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农民伯伯的小”聪明“

　　江城是一座拥有着几十万人口的中型城市，城市中的人们可不会自己生产蔬菜水果肉类，于是，菜市场这个方便人民群众的场所在江城随处可见。
　　有正规的需要花钱租占摊位的菜市场，也有许多进城的农民拉着菜直接占到某条街道摆摊叫卖的野市场，还有一些农民即不想花钱又不想钻街走巷打游击，所以选择在正规菜市场附近摆摊。
　　这样的一群人基本都是胆子比较大而且深通老人家“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击战术的精英人士，他们选择在这里发展不是没有风险，但是风险是与利益共存的。他们卖的菜比市场里要便宜一些，毕竟都是自己家产的，没有摊位费，最多付出些脚力罢了。
　　刘老伯是江城下属村子的一名普通的农民，同许多农民一样，农忙时辛苦种地，清闲时期打点零工挣点酒钱。现在离秋收还有一些日子，院子里种植的一些蔬菜都已经成熟。老伴让他摘下一些菜到镇上去卖，换点零花钱，做为村里最有智慧头脑的他怎么会看上镇上那点收入。
　　他看不上自己婆娘的鼠目寸光，他摆出一副只有我懂的姿态对着婆娘说道：“你懂个啥，你知道院里的茄子到镇上卖多少钱不？卖不到一块钱一斤。你知道如果卖到江城能卖多少钱不，我找人打听过，最少两块五一斤，差一块多钱哩，你个娘们懂个屁。”
　　他婆娘被刘老伯的说法惊呆了，她拍拍手道：“咦，差这么多哩，城里人真有钱。”
　　说完之后，又看到院里摆好的两在竹筐茄子发愁道：“那这么多茄子，你骑自行车咋驮哩，离江城有几十里地哩。”
　　刘老拍拿手用力拍拍自行车座，豪气道：“这算个啥，不就几十里地么，现在走，下晚也就回来哩，他娘，给我准备两张大烙饼带着。”
　　他婆娘给他准备好两张烙饼，特意多装了一些小咸菜用塑料袋包好，并用一个掉了漆的铝壶装满白开水一同挂在车把上系好。
　　“他爹，路上慢点骑车，看点路，到城里别耍小聪明。”他婆娘叮嘱着，她知道自己家老头是啥人，宁可占别人小便宜，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聪明人。”
　　“知道了，别说哩，老娘们一天磨磨唧唧的。”刘老伯说完就推车出了家门，来到村里新修的水泥路上，稳住车把，向前使劲一推，一只脚踩住车蹬，另一只脚从前面一抬，身子如轻燕一般坐上车座蹬起车来。
　　“刘老伯，出去卖菜啊，你家的茄子长得真壮实啊。”一位村民看到刘老伯打着招呼。
　　刘老伯听到有人打招呼，放慢了车速，回道：“嗯，我到江城去卖菜，那里比咱们镇上贵许多哩。”
　　“咱们村就刘老伯你最聪明了，卖菜都比别人强。”那村民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随口赞扬一下，他的赞扬只是随口一说，刘老伯听了却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顿时觉得鸡血满满，腿不酸了，腰不疼了，一口气能骑出几十里地。
　　骑了约一个小时左右，刘老伯到了江城，他不知道自己到哪里去卖，本想在街边随便找一个地方就摆摊，可是聪明的他马上觉得不妥。
　　这一片都是卖服装的，卖家电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卖菜的。不过他很快找到了办法，他跟着一个拎着竹篮的大姐后面走，做为农村人，他认识那竹篮，就是平时家里装个菜或者装个针头线脑的篮子，只有农村人会用它。看来，前面的大姐也是农村出来的，肯定是想买菜去，跟着她走，没错。
　　果不其然，那大姐走向菜市场，刘老伯本想向她介绍自己的菜，没想到那大姐岁数不小，腿脚还挺利索，他推着自行车竟然没有跟上她。
　　刘老伯也想进市场里面卖菜，可是他也知道，这里人家是收费的，没看市场门口有个带红箍的站在那里吗？刘老伯看着市场前人来人往，许多人手里都没空着，各种蔬菜、瓜果、鱼肉应有尽有。
　　刘老伯左右看看，发现离市场不远处停车场里有几个和他衣着打扮差不多的人眼前摆着一摊蔬菜和水果在那里卖，他眼睛一转也推着车向那边走去，顺便找了一个空位，把车停好，从兜里掏出一块厚塑料布铺在地上，把篮子里的茄子拿出摆好。
