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

　　正文第一卷他的猫
　　第十六章
　　“家里的猫用pad玩打地鼠被我发现了，现在一直盯着我的脖子看，感觉是想要杀人灭口，我该怎么办？我现在慌得一笔。”
　　陆远在铲屎吧发了一个这样的帖子，然后继续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角落里看电视。
　　猫小小似乎对动物世界很痴迷，自从那天陆远无意中调到这个节目，它就按住了陆远的手，不让他再换台了。
　　陆远一边看电视一边摆弄着手机，目光却若有若无的往猫小小那边瞟，他是真的觉得猫小小一定在想些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去散步了。”
　　陆远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落荒而逃，猫小小一直目送他出门，这才回过身去看电视。
　　今晚下来还真没空散步，陆远刚到楼下就想起了王远庭和乐乐，他寻了个方向，往品茗轩走去。
　　上楼之后，陆远敲了门，可是过了许久也没人应，他这才记起昨晚那个老兽医说乐乐还需要观察一阵子，于是他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附近那家宠物医院。
　　到了一看，王远庭已经不在那里了。
　　“劳烦问一下，之前在这里的老头和狗哪里去了？”陆远拉住了一个路过的医生问道，那医生想了一下，恍然道：“你说的是那条被电击的狗吧？今天中午的时候情况恶化了，心脏衰竭，刚刚断了气，已经带回家了。按照老爷子的说法，那条狗其实也上了年纪了，又遭遇了电击，这一关很难挺过去。”
　　那医生说着摇了摇头，叹气道：“现在的坏人啊，哎...”
　　陆远转身就往外走，赶回清风小苑后直奔品茗轩，这一次他敲门之后没多久王远庭就走出来开了门。
　　“小陆啊，你怎么来了？”王远庭的气色不太好，看上去有点衰败。
　　“我来看看乐乐。”
　　陆远声音也有些低沉，王远庭愣了一下，苦笑着把陆远让了进去：“没想到，乐乐离开的时候，第一个来的人竟然是你。”
　　屋子里有些杂乱，狗玩具散了一地，王远庭带着陆远来到了一间卧室里，这是一个有阳台的主卧，但是没有床，反而摆了一个大大的狗窝，乐乐现在匍匐在狗窝前的毯子上，呼吸很微弱。
　　“医生不是说...”
　　“断气了是么。”王远庭往乐乐旁边一坐：“可能是回光返照吧，乐乐确实也上了年纪了，连我都想不到一条狗居然能活二十多年。”
　　“乐乐，小陆来看你了。”
　　王远庭摸索着乐乐的脸颊，后者费力的伸出舌头舔抵着老头的手心，陆远也凑上去摸了摸，乐乐也舔了他一下，掌心湿湿的。
　　“你也早些回去吧，今晚我想独自一人送乐乐最后一程，等到明天再为他举办葬礼。”
　　王远庭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喜，陆远迟疑了一下，站起身：“王老，保重身体。”
　　“我晓得。”
　　陆远悄悄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回到家后，他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或许一条普通的狗死掉，他顶多默哀一阵子，可是乐乐和王远庭的故事让他有了很多的感慨，如今乐乐出事，他只觉自己心里有些发堵，又有些空落落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或许是惋惜吧？
　　陆远回去后，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看了半晌，只觉心烦意乱，恰在这时，一声有些嘶哑的嚎啕声自品茗轩方向传了过来：
　　“乐乐——！”
　　陆远心一沉，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走了一半却又苦笑着摇摇头，转身直接进了卧室。
　　他才躺倒床上没多久，忽然感觉身上一沉，发现是猫小小。
　　“小小，去看电视吧，今天我心情不太好，就不陪你一起了...”
