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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安德森、苏珊三个人搜寻到一片受损程度比较低的区域。
肉眼还可以看到比较大块的残垣断壁,相互错落着搭在一起,在它们之间搁出不小的空隙。像尸体僵硬地张大着生前呼喊的嘴巴,瞪大着惊恐的双眼,却失去了光彩,里面黑魆魆的一片。
苏珊有点兴奋地说:“啊,这个地方很可能还会有保存完好的物资!”
我点了点头回应她。安德森却异常冷静。
他摆了个让我们先不要动的手势,自己俯下身子,伸出拳头用力往那边扑倒的断壁上砸去,传回一声极度低沉“咚”。
然后,安德森又转了一百八十度,头朝着我们,慢慢把身子放过去。
我赶忙招呼苏珊,扎稳脚下,一人一边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
安德森落脚之前先狠狠地踩了一脚那块平台,平台没有碎也没有晃动,似乎很稳。于是他让我们慢慢松手,把他的全部体重逐渐都卸在上面。
他松了口气,向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说:“这里感觉挺安全,但是我不确定能承受几个人......”
话音还没落,下方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石头碎裂掉落的声音。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扑在地上去拽住的他的手臂,使劲把他向上扯。一旁的苏珊惊得捂着脸尖叫了起来。
可是安德森太重了,我根本扯不动,我就大喊:“苏珊!”
安德森低着头往下一个劲地看,也有些惊魂未定。过了好一会,他抬起头来说:“刚刚好像不是这块墙的问题。”吞了一口口水之后,他又喘着气,望着我们的眼睛征询道:“你们再放我下去一次试试?”
后来的一切似乎都进行得挺顺利。我们沿着倒塌墙壁搁出的空间往下摸索了好一段路,直到整个环境都阴暗了许多,都快相互看不见对方的脸了。
安德森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打着光把这儿从上往下粗略观察了一番。
上边远处的缝隙里插着被砸烂的木板,看着像个木门。矮一些的石块上挂着零星几件沾满灰尘的衣物,尚且还能让人分辨原本的颜色。在下面有碎成几块的马桶盖,底下的碎石里半埋着变形的锅。太过狭窄而够不着的角落里,似乎躺着一大幅毁坏了将近一半的全家福相片。
我的心里拔凉拔凉的。尤其是那幅只剩一半的相片,还装在残破的相框里,透露出无以言说的恐怖。
安德森弓着腰往锅的位置走去,说:“我们来翻一翻这一块地方,应该是原来的厨房,看看能有什么收获吧。”听起来像强忍着颤抖的声音。
那个地方由一个拦腰截断的墙角和两面倒塌的墙壁围城,两块墙斜斜地相互支撑,留下了一个非常逼仄的空间。我和苏珊一过去,环境立马变得拥挤不堪,根本无法活动。
我倒退了出来,对苏珊说:“苏珊,不如你在外面等着,我跟你换个位置。”
苏珊说好,从安德森手里接过手电筒退了出来,换我弓着腰过去。
我们两个人相对无言地清理着里面的碎石,将碎石全部扔往一个我们过不去的角落。这废墟之下,寂静的只有石头落地的声音,和手电筒惨白、摇晃的灯光。隐隐约约地,还有一股又恶心又瘆人的气味。
苏珊受不住了,她带着一点哭腔,小声问道:“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我抬头望向安德森,他也望着我,我们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他对苏珊说:“还没有啊。”
好不容易,我摸到了一个有点变形的金属罐子一样的东西,突然激动起来,使劲扒开周围的石块和尘土。渐渐地,罐子的表面清晰了起来,画着陌生的单词和鱼的形状。
“是罐头!”我惊喜地叫出声来。
苏珊忘了恐惧,挤上前来,瞪大眼睛说:“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我抬头望望安德森,他的嘴角也露出了笑容,眼睛里闪着欣喜的光彩。
“今天大丰收。”我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得瑟神情。
苏珊撇着嘴,斜眼故作嫌弃。但是没过几秒就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没拿手电筒的那只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摸了摸,一脸宠溺地说:“你可真是个优秀的孩子。”
我尝试把罐头拉出来,却使了吃奶的劲也拉不动。招呼安德森来帮忙,他扯了扯,说:“不如再往深挖一点好拿。”
我们一边挖一边扯,这罐罐头却像是有千斤重一样,像在废墟里生了根一样,死死地扎在地上,硬是不动分毫。
我有些着急了,用中文小声嘀咕着:“这什么鬼东西......”
在边上疯狂挖坑的安德森突然说:“咦?我好像摸到了什么。”
他把周围的石块和尘土清理干净,扒出一段像棒球棍一样的东西,硬梆梆的,深紫色,个别地方还像发霉长了斑一样。
我一看到,脸色就变了。这无疑是一具尸体的前臂。这位仁兄现在可能正被我们踩在脚下面呢......
安德森还不明所以,在那疑惑。我见状吼了他一句:“发什么呆,快来帮我扯罐头!”
我让安德森在上边扯,自己俯下身,屏住呼吸努力不去理会那恶心的气味,顺着尸体冰凉的手臂,从下面一路摸到了它的手掌。
果然,这位仁兄生前恐怕是正要吃这罐头,没想到飞来横祸,只好死了都紧紧攥着。
我不得不从它远端的指间关节开始,一点一点掰开,强行改变它早已僵硬的姿势。然后是近端的指间关节,再接着是掌指关节......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要跟死人抢吃的。。
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听到安德森说:“出来了!”
我默默地顺手扫了扫周围的石头把尸体遮掩住,面色铁青,用冷冷地声音对他们说:“我们换一个地方搜吧。”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回应,就先自己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