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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抉择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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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钥匙拿到手,白墨冷眼看了中年男子几下,便是朝里边的房屋走去。
  在接近那几辆车时,位于最内部的那栋房屋内,一些奇怪的响声传来。
  白墨警惕起来,紧握住破尘,丝毫不敢放松。
  如之前所知,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个异变者,就是那中年男子的儿子,就是不知道有多强,艾米的姐姐贝茜是否就在里面呢?
  还有另外两名男子,从刚才所知来看,貌似已经出了事。
  带着疑惑,白墨向那栋房屋踏去,小铁门外是一把锁。
  对着手上的钥匙串试了一圈,最终,白墨还是成功的将门给打开。
  不过随之他并未立刻开门,因为那奇怪的声音离得非常近,说不定一开门就是一番惊吓。
  犹豫片刻,白墨突然一脚踹开铁门,整个人也向后跃去,预防接下来可能的攻击。
  然而,只见铁门打开,里面却是漆黑的一片,什么东西也没冒出来,而那声音自然而然的更加清晰。
  慢慢贴近门边,白墨试手摸到了边上的开关,
  “啪嗒…”
  可在灯一亮的那一刹那,白墨的瞳孔即刻微缩而起。
  眼前,地面上尽是血痕,一些残渣碎肉散落在各个角落,颜色看上去仍十分新鲜。
  沿着血痕望去,指向内部的某个房间。
  白墨的脸色阴沉下来,现在他可以肯定,那两个男子已然不在人世了。
  循着血痕,白墨借着淡去的光线来到一处房门前,那声音清晰的没法再清晰:
  “妈妈…吼…妈妈……”
  似是一个小孩子一直在叫着妈妈,不过那声音中参杂了许多人类不该有的东西。
  这扇门同样被锁着,白墨深吸一口气,将钥匙再次拿出,对着锁一个个试着。
  屋内的小孩听到门口的动静,开始兴奋起来,那如同兽吼般的大叫响起,并同时嚷嚷着:“爸爸……吼…爸爸…给我带好吃的了…”
  “咯吱…”
  一声响罢,白墨将靠着墙侧,用破尘将门推开。
  可里面的景象再度令白墨震撼:
  白炽灯依然开着,映照着满地的鲜血碎肉。
  在墙边是一个铁笼子,里面正关着一个看上去约莫十岁左右的男童,双眼发黑,手臂裂开一道道纹,冒着丝丝黑气,一些伤口处留出些蓝色液体。
  此刻男童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白墨,并不带任何敌意,只是那嘴角不断留出些口水。
  在男童的面前是两个大铁盆,里面全是些被剁成一块块的碎肉,仔细一看,还有几对人类的手与脚。
  浓厚的血腥味引得白墨直想吐,他现在彻底明白了之前那几人话中之意。
  这两名不幸的男子,都被用来喂养这个已经异变的男童了,而这名男童正是中年男子口中的“小迪”。
  想到这里,白墨忽然反应过来,贝茜呢?!
  没再犹豫,白墨迅速冲进屋内,这才发现,在靠内的一角还有着一张床。
  此时上面正平躺着一位金色长发的女子,面容与那艾米有些相似,同样极为漂亮。
  白墨来到其身边,她并未有任何反应,尚还均匀的呼吸倒是说明她还活着,大概是昏迷过去了。
  那两名男子不幸成了饲料,这贝茜却是完好无损,联想起刚才男童不停地喊“妈妈……”,白墨恍然。
  既然贝茜还活着,就得赶紧离开这里,正待白墨欲抱起她时,面前一扇半开的门引起了白墨的注意。
  里面的灯同样开着,走进去,一大包裹呈现出来,里面尽是些零食饮料之类的,旁边的桌上还有医疗箱等。
  这些应该就是杰郎克等人的物资。
  将东西一通收拾,白墨将包用绳子绑在后背上,一个笔记本却是从某处被碰掉下来。
  本来白墨不打算理会,可其中居然掉出了两枚戒指,这东西白墨从前在别人身上见过,唯有中层带及以上的居民才能拥有。
  这下白墨有些惊疑,将笔记本打开,随便翻了几页,才发现,这里面都是日记:
  “2649年12月19日。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该死的王级畜牲,琳达走了,只剩下我和小迪…可小迪想他妈妈。”
  “2650年1月21日。
  我遇到了一帮同区的幸存者,他们三男三女,都是夫妻,有一对年长的还是医生。
  他们有物资,而我有庇护所,且实力比他们强,我们决定一起生存……”
  “2650年6月9日。
  该死的……该死…小迪被一只丧尸抓伤了……可他竟然没有完全变异,他变成了异变者,我该怎么办。
  我感到焦虑……”
  “2650年11月14日。
  那对该死的医生夫妇说我得了精神病。
  去他妈的精神病,我把他们给杀了,刚好拿去喂小迪…”
  “2651年9月26日。
  这一年真难熬,东西都搜遍了,小迪快不行了,我打算重返歌尔区,说不定就能碰到女人,小迪就有妈妈了。
  你的父亲普罗斯。”
  ……
  粗略看了几页,直至当前的最后一张,白墨弄清了一切。
  那名中年男子名叫普罗斯,正是此前那座废弃三线区的幸存者,而那座三线区名叫“歌尔区”,不过地图上没有标注而已。
  这些时间里,普罗斯估计没少像现在这般,拿人来喂食自己的儿子。
  也正是在他重返歌尔区后,恰好遇到了杰郎克一行人,便又有了眼前贝茜成为“妈妈”的这一幕。
  想来想去,白墨暗自长叹一声,
  “异变者……如果不是他们那嗜血的性子,应该还是能好好相处的吧…”
  眼前的小迪是白墨见到的第一个异变者,当然,白墨自己是比较特别的存在,只能算半个异变者。
  将戒指收起,夹进笔记本,放回了桌面上。
  白墨不再拖沓,赶忙来到贝茜身边,欲将之抱起。
  可正要下手时,对方的眼睛猛然挣开,
  “啊!……你…你是谁?!!离我远点儿!!”