　　猫小小盯着陆远，不动也不叫。
　　陆远伸出手去揉了揉猫小小的脑袋，却冷不防被猫小小按住，只见它在自己的掌心嗅了一会，似乎是有些犹豫的又往前几步，轻轻叫了一声。
　　“喵。”
　　陆远摸了摸猫小小的脑袋：“小小啊，要是你的寿命和我们一样悠久就好了。”
　　“喵？”
　　喵小小歪了歪脑袋，不解的望着陆远，陆远还在自言自语：“就在昨天，我出去寻找你的时候，有一条狗被小偷用电击枪刺中了心脏，我们连夜把它送到了宠物医院，那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了，原本经过治疗已经有好转了，可是今天那条狗还是死掉了，就在刚才。”
　　“小小啊，你以后出去玩别跑太远，万一不小心受了重伤，我怎么和房东交代啊。还有，不要总弄得一身血，我可是很担心你的，你知不知道啊，蠢猫。哎，你去哪里啊...”
　　猫小小没等陆远说完，就嗖的一下跳到了地上，跑到了自己的卧室，没过多久陆远就见它叼着一个小圆球出来，站在门口开始挠门。
　　“你要出去？”
　　陆远跟在它后面打开了门：“怎么不走窗户了？”
　　猫小小叼着那个漆黑的小圆球，回头看了一眼陆远，陆远对这个眼神很熟悉，那是“跟上”的意思。
　　片刻后，陆远呆呆的站在品茗轩楼下，猫小小已经飞一样的窜上了楼，陆远也赶紧跟了上去。
　　刚刚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王远庭的家里已经站满了人，多是一些穿着警服的人，看上去能有三十多岁，此时正站在客厅抽烟。
　　乐乐已经被摆在一个长桌上了，下面垫着白布，不知是谁用A4纸打了个大大的乐乐照片放在了桌前，上面还插了红香，摆了祭品。
　　“我以为乐乐能再活一晚上呢...我以为我还能和它说说话。”
　　王远庭丢了魂一样的坐在那，眼神空洞，喃喃自语，有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正在安慰他。
　　没有人注意到悄悄走进去的猫小小，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张望的陆远。
　　“你是...是这里的邻居吧？来，进屋说。”一个离门口较近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小伙子怎么称呼？”
　　“陆远，陆地的陆，长远的远。”陆远随口答道，他四下张望着，一眼就看到了已经跳上桌的猫小小。
　　“哦，我听王老说过你，昨晚他还和我说，是一个叫陆远的小伙子帮他把乐乐送到医院的。”中年男人和善的笑了笑：“我叫张雷，你叫我张叔就行。”
　　看来这就是王远庭昨晚打电话叫的小张了。
　　“乐乐虽然是警犬，但是也算是我们的前辈了，我还是比它晚一天进入警队的，”张雷说起乐乐，表情有些黯淡：“我们以前可以一起抓过坏蛋打过暴徒的，在野外蹲点的时候都是挤在一个草坑子里休息...唉，都怪我没抓好这一片的治安...”
　　陆远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他一直盯着猫小小，因为乐乐的头被一张大照片挡住了，屋里的人又都在王远庭旁边围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猫小小。
　　这只猫此时正用两只1爪子掰开乐乐的狗嘴，然后噗的隔空一下把那个小圆球吐了进去，仿佛是怕吃不进去，它还伸出爪子往里捅了捅。
　　“桌子上怎么有只猫！”
　　“小小，快下来！”陆远此时也反应过来，跟着招呼道。
　　原本围在王老爷子身边的一个年轻小警察走过来打算把猫赶走，张雷听了这声惊叫也跟着转头望过去，然后就张大了嘴巴。
　　那小警察隔着照片看不清猫小小的动作，张雷站在陆远旁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见猫小小的爪子还在一下一下的往乐乐的嘴里捅，张雷迈步往前走，刚来到乐乐旁边就猛地向后窜回来。
　　“唉呀妈呀！这这这...”
　　张雷指着那一猫一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而伴随他惊叫的，还有乐乐突然发出的剧烈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