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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峰离开正房踱步来到厢房门前,看到房门紧闭,两扇窗户也是合上的,并且里面还拉上了窗帘。他推了推房门没有推动,看来是里面的人把房门插上了,他拍了拍房门说道:“没事了,把门开开吧。”
程峰拍了好几下,里面都没有反应,程峰想想又把拍门的声音放小了一点,轻声道:“把门打开吧,那两个人我已经解决了。”
他的话说完,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走路声,还有物体倒地的声音,想必是半路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东西。
“吱呀”房门从里面徐徐打开,映入程峰眼中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她紧张又漠然的抬头看着程峰,眼神中明显的透露出不信与戒备。程峰摇摇头,他可以理解,在这种环境呆着的人时间长了都忘了一个名词——信任。换个角度想,如果一个正常人每天被人打骂,监视,嫌弃,侮辱,那这个人还会心怀对陌生人的信任,那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程峰轻声的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言语变得很平和,他不想让自己的言语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伤害或被她误认为是歧视。
小姑娘还是没说话,她只是轻轻把身子让到一旁,闪开一个位置。程峰对她点笑着点点头,刚迈步进去,却有种马上离开的冲动。因为这屋里的味道太难闻了,屎便的骚臭味,食物的腐烂味,一古脑的扑面而来,程峰隐隐有些作呕,但被他生生的忍住。如果此时他退出门外,他敢保证,这里的人再也不会相信他一分。
程峰憋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适应这里的味道,他环顾了一下,除了开门的小姑娘,屋子里还有好几个人,一个大人,三个小孩。
那个大人正是怀孕的女人,她缩在一处暖气片旁,双腿费力的支撑着沉重的身体,不时的打着哆嗦。而她的旁边是一个被用铁链子锁住的瘸腿小男孩。为什么程峰会知道他是瘸腿,因为他看到男孩的右腿呈一个诡异的形状向一边翘着,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掰到的角度。那个男孩边,还蜷缩着两个小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几个小孩子年纪都不大,最大的就是开门的小姑娘,十一二岁左右或者比这更大,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人看不出她具体有多大年龄。而那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岁,最小的有四五岁。他们同样的特点是脏、瘦,身体残疾,他们蜷缩在那里,眼睛里却偷偷的瞄向程峰,那眼神让人看了心疼。
程峰上前走了两步,看到地面上铺了一直块塑料布,上面胡乱的放着一些食物。呵,姑且称它们为食物吧。有几个干硬、长着霉点的馒头,两个咸菜疙瘩,一碗像浆糊,也许就是面粉倒点开水胡乱了弄了那么一下的不明面汤。
这就是食物吗?
呵呵!
程峰想到了刚才在正房看到的那一桌酒菜,他的心里一阵冷笑,这真是现实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现在是文明社会了,怎么还会有这么黑心的人,难道人真的为了钱,就不择手段吗?再文明的社会,也掩藏不住那底层的黑暗。
好,既然没人教训这群人渣,那么由我来教训。程峰的眼睛眯了眯,他走到那个孕妇女人面前一下把她拎起来,大声喝问道:“说,这里有没有你的份,你有没有拐这些孩子,你给我说实话,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女人被突然拎起来,本来有点懦弱的她吓得战战兢兢的,根本回答不出程峰的话来,回应他的只有牙齿得得得得的发抖声。程峰还想再问什么,只觉得脚下传来水声,他低头一看,那个女人竟然吓得尿了。
“放开我姐姐,你这个坏人。”这时候,那个被锁着的男孩艰难的爬过来,一只手向程峰打来,他一边打一边哭喊道:“放开我姐姐,要打打我吧,别打我姐姐。”
程峰有点发蒙,他打人没什么心理负担,可是对于这个残疾的小男孩,他还有点下不去手。他急忙闪到一边,刚闪开,就觉得后腰被人抱住,他本能之中掰开抱住他的胳膊,然后一甩,就把抱住他的人扔地上。
程峰回头一看,原来偷袭他的人是那个开门的小姑娘,只见她坐在地上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气愤得只能向程峰比划着。原来,她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程峰看到是她,他知道是误会了,他想过去把她扶起来,却吓的哑巴女孩倒退着向后蹭去。
“大姐姐不是坏人,她也是经常被打。”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程峰定睛看去是另一个大一点的残疾男孩。
“嗯,嗯,姐姐常常偷偷给我们送好吃的,每回送完都被那个老妖婆打。”那个年龄最小的残疾女孩也接口说道。
程峰想到一个能被孩子们认可的人那肯定不能是坏人了,因为孩子们的心灵是最纯真,也许分不清善恶是非,但心里的直觉是特别准的。
程峰冲孩子们笑笑,回到孕妇女人面前,诚心道:“对不起啊,刚才吓到你了,我向你道歉。”说完,他向那女子鞠了一躬。然后,他又摸摸救姐姐男孩的头说:“你也是好样的,保护姐姐很勇敢。”
孕妇女人哭了,这回不是被吓哭,而是被感动的哭了。多长时间了,没人向自己道过歉,没有人向自己行过礼,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活的像个人。
