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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爱就像蓝天白云…”
“好了,停!”
录音棚内,益阳弹奏着木吉他,伴随着欢快的伴奏,可是没等他把这首曲子的前奏弹完,音乐老师毫不留情的打断了益阳。
“龚老师,你这是?”
益阳停止了弹奏,一脸不解的看着音乐导师,龚杰。
龚杰面如黑铁,他直接一把夺过了益阳手中的木吉他,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弹奏。
他弹奏了一首益阳从来没有听过的伴奏,但是这伴奏却是给人带来极为欢快的听感,如果你对于音乐更为了解的话,你能发现在这首曲子中,它不仅伴随着欢快,更是在欢快之中带着几分肃穆。
如果是益阳的同班同学听到这首曲子,他们立马就会明白,这是龚老师在给益阳开小灶,因为这是他的原创作曲。
可这件事情放到益阳头上,他便是有了些不满,从龚杰夺过吉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眉头紧皱,他明白龚杰想要他做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可是他依旧耐着性子把老师的表演从头听到了尾。
待到龚杰弹奏完了自己的作曲后,他放下了吉他,然后静静看着益阳,没有说话。因为他想说的,全部都包含在了刚刚的音乐当中。
益阳又怎么不知道龚老师的苦心呢?但他此时却是像摇拨浪鼓一般晃着脑袋,接着说道:“这是作弊,我不会去这么做的,而且我的特长你也知道,我擅长的是声乐,不是弹奏。”
“那你还想拿着抖音神曲去参加川音面试,你觉得你被选中的几率有1%吗?”
龚杰的音量不大,但颇有威严,能让益阳感受到一丝压迫感。
可益阳心中决定后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更何况这涉及到原则问题,他拿回了自己的吉他,接着露出一副极为自信的表情看着龚杰:“我知道,老师您很看重我,看重我对流行乐的热情,对它的热爱。但是我的水平仅限于此,我真的已经努力了许久,我累了。”
“我也知道老师您为了让我在这上课,给我减免了大半的学费。可是我爸妈依旧觉得,学这个是浪费钱,哪怕这学费是我自己在酒吧唱歌挣来的。”
“川音是我的梦想没错,可是当您跟我说十万块钱买合格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这个水平考上那里,哪怕您现在冒着被抓的风险,把考题提现泄漏给我,然后还把标准答案弹奏送给了我。我若是以这样的方式考入了川音。那么就算我进入了川音,也只会荒废余下的四年。因为这一切得到的太简单了,我是不会去珍惜的,我也没这个本事去保证我去珍惜。”
“我也不想去连累你。资质平平不是我作弊的借口,这是我的命。“
益阳说完,他把吉他放进了背包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录影棚。他不知道此刻龚杰心中在想着什么,他也不敢回头去看着老师是怎样的反应,但他心中非常清楚,从自己走出录音棚的那一刻,他不会再回来了。
他会参加艺考,但绝对不会是以作弊的形式。
2019年,4月15日,正是益阳拒绝龚老师对他的所有“照顾”之后的当天,也是益阳最为迷惘的一天。
吉他包压在益阳的背上,又重又热,益阳觉得自己背上早就汗湿透了,手里提的那个装满了书本的布兜,那些细细的绳子也似乎早就勒进手心里去了,只好不停地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
每个人都有一个安全港,而益阳现在便是前往着那个地方,他想要在此刻去逃避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一切。
比如艺考,比如高考,又或者是父母催促中的那些零零碎碎。
益阳来到了那座已经不知来过多少次的高架桥底下,据说这座高架桥是他所居住城市的最为标志性的建筑,它紧紧相连着两座城市,美丽繁华,而在这座高架桥下的空桥洞中,高架桥上的车流,喇叭,地铁轰轰经过的震响,巨大城市的世俗喧嚣,都被空荡荡的桥洞隔离在外,成为这一幕模糊的背景音。
这片看似与世隔绝之地,便是益阳的停留许久的安全港。
益阳在桥洞下甩开了布兜,放下了吉他。他躺在了这空荡荡的桥洞当中,紧闭双眼,大脑开始了一场荡气回肠的旅行。
他是什么时候爱上音乐的呢?
