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机械生命

　　第8章
　　白起开启行走服的攀岩模式，手脚并用攀上了面前的垃圾山。
　　身下是海量的报废垃圾，破旧的飞船、机甲、发动机、反应炉不规律堆积在一起。有些设备破损得很严重，有些明显未被使用过，但被人为损坏过。
　　白起内心在想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视，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独自生存在这陌生星球，内心渴望焦虑恐怖，有些类似海市蜃楼的幻觉也并不奇怪。
　　行走服内微微的窒息感，风吹过机甲机身时清晰的反光，提醒白起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这样一座庞大的垃圾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经过一辆矿车时，白起停下了前进的步伐，手拂过上面的灰尘，露出一个十三星徽记。
　　联邦的标志。
　　现在，白起内心已经没有多少恐惧，只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对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采薇星的秘密，或许比自己想象中深。
　　头部屏幕上不断显现出文字，对方为白起指引着方向。直到白起来到一个隧道前——所谓的隧道，也不过各种垃圾堆砌而成的一道缝隙，里面一片漆黑，像是直通黄泉。
　　『来』
　　这次对方言简意赅，只有一个字。
　　白起踏步前进，四周围的灯光忽然亮起。这些灯都是破旧机械上残留的灯，像警报灯，照明灯，提示灯……本没有多少亮度，但当无数盏亮起时，依旧将隧道照耀得光明普照。
　　白起踏入光明隧道，光芒甚至令他睁不开眼睛，只是一步步往前走。
　　一直进入垃圾山的腹心，四周的光线变得不再那么刺眼。在白起面前出现一艘太空船。整座垃圾山都是各种设备堆砌而成，在山腹的位置恰好出现一个空隙，这艘太空船就搁置在其中。
　　太空船舱门紧闭，舱门灯闪烁着红色光芒。
　　白起靠近舱门，发现这是一个密码门，需要密码才能进入。
　　头戴屏幕上出现一行数字。
　　白起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知道不管是富是祸，现在与自己的距离只有一扇门。
　　可已经到了这里，那还有后退的道理。
　　白起深吸一口气，在门上输入密码，咔地一声，飞船的舱门打开。
　　白起迈步进入。
　　他通过分离门进入飞船的船舱，来到飞船的指挥舱。
　　这里光线柔和，空气安静，像是一处幽深的未知之地。
　　在指挥舱的操作台下躺着一具机甲，它已经足够破旧，肯定是承受了巨大损伤。
　　缺失了半个膀子和一条腿，胸部的核心动力有被攻击的痕迹，头部也有损伤，其中一只眼睛已经被破坏，显出里面坚硬的零件。
　　现在，它就用一只眼睛注视着自己，蓝色的光芒一下一下的闪烁着。
　　白起终于看到同自己对话的存在。
　　他的心脏被紧紧攥住。
　　之前，白起已经揣测过对方是什么外星生物或者其他星际开荒者。但就算真的见到这两者，白起也不会如此震惊。
　　至少这两者都是可以理解的存在，但眼前是一架机械生命。他的存在，已经挑战到白起的认知。
　　如果被帝国知道，它会在帝国科学界掀起一场大波澜。
　　“朋友，你好。”
　　这道消息对方不是通过电子讯号传递，而是直接响在白起耳边。
　　“你好。”
　　白起呐呐道，现在他脑袋有些短路，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空气，好，没有危险』
　　一种机械合成音，僵硬得像金属碰撞，但白起却能理解对方的含义。
　　他按动按钮，脱下了身上的舱外行走服——舱外行走服极其沉重，凭一个人的力气是穿不上也脱不下来的。
　　白起走出行走服，活动了下身体，其实他也更喜欢这种自如的感觉，而不是有个外壳套着自己。
　　太空飞船内空气安全，可以呼吸。白起透过眼睛打量着四周，在机甲的独眼中投放出一道光幕，像投影仪一样显示着一些纷乱图像。
　　白起收拾心情，来到对方身边，他蹲在地上，注视着对方身上的伤痕。
　　“你伤得很严重，怎么受伤的？”
　　“很久之前。”机械合成音答道。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被人丢在这里，我没有用了。”
　　面前的庞大家伙，像一个没人同他玩的孩子。
　　白起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
　　“认识一下吧，我的朋友。我叫白起，你有名字嘛？”
　　“DR555D462GZ……”
　　呃……
　　白起无语，对方报出一连串的数字，看对方很忧郁，白起也不好打断对方。
　　大概两分钟后，对方终于报完了，然后又道：“没有名字，生产编号。”
　　“那是谁生产的你？”
　　“我被生产在珈蓝星域奥莱星东海工厂，生产我的工人是沃德·杰夫，松井腾，李强……”
　　白起感觉有些头疼，对方报出一连串名字，应该都是参与组装它的工人。
　　生产一部机甲需要多少人参与，白起并不知道答案。不过从机甲口中，至少报出上千个名字，怕是为它拧一颗螺丝的人都被它记得。
　　不过这些信息也并不是没有意义，因为在对方报出这些名字的时候，它的一只独眼偶尔会像投影仪一样投出某个人的图像资料。
　　翻看这些资料会发现，这些人的生卒年都在很久之前，去世最晚的距离今天也已经有五百多年。
　　而他们的国籍，统一都是联邦。
　　联邦，这是一个久远的存在，时至今日，许多人已经记不得了。
　　最后白起都快睡着了，一直等对方报完，白起表情已经有些疲惫。
　　对方用一只眼睛期待的看着他，似乎等待白起继续询问。
　　毕竟孤独待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能够同自己聊聊天。
　　可白起却不敢再询问了，生怕又问出什么问题，引得对方报出一串长长的数据。
　　交流是个很大的问题呐。
　　“你可以翻阅我的运行日志。”
　　对方的蓝色眼睛投出一道光幕，上面是一连串的运行数据。
　　只要翻阅这些数据，就会知道对方的所有经历。
　　白起深吸一口气，自己越来越接近秘密的真相了。
　　“首先，你这里有吃的嘛，我饿了？”
　　“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