有些油，她的手横躺在扶手上，微张着嘴，眼角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脸上也仿佛比昨天多了几条皱纹。他这样看着妻子，仿佛能听到她的呼吸一般。
12床，你叫什么名字？一位护士推着推车站在他的面前。李果，喉结的抖动传递出了细微的声音。护士从推车上面拿起了一个白色小瓶，里面有些气泡。护士将针扎到瓶子里面，李果看着液体被吸进到了针筒，仿佛自己的血也被抽到了里面一样。他看着护士将液体注射到了输液袋中。那些液体像时钟一样滴滴答答地流。
李果你这么拼命啊，现在还在加班。张礼将手里的文件在桌上抖了抖。没办法，房贷车贷得还了，李果摇了摇头说。加油，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注意身体。张礼拍了几下李果的肩膀。办公室里只有李果电的脑是亮着的。他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躺在椅子上做眼保健操。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瘦了很多，也没有什么精神，想去医院检查，可是一直没有时间，几个月连续陪客户喝酒吃饭。他张开嘴笑了笑，想起了自己两岁的孩子用手指触碰自己的手指时的温暖。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清晰了。未来充满希望，他想着自己可以搬进一个更大的房子，和家人住在一起，孩子在放学之后跑过来扑向他怀抱，叫了一声爸爸。桌上的键盘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你是李果的家属吗？跟我出来一下。李果悄悄地从门缝看到了妻子捂着嘴，眼泪从两边的脸颊流下，手颤颤巍巍地在一个本子上签字。
妻子像往常一样走了进来，我是不是要死了，李果的脸上带着苦笑。不会的，怎么会呢，没事的，医生说虽然肾…妻子用力挤了挤鼻子，转过头去。
李果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他想用手去触碰，可是怎么也碰不到。他觉着自己的脸颊上仿佛已经有了眼泪，于是用手去擦，可是他擦不到，他才知道眼泪已经流干了。他每天假装微笑面对妻子，有时他也会垂头丧气，觉得失去了生的希望，大声的对妻子吼道，不要管我了，我肯定会死。
妻子脸上带着真正的笑容，医生说你的指标有些在恢复了，可能还有透析的希望。李果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妻子连忙从口袋里面拿出刚拿到的结果，向李果介绍指标中的每一项与先前有什么不同。李果也感觉有些希望了，露出了他上排洁白的牙齿。
12号的病床已经没有了姓名。外面走进来两个医生。左边那个问12床呢？前天死了，又是一个拼命熬夜的，右边的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