“姐姐,你怎么又哭了。坏人又欺负你了么?”男孩分不清姐姐是感动还是害怕,只知道自己姐姐哭了。于是,他又恶狠狠的看向程峰,并且张开嘴,想用他最尖利的武器替姐姐出气。
女人一把拉住弟弟,哭着说道:“弟弟,没事,姐姐是高兴的,这个叔叔不是坏人。”她弟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收回了武器,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高兴还会哭。
程峰有点小郁闷,叔叔?我很老么,我才27好不好,你还不知道比我大比我小呢。
程峰自动忽略了叔叔这个问题,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这时候有点羞涩,好像很久没有男人这么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说话了,她小声的说道:“我叫刘婷,这是我弟弟刘念,我们是从蒙省来走亲戚的,车站遇到了王东,没想到被王东骗了,他不但骗了我的身子和钱物,还,还打折了我弟弟的腿,就怕我出去报警,我这当姐姐的,不合格啊,呜呜呜……”说完,又哭了起来,恨自己当初轻信于人,恨自己胆小懦弱,恨自己不能保护弟弟,当这一切遇到能听她诉说的人之后,委屈,愤怒,不争犹如脱闸的洪水滔滔奔涌出来。
“王东?那个男人么?”程峰重复了一句。
“嗯”
程峰蹲下身子,也不管刘念身上有多脏,他的手在刘念的腿上摸排起来。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腿啊,麻杆细的腿几乎没有什么肉,小腿骨横向生长,如果从整条腿来观察,就是呈一个L型。他又检查了其他几个小孩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残,那个小姑娘身上没什么问题,嗓子却不能说话了。
程峰现在对那个王东深恨入骨,他真想一下整死那个人渣。他阴着脸对脑中的哆啦说道:“哆啦,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孩子身体复原起来。”
“主人,这些孩子很可怜,我也想帮他们,可是,主人你的正能量点不够,换不来高级的道具啊。”哆啦虽然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不代表它没看到这些孩子的惨状。
“那我能不能提前透支,就当我欠你的,我以后还你。”程峰听到哆啦拒绝,心里很不高兴,哪来的这么多狗屁规矩。
“主人,不是我不给你,我也可怜他们,可是没有正能量点,我拿不出来啊。这样,我找找看,你现在的正能量点能换什么东西。”说完,哆啦就在自己的小兜里翻找起来。
没过多长时间,哆啦拿出像可乐的瓶子对着程峰说道:“主人,现在换不到身体复原的道具,但能换让身体不那么疼痛的止疼可乐。我看他们身上都有伤,一定挺疼的。但是,这次要扣你1000点正能量值哦。”
“没问题,换。”程峰没有丝毫犹豫。
程峰拿到止疼可乐,小心翼翼的给每个人倒了一点,包括刘婷,他看到刘婷胳膊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他轻声的说道:“喝了这个,身上就不疼了。”
几个孩子都拿着碗,看着里面黑乎乎的药水,像极了街上那些小孩喝的可乐。但是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喝掉,而是都看向刘婷。刘婷接过来也有点犹豫,但是她还是一口气喝掉,她这次选择相信眼前的陌生人,还有什么下场比现在还不如吗?别的孩子也喝掉了碗里的药水,不一会,还是那个最小的小女孩高兴的欢呼道:“哎,身上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程峰笑了,笑得很开心,他很久没有这么发自脏腑的笑了。他转身走出房间,不一会又回来,他说:“孩子们,看,我给你们拿来了什么?”说完,他打开餐布让孩子们看到里面的东西。
孩子们凑到程峰身边一看,哇,全是好吃的,有鱼,有肉,有大米饭。原来,程峰去正房把王东还没吃的饭菜都拿过来,虽然有点凉了,但在这帮孩子们眼中,这是他们吃过的最好的食物,没有之一。
程峰走到刘婷边上说:“你也吃点,吃完之后,把房间锁上,不论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知道吗?”
刘婷疑惑的看着程峰没有说话,程峰又道:“如果你们从这里出去,有什么打算吗?说实话,我很同情你们,但是我养不了你们这么多人,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我不是想甩锅,你明白吗?”
刘婷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感激的说:“我明白,能离开这里,我就感谢老天了,原来想投亲,现在这样子也不好见他们。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听你的。”
程峰沉默了一会,想到了各种利害,他最后坚定的说:“报警吧,将来这些孩子们会寻找自己的亲人,找不到,政府也会给他们安排到福利院,你看怎么样。”
刘婷看着程峰,眼中全是感动,她急忙点头说道:“行,都听你的。”
程峰笑了笑,他又对刘婷说:“一会我办点事,再说一次,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直到警察来再开门,知道吗?”
程峰直看到刘婷点头,才走到正在抢东西吃的孩子们面前,每人都摸了一下头,毅然的转身离开。
刘婷看着程峰的背影,她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在这一刻,她觉得程峰的背影好高大,就像一座山,一座伟大的英雄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