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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伯做为村里的“聪明”人,他是很善于抓住和把握机会的,眼看着欺负他的城管被自称是市长的人镇住,他的小心思就有些翻腾起来。
在市长和警察没出现之前,郝任所做的一切,他只能忍着,受着。
即使程峰帮他出头,他心里感谢却不抱有希望,什么事情小民也不能与官斗啊。
现在,青天大老爷出现了,那些恶官酷吏都老实的像田里的缩头鹌鹑,这时候他不向青天伸冤,等到何时。
他等耿为民与刘正刚两人走到身前,恰好黄斌又神助攻的踩翻他的另一只竹筐,他抓住机会,趴在地上痛哭流泪,嘴里高呼:“我的茄子。市长大人为我做主啊,我们农民种点菜不容易啊,就这么被人踩烂了,我还怎么活啊。”
程峰在耿为民来之后就挣开郝任的抓拽,他看到刘老伯此时的表演,心中道:“好夸张的表演,我给你99分,多一分都怕老伯你骄傲。”
耿为民不清楚啊,他看到刘老伯如此痛哭,真的以为他是为了那点被踩烂的茄子而伤心。
他对农村的生活做过调查,也知道一些偏远地区的农民负担重,收入低,有很多家庭就靠卖点粮食、蔬菜生活。
这点菜可能对城里人来讲也就是百十块钱的事,但对农民来讲,却是挺大的一笔收入。
哎,看来,我们的农民兄弟还是苦啊。
想到这里,耿为民弯下腰扶起刘老伯安慰道:“老伯,是我们工作人员的不对,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们进行赔偿。”
刘老伯听到耿为民这么讲,顺坡下驴的站起来,手抹着脸,装做非常激动的样子说道:“感谢政府,感谢市长为小民做主,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每个人都希望被人夸奖,被人认可,耿为民也是如此。
他谦虚的摇摇手,连声说道:“老伯,这青天一说当不得啊,我们还是有许多工作没做好,还需要老伯你们这样的群众监督啊。”
程峰看着两人带有表演性质的夸张表现,他明显看到刘老伯手抹脸的时候,一丝笑容从他嘴角流露出来,一个占人小便宜的不良菜贩,装什么朴实群众。
程峰上前一步对着耿为民说道:“市长同志,赔偿肯定是要赔偿的,但咱们需要知道一个重量,不能吃亏也不能讹人是不。”
耿为民用欣赏的眼光看着程峰,点头道:“是啊,主席教导我们,要讲究实事求是的精神,咱们不能做吃亏的善人,也不能做讹诈的恶人。小同志,你讲得非常正确,老伯,你看怎么样。你那茄子一共有多少斤?“
刘老伯心里此时早把程峰埋怨在心里了,没事多什么嘴,显得你能耐?
要不是你插话,我这里随便提个几百块钱的赔偿,还不是很轻松的事情。
但市长都同意,他又不敢反驳,他只得含糊的回答道:“大约有一百多斤吧。”
“老伯,一百多少斤啊,一百九十斤也是一百多斤,一百零一斤也是一百多斤,这差距可不少呢,难道老伯你想讹人家。”程峰一把刀插在刘老伯的要害。
刘老伯没好气的白了程峰一眼,却发现程峰笑着脸跟没事人一样,他想多报又怕市长查出来,说到底,他只是生活在底层的普通小农民,小聪明有,但欺骗领导和政府他是不敢的。
“一百二十斤左右,我来的时候量过。”刘老伯把准确的数字还是说了出来。
程峰通过察言观色,他基本可以肯定刘老伯没有撒谎,眼睛是不会骗人,刘老伯说的时候眼睛没有活动,眼皮也没跳,想来是没考虑直接说出来的。
“那好,就照一百二十斤赔偿,黄斌,你听到了吗?”耿为民不在意斤数多少,只要在合理范围内,就可以。
这些钱又不用他出,而对黄斌这个局长来说,只是一条烟钱也可能是一盒烟钱罢了。
黄斌听到耿为民这么说,眼中一亮,他这种人最怕的什么,不怕领导批评,也不怕被领导骂,就怕领导把他当做空气一样忽视掉。
没有存在感的下属在领导面前算什么下属,别说几百块钱,几万,几十万他都能拿得出来。
可是让人尴尬的事就是这么巧,他翻了半天兜也没掏出一分钱,他忘了他有多久没装过钱了。
出门应酬,哪个需要自己花钱,就是找小姐都是郝任掏钱包,他还真没有出门装钱的习惯。
他找了一会没找到钱,尴尬的冲耿为民呲呲牙,然后一个爆栗敲在郝任的头上,怒道:“快点拿钱。”
郝任被姐夫打了这一下,本身就有点蒙,后来听到姐夫要钱,下意识的从兜里翻出一百多块钱,这还是昨天打麻将剩下的。
他献宝一样递给黄斌,黄斌又看看耿为民,看到耿为民根本没说话,他也知道这点不够。
他又一个爆栗敲在郝任头上,骂道:“你姐的,哪天都带着一堆钱出门,今天怎么这么少?”
