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赵志峰

　　什么是讽刺？
　　就是小偷当着警察的面在偷东西。就是一伙人，当着宣誓守卫国家的军人的面，在那公然掏着枪，从车内探出身子向一辆货车疯狂射击！
　　“真是反了！这何止是目无王法！这就是公然在对国家的挑衅！”站起身的赵志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边说边掏出手机。
　　姜近九从车窗外缩回观望的脑袋，他已然被眼前只有演习和影视中所出现的一幕所震撼。没有底气的小声向赵志峰询问：“长官，这会不会是演习，又或其他单位在出勤？”
　　“哈，我倒希望它是演习和出勤。可他娘的，就不是。你见过空炮弹，能将车打出孔嘛？再说，按我国规定，但凡是刑事性质执法，首先保证的是人民生命与财产安全。不到迫不得已，是不能使用枪械的。你看这伙人，像是迫不得已嘛？呵，总算找到了！你赶紧坐到前座来！”
　　说着话的赵志峰，手指终于在微信群聊通讯录内，备注为『紧急联动』群组上停下，并点了进去，摁住手机开始发送语音。
　　“特别行动一十三小组，上尉赵志峰，请求各单位支援！于c省省道，发生恶性枪击案件！歹徒持有自动制步枪！目前暂未发现人员伤亡！详细路段随即定位发送！请求紧急支援！请求紧急支援！”
　　在定位被发送后，赵志峰又声音洪亮急促的补充道：“请各单位注意！这不是演习！不是演习！”
　　当语音发送完毕，姜近九也在副驾驶座上坐好。赵志峰将手机丢在仪表盘上，当即发动汽车。
　　‘呜嗡’
　　排气管咆哮着！方向盘在打转！汽车在道路上划去一条弧线，随着一脚油门踩下，如脱弦之箭追了出去！
　　车内赵志峰可没闲着，手在座椅下一阵摸索后，掏姜近九出一把手枪递给姜近九。
　　“会用嘛？”
　　“会！”应声接过手枪，姜近九稀疏平常的退弹进行检查，再而上弹，检查保险，整组动作是一气呵成。
　　“你真在部队养了七年猪？”面对堪比玩枪几十年的老枪骨，姜近九娴熟的动作让赵志峰产生质疑。
　　“哦！后勤缺人缺得厉害，很多人都申请调走了。所以每天喂完猪后，我还得对枪械保养登记。”
　　“……额，好吧，这也难怪，你能升到一级军士长。”
　　姜近九的回答让赵志峰有些哑言，随着枪声、车笛声，越来越近。二人再也顾不得闲聊，面目严肃的，誓要将那些藐视法律，破坏公共秩序的亡命徒们擒获。
　　“近九，等会瞄着那些人的手打！非必要，没有得到上级命令前不要击毙。记住了，和平时期，我们的任务是守护，不是杀人机器。”
　　“是，长官。”
　　干净利落的回答，没有任何质疑。赵志峰越来越觉得姜近九，绝非饲养员那么简单。对于此时一脸镇定的姜近九，所表现出来的心理素质，赵志峰竟有种面对久居一线工作者的错觉。而也就在这时，他这才想起，在姜近九个人简历里，家庭背景这一栏是一片空白。
　　‘嘀~嘀！’
　　汽车前侧几近要撞向歹徒驾驶的黑色商务车，赵志峰开始疯狂得按着喇叭。可得来的，却是一阵枪声。就见挡风玻璃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白点。
　　“防弹玻璃！该死！警察怎么来得这么快？”
　　歹徒们大声交流着，因为特制的有色防弹玻璃，误将车内的赵志峰和姜近九当成了警察。
　　打开车窗去跟歹徒辩解，呵，怕是脑子坏掉了吧。一踩油门，嘴角微微扬起的赵志峰，准备用行动证明，他比起警察可粗暴多了。
　　可就在这时，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最前方的货车，突然驶向一旁的乡间小道。但由于过弯速度太快，竟然发生侧翻并冒起黑烟，驾驶员也不知死活。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乃至紧随其后的歹徒和赵志峰都没反应过来。