是从自己小学放学回家,听到小学对面小卖部老板用收音机放《菊花台》的时候?
还是自己初中时刻,同学给自己安利一首叫作《断桥残雪》新歌的时候?
又或者是自己高中时刻,那个距离自己很近其实又很远的名字,又或者是它弹奏出《终章》的那一刻的时候?
又或者是高二那一年,龚杰老师还是他的音乐老师时,在校园社团内听到他所弹奏的歌曲对他鼓掌的时候?
记忆中自己与音乐的无数次相碰,无数次火花,又或者是无数次迸发出难以压制的热爱…
这一切恍如梦境,真实而又虚幻。
益阳在此刻睁开了双眼,看清了自己眼前的现实。
空荡荡的桥洞,流动的时间,孤独且又寂寞。
他无奈笑了笑,拿起了摆放在一旁的吉他,轻轻的拨动着琴弦。他似乎在闭眼的那一刻想明白了什么,可又不知道是想明白了什么。他热爱音乐,但是他的天赋真的不好,可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用作弊的方式,去弥补自己的那一部分缺陷。
但他总归要去做点什么。
欢快的伴奏开始响起,这首伴奏是之前音乐老师弹奏给益阳听的,益阳也不知怎么的听一遍就全部记了下来,然后他想了想,开始拨动了琴弦。
滴答,滴答,滴答…
益阳手中的机械表秒针拼命的旋转,他满头大汗,以一种极为惆怅的情绪弹奏完了龚杰老师一开始教授给他的“伴奏“之后,如果此刻龚杰老师听到益阳的弹奏后,一定会像一年前那样为他鼓掌,不是那种客套,而是真情的鼓掌。
益阳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只是他有他的原则摆在那里。
弹奏完这首伴奏后,益阳只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灵上的那种,他的压力很大,原本他学音乐,只不过是因为他能够在音乐中找寻真实的自己。可是当他听从龚杰老师的安排,将音乐作为学业的一部分去学习的时候,看不懂的音符,弄不明白的c小调,又或者是那个所谓的《终章》之谜,天籁之音…
他发现学音乐,也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
他想要放弃。
益阳把吉他放置一边,再次躺下了来,透过桥洞外他看着那红彤彤咸蛋黄般的太阳,他再次紧闭了双眼。
“音乐不错,就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空荡荡的桥洞内,突然传出了一阵苍老且极具充满肃穆的男人声音,益阳听到此声后微微一愣,随即睁开双眼,看向了那声音的来源。
尽管桥洞外的金黄很耀眼,桥洞内依旧是如同夜晚一般昏暗。只见那桥洞的另一边,“哒“,“哒“,像节拍器一样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借着夕阳的余晖,他看清了不远处的那个人物。又或者换个词来说,他像一名执事。就像是从那些描绘着欧洲古老庄园里走出来的管家一般,年长且富满活力。打底的白寸衫外,套着一件整齐且不带一点褶皱的燕尾服,一方黑色的蝴蝶领结映衬出这身衣服独有的魅力。笔挺的西裤量身而做,尖头皮鞋在那剩余的夕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密封着眼面且带着微笑,益阳从他那消瘦而又略显老态的脸上再也读不出任何感情信息来…
“你是哪位?“
益阳看着这名从远处走来的老者,他站了起来,他有些不适,他已经不知来了这里多少趟了,可除了在这里见到一些流浪汉外,他再没见过如此干净整洁,又或者说是,看起来就像是上流社会的人士,出现在这里?
“你开始弹奏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可以说,为了找到你,我花了很长的时间。“
老者再次露出他那职业般的微笑,他走到了益阳的面前,然后伸出了自己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朝着益阳鞠了一躬。
“我叫梅杰,是秦朗先生的管家,您可以叫我梅管家。“
“秦朗先生的管家?“。
可没等益阳来得及消化面前老者的话后,老者便是继续补充了一句:“本想登门拜访,但因为秦朗先生的遗嘱要求必须低调,所以很抱歉在此刻打搅了你的小世界。此时此刻我出现在这,是因为秦朗先生交待过,有一些东西,要在这个时候赠予给你。“
“这是秦朗先生唯一要求除去保险柜内的东西以外,额外无条件的赠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