郝任也委屈啊,谁知道你用钱啊,再说哪回你用钱送礼不是十万二十万的,谁带这么多钱出门啊。
可是他又不敢和自己姐夫顶嘴,他求助的向着自己那些跟班看去,却看到那些平时跟在自己身后如同哈巴狗似得的跟班们,一个个像远离携带传染病毒的患者一样躲避着自己的视线,不是望天,就是看地。
“奶奶滴,一群白眼狼,等老子过去这个坎的。”郝任见求助不成,心里狠狠骂着这些人。
“领导,他们这点钱也不够啊。”程峰不习惯称呼市长同志,总觉得离自己的年代好久远,还是随大流称呼领导吧,这样谁也挑不出理来。
刘老伯听到程峰说这句话,心里感谢着程峰的八辈祖宗,这混蛋,终于说了句人话。
“这样吧,我这里有秤,把这些量一下,看看究竟值多少钱,领导,你看怎么样?”程峰随后的一句放让刘老伯心里又是一沉,特么的,混蛋终究是个混蛋。
耿为民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还是那句话,多少钱他没有在意,只要老伯不吃亏就行。
现在这件事已经耽误他很多时间了,而且群众有越来越多的趋向,他只想早点把事情解决完。
因此,他也由得程峰的办法。
程峰冲着刘老伯扯了扯笑容,招呼楚申把地上的茄子,不管好的,烂的都摆在两个竹筐里,楚申递过刘老伯的秤,程峰摆摆手表示不用。
当就在楚申要拿走的同时,他发现这刘老伯的秤下面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他趁别人不注意拿在手里一看,原来如此。
此时他入手的是一块大号的磁铁,他心里明白了,为什么他买的菜会少秤,他就怀疑刘老伯搞鬼,这次可被他抓住了证据。
程峰把磁铁装进兜里,用自己的万能弹簧秤把两个篮子换着勾起,他加起来一算,篮子和茄子合在一起一共是一百零三斤,再加上他买的茄子也就是一百零八斤。
“这老伯真敢说,竟然要一百二十斤,看来还是不悔改啊。”
“领导,连筐带茄子,一共是一百零三斤。”程峰向耿为民汇报着结果,当然他不会把自己买的那五斤算在内的。
“哪有,明明一百二十斤…….”刘老伯抢在耿为民前头辩解道,可是他看到程峰悄悄从兜里掏出磁铁后,就不得不改口道:“嗯,一百零三斤。”
他不改不行啊,他怕程峰会把自己偷斤少两的事曝光给市长,到时候政府再给自己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他可受不住。
“行,数目准就行,老伯,现在茄子多少钱一斤。”耿为民又问道。
刘老伯刚想回答三块钱一斤,程峰又抢先回答道:“现在市场都卖两块五一斤,我算算啊,呃……一共二百五十七块五毛钱。”
耿为民没说什么,只是眼睛看着黄斌,黄斌呢,他转头看着郝任。
郝任呢,那些跟班是指望不上了,可是他没钱啊,打电话叫人送钱又怕市长着急。
于是,他的视线又转向给了黄斌。
黄斌怒视其一眼,他可不敢把目光转向耿为民,只好求助看向站在一旁的刘正刚。
刘正刚被黄斌看得有些发毛,最后还是从兜里掏出一百五十块钱递给他。
黄斌用这一百五十块加上郝任的一百多全部交给耿为民。
就这样,眼神转了好几圈,这钱终于凑够。
当耿为民交给刘老伯的时候,刘老伯的心里不知道是喜是悲,一时楞在那里。
程峰把刘老伯手中的钱拿在手中数了一下,只留下二百五十块钱,剩下的还给耿为民。
他真切的说道:“老伯是被领导的关心感动了,他也说不出什么,好事帮到底,我替他说了。感谢领导想着我们这些老百姓,但多少就是多少,我们不能吃亏,也不能占政府的便宜。那竹筐怎么能算重量呢?刨去竹筐的份量,剩下的二百五十块钱足够了,老伯,你说对不对。”
刘老伯恨的啊,看着耿为民手里剩下的钱就拿不过来,他多想对耿为民说,那个人我不认识,我和他不熟,你把钱都给我吧。可是他看到程峰手里把玩着磁铁,刘老伯还是怂了,他认命般的点头道:“是啊,他说的对,我们不能占政府的便宜。”
程峰把钱还给刘老伯,刘老伯还得摆出一副感谢的样子。
耿为民这时有点犹豫的说道:“这二百五这个数是不是有点不好听。”
程峰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领导,你这就不知道了,老伯最喜欢二百五这个数,老伯我说的对不对。”。
刘老伯咬着牙道:“嗯,我最喜欢二百五,我觉得自己都像。”
耿为民虽然不知道两人间发生过什么,看此情景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但看到事情得到完美解决,别的事就不是他可操心的。可是,他还是习惯性的说出一句话,这句话一出,让程峰和刘老伯两人表情各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