　　这里的位置算是不错的，即不在红箍的视线之内，又不缺少人群。
　　刘老伯蹲在地上，敲了敲发酸的双腿，喜滋滋的点了一颗白梅烟抽着。
　　程峰和楚申两人先去了一趟装修公司，定下装修方案，交了订金转道来到菜市场买点菜回去。
　　今天的天气很热，程峰还好，楚申有点受不了，这天太热了，胖子不怕冷，最怕热。他的后背都湿透了，伸着舌头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活不过来似得。
　　“峰哥，你没考虑买台车么？”胖子一边用肥手煽着风，一边问道。
　　“嗯，考虑过，可是实力不允许啊，饭店装修，买设备都用钱，我这点钱怕不够。你累了？生命在于运动，不运动你失去生命怎么办，为了你的生命着想，还是先不买车了。”
　　楚申恨不得掐死程峰，不买就不买呗，用这么高大上的理由来忽悠我，你很无耻知道吗？可是他又不敢，他怕真掐死程峰，可没人管他吃住。
　　两人终于到了菜市场，这里阴凉一些，但也好不哪里去，虽然没有阳光，空气却更加憋闷，他们草草的买了一些青菜和肉类就逃似得的离开这里。
　　“哎，峰哥，你看那个大爷卖的茄子品相不错啊。”出身农村的楚申自然清楚什么菜好，什么菜不好，他看到刘老伯的茄子第一眼就看出这茄子长得不错，而且没有打农药。
　　程峰虽然家在城乡结合部，但也没有种过菜，认菜的本事自然不如楚申，听到楚申这么一说，他也准备买点茄子回去。
　　程峰他们来到刘老伯面前，问道：“老伯，这茄子怎么卖的。”
　　刘老伯正美滋滋的抽着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生意上门，他急忙把烟从嘴里拿开，小心在地上蹭了蹭，把剩下的半个烟头装进兜里，才憨厚的回复道：“自家种的菜，便宜，三块钱一斤。”
　　楚申看到眼前的老伯，上身穿着一件洗得略有些发黄的跨栏背心，上面印着xx村篮球队的字样，下身穿着一条蓝色军裤，脚上穿着一双黄色老式凉鞋，给他一种十分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当初他在家的时候，他们村里很多男人都是这么穿，而且还没穿这么好。
　　楚申用一种商量并有些恳求的语气对程峰说道：“峰哥，这么热的天，老伯挺不容易的，咱们买点茄子吧。”
　　程峰原本只是看看，这老伯卖的茄子比市场里每斤要贵上五毛钱，虽然五毛钱不多，但他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但听楚申的语气，他又看到刘老伯的穿着和满头的汗水，他的心自然也不是铁打的，农民伯伯不容易，就当支农了。
　　他点点头，说道：“嗯，那咱们多买几斤。”
　　楚申怕程峰不答应，没想到程峰答应这么痛快，他高兴的对刘老伯道：“老伯，给我们来五斤茄子，秤一定要给高点哦。”
　　刘老伯看生意开张，自然开心，他拿起秤拍着胸口道：“那是自然哩，放心后生，我一定给你高高的秤。”
　　说完，他蹲下就开始向塑料袋里装茄子。只不过，程峰和楚申看不到的是，刘老伯偷偷的在秤盘下面吸了一块吸铁石在上面。刘老伯在村里就是一个聪明人，想尽办法用聪明的头脑占别人便宜，只是他的聪明并没有用到正的地方。
　　他来之前就想好，城里人人傻钱多，自己卖得贵点，再做点小手脚，那么这一趟就不白跑。如果人家嫌卖得贵，那咱就当不知道城里啥价的名义降下来就是了，再说，听说城里人卖东西都很少讲价的。
　　至于吸铁石，那得分人，遇到不讲价的年轻人就用，遇到爱讲价又挑刺的老娘们就不用，这一点，聪明的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不一会，刘老伯给程峰他们装了五斤茄子，塑料袋都撑得快装不下了，他的秤高高的打着还得便宜卖乖道：“你看，我给你们秤高高的，一点便宜都没占你们的。”。
　　程峰和楚申看到秤很高，也没有在意，毕竟他们俩也没有什么经验，怎么会看出这其中的猫腻。程峰交过钱，接过塑料袋，随手交给楚申道：“来，生命得多运动，拿着。”
　　楚申苦着脸接过去，心里腹诽着，你咋不多运动呢，我也希望你生命长一点啊。可是他又不能说，只怪自己提议买这么多干嘛。自己的锅自己背吧，他只能唉声叹气拎着塑料袋像受气包一样跟在程峰后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