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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德心中一窒。
“你是说……是虫爷自导自演,绑架了你母亲……然后……”
“我当时难以抑制愤怒,冲到家族里面质问我母亲的事。他们告诉我,我母亲之前是被黑鹫家劫走了,后来为了解决矛盾停战,黑鹫家把一部分生下来的孩子当做筹码,还给了虫家。”
“你相信吗?”
“我当然不信……但是真相究竟是怎样,究竟是哪一家动手绑架,都不重要了。我明白了一件事:无论黑鹫家还是虫家,在他们眼里,我们一家人只是被利用,欺骗,生殖的道具而已——如果我留下来,会不会重蹈我母亲的覆辙?”
“所以我大闹了一场,试图找出我母亲的所在……结果虫家宣布我为叛徒,两家都开始争先恐后地抓捕我……”
火蝶笑了,只是笑得很心酸。
至于抓她回去干什么……夏德此刻也懂了。
他心中有种难言的愤怒。
“不得已,我才逃到了学院,拜托古博士暂时掩盖身份。”
火蝶叹了口气,露出一丝笑意。
“结果,又是这么一个无聊的故事呐……也许,两家之中的这种故事屡见不鲜吧。这个庇护所,又有多少生活比我更悲惨的流民?”
“我已经不会再冲动地嚷嚷着复仇了。只是我想见见我的母亲……她现在在哪个角落里活着?成了什么模样?”
“你想救出她?”
“怎么会。”火蝶笑了起来,“我只是想亲手终结她的痛苦罢了。”
一阵沉默。
夏德许久没有说话。
半晌,才缓缓发出一声叹息。
“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的。”
“你误会了。”火蝶摇头,“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怜悯。”
她的声音有些轻柔。
“我只是觉得……如果是你,我可说出口。”
“不是怜悯,”夏德眼中闪过一丝决意,“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说什么笑话。”她笑了,“你难道还要为了我,跟两大家族翻脸不成?你已经做的够多了,眼下能够给我和小青提供庇护所喝一口饭,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火蝶心中有一股难言的滋味。
这种安心感,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了。
那时候他摸着自己的脑袋,说出那句“我养你”的时候,自己竟然有些抑制不住情绪。
也许,漂泊这么多年,家庭,安心的依靠……这些事情早已经成了一种伤疤。
现在的她虽然还想追查母亲的下落,但是心中却多了些一丝其他的牵挂。
也许……有些人和事,比复仇更重要。
“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变。”黑暗中夏德慢慢开口,“两大家族的事情,也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
“你真的要和他们作对?”火蝶有些迟疑。
夏德眯起了眼睛。
这种事情,由不得自己。
如果说之前黑鹫家和虫家拉拢自己,拼命示好,主要是看在西境贵族的支持上。
那之后会怎样,可说不定了。
毕竟……夏德有信心,依靠着自己的系统,他很可能会让庇护所的经济,军事,乃至社会构造,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足以威胁到两大家族的地位。
到那时,恐怕他们的态度,就可能不是拉拢……
夏德深深地吸了口气。
“没错……但是两大家族的敌人,不是我,而是这个时代。”
“火蝶,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悲剧的根源……是什么?”
“悲剧的根源?”火蝶喃喃自语,“两大家族对立?”
“也对……却又不完全对。”夏德淡淡地说,“真正的祸乱根源,在于庇护所的文明层级太低。”
文明层级?
火蝶品啧着这个有些晦涩难懂的词语,陷入了沉思。
马老爷子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在这个世界仍旧发人深省。
“你想一下,如果夜火特性能够被人类完全掌握,无论什么特性都可以轻松获得,家族,血脉掠夺,这些愚昧的事情还会持续多久?”
“如果探索夜火区,获得资源变得安全可行,庇护所的一切资源呈十倍甚至百倍的增长,两大家族是否还会为了水池里越来越少的鱼明争暗抢,不择手段?”
“两大家族,就好像关在玻璃瓶子里的两条挨饿的蝎子,既相互觊觎,又害怕万劫不复,因此绕着圈谨慎地对峙着,顾忌着谁先下手。”
夏德缓缓叹了口气。
“狭隘!”
“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相互厮杀。是把这个困住人类的瓶子,彻底摔碎!”
他习惯了前世的文明社会,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人类历史上经历过无数的黑暗时期。
罗马的衰亡,东方王朝的分崩离析。
无数次,人们都以为世界末日将至,不久就是人类文明的终点。
就好像此刻的庇护所一般。
但是多年之后回首过往,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尽头,都是黎明前最后的一抹黑暗。
而也许,自己被拉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充当推动历史车轮的第一个不安定因素……只要它稍微一动,就会碾碎这一切的绝望和闭塞。
没错,一切都只差那一步。
黑暗中,火蝶感受到一种难言的震撼。
仿佛前路的一片漆黑,慢慢变得透亮……
但是,这种事,就好像大人指责孩子犯错一样,有些太过理想化。
毕竟,庇护所怎么能一夜之间,就像他说的一样,翻天覆地?
那恐怕是只有奇迹降临……
如果之前换做任何一个人说出这番话,她恐怕都会嗤之以鼻。
可是夏德如同流星一般出现,带来的那些奇迹,已经让她从心底产生一丝细微的变化。
也许……是他的话,真的有可能。
“可是,究竟要怎么做……”
“你不用担心。”夏德微微一笑,“最艰难的第一步,我们已经迈出去了……这一切,还多亏了你的血。这巧合也真是神奇,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冥冥中的的幸运女神了。”
黑暗中,火蝶的呼吸似乎微微变得急促起来。
此刻,两人都没有想到,不远处房屋的尖顶上站着一个人。
这番势必影响庇护所未来命运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到了那人耳中。
有趣……
实在是有趣。
黑暗中,贵族青年洛芬正屏息凝视,慢慢抓起手中的干草叉。
一种难言的恶意正在他心中膨胀。
靠,不就是弄这些蜘蛛虫子吗?就凭这些还想糊弄人。
这些穷酸学生,真是蠢得可以,为这种无聊的东西闹腾半天。
果然是穷人多作妖,真令人笑话。
南境那么多斗鸡,蛐蛐,金贵着呢,一只的价钱就足够这些人生活大半年。
怕不是玩不起,才大半夜捣鼓这种恶心的蜘蛛。
眼前实验用的蜘蛛笼子被白布遮盖,旁边的看守学生也正抱着酒桶,睡得如同死猪。
洛芬慢慢举起干草叉,嘴角带着一丝病态的笑。
他要弄死这些恶心的虫子,是它们白天害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了洋相。
想象到夏德第二天看着自己的蜘蛛死了一地,痛哭流涕的模样,洛芬眼中闪过一丝奇妙的快意。
该!
他慢慢举起了干草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