　　“枪给我！”
　　眼见着货车正在远去，赵志峰可没什么心情再玩下去。没错，在见那些歹徒并没有对过往车辆胡乱射击，赵志峰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玩玩碰碰车而已。六千万的培养费，可不是丢在水里。
　　“看好了！”
　　随着车窗降下，赵志峰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持枪伸出窗外。
　　‘嗙！’一枪！
　　‘嗙！’又是一枪！
　　‘啪！’得一声巨响，那黑色商务车后侧两轮胎被击破。在姜近九惊讶的目光中，商务车在剧烈颠簸着，车轱辘与地面摩擦迸溅出火星。然而，这一切可并没有就此打住。
　　一脚油门，从右侧超车，随既方向一转，已是车屁股怼着商务车的前保险杠。
　　“稳住方向！”
　　赵志峰话音一落，抬腿站在座椅之上，从打开的车顶窗探出身子，又是一连串枪响。
　　令人困惑，那些持自动步枪的歹徒们却没有还击？
　　原来，早在车胎被击破时，那些歹徒就打算还击了。只可惜，那剧烈的颠簸中，让他们不是抱着座椅，就是死死拽住扶手。一个个只顾着冲司机大喊着‘停车’，哪儿还能拿枪。他们可不是赵志峰，受过极限射击训练，就算左右倾斜75度的晃动中，依旧能准确快速射中目标。
　　望着失去控制的商务车撞向护栏，又扭头看向正坐回座椅上的赵志峰，姜近九的喉咙在作痒着。好似不久前，就是这位正在点烟的长官说过，‘我们是守卫，不是杀人机器。’来着……。
　　对着窗外深深吐了口烟，赵志峰面色平静小声嘟囔：“刚想过将香烟搓成一团点燃，作为干扰物丢出去来着。得亏没这么做，不然可真浪费了。”
　　……，这个长官有点不正常。或许当初，首长悄悄关上门，小声叮嘱得那句‘听说，特别行动小组的人，都不太正常！’，是真的？心里藏着‘小九九’的姜近九，纵然半个身子贴在副驾车门上了，可还是又挪着屁股靠了靠。
　　车内顿时，又一安静下来，这时一群警车，出现在二人的视野。是的，一群。密密麻麻，让姜近九数都数不来。
　　“在车上坐着，我来处理。”
　　将烟灭掉，赵志峰掏出士官证，推开车门，高举双手下车，向警车的方向走去。
　　坐在车内的姜近九，就见赵志峰被警察举枪、持盾团团围住。可没多久，却见赵志峰在那气势汹汹，跟一个好似局长的警察争执着。而那些原本举枪持盾的警察们，早已收回枪放下盾，一个个在那低头的低头，望天的望天，让姜近九琢磨不透。
　　‘梆！’
　　车门被重重合上，坐回车内，赵志峰一脸恼火的模样让姜近九有些担忧。
　　“怎么了？”
　　“还能怎样！”不顾烟盒上‘吸烟有害健康！’的警示标语，赵志峰又给自己点了根烟，这才说道：“这帮警察们，都不要命了！老子微信里都说了，歹徒持有自动制步枪！这帮缺心眼们可好，说赶时间，拿着防爆盾和装着橡皮弹的手枪，就赶过来了！更气人的，还反过来责怪我，不顾生命安危私自行动！你说气人不气人！”
　　“额……这个。”
　　姜近九大脑是一片混乱，对于他这长官的思维逻辑，就好似面对没有线头的毛线团，越想理却越又乱。
　　“算了，歹徒都给击毙了，这事也就不提。我倒有些好奇，那货车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这群歹徒，这么疯狂？”。
　　“啊？”
　　还在试图搞清某人思维逻辑的姜近九，并没听清赵志峰的话。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汽车已然调转车头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