  “妈妈…妈妈……”
  白墨被吓了一跳,双手抬起,向后退出几步,一边,小迪也跟着喊道。
  回神看见地面上的惨况,以及那铁盆里的碎肉,贝茜脸色发白,失声嚎叫起来,
  “他们!……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呜……呜呜…”
  白墨没有纵然她这样下去,该说清楚的迟早得说清,
  “贝茜,你冷静下来,行吗??
  你是艾米的姐姐,和杰郎克他们一起的对么??
  现在我得救你出去,他们的是我很抱歉,等到离开这里后再说好吗?”
  闻言,贝茜渐渐平静下来,通红的双眼望着白墨。
  少年那充满坚毅的眼神令她激动起来,一下子扑到白墨身上,紧紧抱着,
  “你一定要带我出去啊……一定要……”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白墨有些措手不及,双耳发红发烫,但他知道,贝茜只是情绪还处于冷静中。
  双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拍了拍贝茜的后背,白墨低声颤道,
  “当然,我马上就带你离开…马上。”
  随后,两人都是撒开手,白墨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走向小迪。
  男童那虽已异变,仍流露出渴望的眼神刺激着白墨的心,纵然如此,白墨还是做了一个选择,
  “抱歉了,你这样活着,应该也很痛苦吧……”
  “嗵。”
  一声长刀入肉之响,男童的身影倒了下去。
  贝茜在一边看着,捂着嘴,没有吱声。
  随后,在白墨对那男童的尸体看了最后几眼,两人一同开门向外去。
  外面,普罗斯仍在地面上趴着,白墨瞥了几眼,便领头走开,贝茜在身后紧跟着。
  谁知,就在贝茜刚经过时,普罗斯竟突然跃起身子,缠住贝茜的脖子,
  “琳达?!
  你跑什么??儿子去了那个世界,我们也去吧?!”
  白墨一惊,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醒来,转身用刀指着,神色极为严峻,
  “把她给我放开!!”
  “你是谁??我和琳达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看得出来,普罗斯已经彻底失去了正常的神志,贝茜咳起嗽来。
  白墨眼神一转,似是想到什么,大吼一声,
  “小迪?!你怎么在这儿??”
  “啊?小迪……”
  不出白墨所料,此话一出,普罗斯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朝白墨所看的方向瞥去。
  趁此间隙,白墨疾冲上去,大力将普罗斯踹开,拉住贝茜。
  这下,普罗斯如同疯狗般,想也不带想的冲白墨扑来,连法气都没用。
  面对已经失去神志的人,白墨更加下不了狠心,他此时此刻直觉得同情,为普罗斯感到可怜。
  “你得跟我一块死,一块死!!”
  普罗斯大喊大叫着,白墨以双手紧锁其身形,眼前的普罗斯早已不再是活生生的人类,看上去更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肉体。
  就这样,白墨一直对视着普罗斯的双目,眼泪竟不禁滑落出。
  若不是这个该死的末世,这些人又怎会是眼前的样子?
  若不是这个该死的末世,自己与父亲又怎会永别?
  若不是这个该死的末世,踏上重返华夏的路程,又怎会搭上师父的性命?也许两人都不一定会认识。
  此时,白墨那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思绪被勾起,到底是什么把世界变成了这个模样??
  一番内心的挣扎罢后,白墨紧咬起牙关,
  “嗵…”
  只听一声闷响,破尘那细长的刀身以最快的速度扎进了普罗斯的心脏,而后,便不再有任何呐喊。
  白墨低着头,眼泪不断滑落,使劲咬着牙。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沾上他人的鲜血。
  “走。”
  低叹一声,白墨快步向大门跑去,贝茜自始自终没有吭声,但少年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
  在两人来到门外后,零零散散的丧尸投来渴望的目光,开始围上来。
  白墨对着围墙内留下最后一眼,将门又重新关上,并将破尘的刀鞘拿掉,插在了两道门环之间,将其抵住。。
  随后,在白墨的保护下,两人一同向之间停车的方位赶去。
  从今往后,利刃再无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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