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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智颜没说话，只是一路沉默，直到轨道车将其送到了别墅门口。
“站住。”
叶秋一把拉住了安智颜的手，“回答我。”
安智颜的扭头，仍是未说话，只是那目光似乎……
叶秋摸了摸脖颈。
怎么会把芯片忘了？真是被愤怒烧毁了理智。
难道她想要告诉我？
安智颜眼见叶秋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才带着他返回了别墅内，一边走一边踢飞了鞋子，然后开始甩下制服套装，“好累，陪我去洗个澡。”
叶秋顿时领会，戏谑道：“既然你有这个意思，我没意见。就当做善事，可怜可怜你这个老妖怪好了。”
安智颜叹了口气。
这个嘴贱的小混蛋！
三楼的浴室是安智颜专属，几乎比叶秋的卧室还要大，那浴缸几乎可以算是小型的游泳池。
安智颜关了门，直接跳了进去，“下来，现在可以畅所欲言了。”
“真的吗？”
叶秋半信半疑，将视线聚焦到显示在他视网膜上的UI。
Systemoffline
“你们的植入芯片根本就没有信息存储功能——本地存储早在地球时代就已经废弃了。超高速度的网络链接完全可以依靠昆仑主脑的存储空间。”
安智颜知道这个多疑的小混蛋在想什么。
“无所谓。”
叶秋耸耸肩，直接跳入了“浴缸”，将手搭在安智颜那温暖的，裸露的肩头上，“本来我就不怕[他们]知道。”
“他们？”安智颜不躲不闪，只是笑着说道，“现在已经不把我算在[他们]的范畴之内了？转变这么快我可不信。”
叶秋微微一愣，然后立即反应过来，“少自作多情了。说吧，昆仑要驶向何方。”
“我不知道。”
安智颜回答的干脆利落，然后在“浴缸”当中游了数米，来到靠近墙的边缘，取出一盒精致的女士香烟，然后啪的一声点燃。
“[你们]倒都是烟鬼。”叶秋冷笑着凑到安智颜的身边，与其近在咫尺，“不知道？”
“你要相信一点，即便是[我们]，也不是铁板一块。”安智颜悠悠地喷出一口烟雾，在叶秋那张英俊而又年轻的面容之上缓缓散开。
“现在承认是[你们]了？”
“承认。”
这次反了过来，她将手臂搭在了叶秋的肩上，靠着浴缸的边缘仰头喷云吐雾，“我从来也没否认过。只是，昆仑的去向恐怕甄志飞都不完全清楚。”
“怎么可能！”叶秋皱眉，眼神当中满是讥讽，“用这种话骗小孩子吗？他是昆仑的掌舵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就是小孩子——虽然十六岁已经拥有完全的刑事责任能力，但我没骗你。”
安智颜的身体靠着叶秋，温暖的气息让叶秋有些讨厌。
这不是他喜欢的温暖。
“[我们]并不是铁板一块。更何况，甄志飞的掌舵人称谓前还要加上代理二字才算准确。”安智颜飘了起来，将双腿浮出水面，“确实，如你所猜的那般，也如恶教所说，昆仑号确实有着明确的目的地，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水雾升腾，朦胧中的安智颜显得有些梦幻，成熟的躯体也散发出了更加惊人的魅力。
“甄志飞为什么要拿到真核？”
叶秋再问。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为什么第一次登上太乙号斩杀太岁之时，甄志飞就要求他带回真核。
在流浪行星一战又是如此。
送别甄珍时，甄志飞急迫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可能又与此有关。
“这应该问你。”安智颜瞥了一眼叶秋，“大概除了[他们]，只有你才知道真核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知道的秘密，可是也从未告诉过我呢，这可不太公平哦。”
叶秋打了个寒颤，“一把年纪了，请你不要卖萌，安智颜指挥官。”
“哼！你还知道我是指挥官？”
安智颜冷声道，“口口声声要睡我，又说我是老妖怪，又说对我没兴趣。叶秋，你一定要记得，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哪怕是在宇宙的尽头，这世界上永远存在着真诚、善良、尊重这些美德。而尊重，永远是双向的。”
“陈宫成给了你充分的尊重，所以他训练你——当然在你看来那是折磨，但于他而言这却是对你的负责以及良心上的弥补。他不隐瞒你真相，至少是大部分，这就是出于尊重。”
“而你呢？你用什么回报他？”
“他养你十六年，教你十六年，在他死的时候，你甚至没掉半滴眼泪。”
“是，你不是他的儿子，你是他的克隆体。没错，这些都没错。但，难道这就是你刻薄于他，刻薄于你自己的理由？”
“昆仑号上克隆体多了去，若不是克隆技术，昆仑号早在离开地球初期就要覆灭。”
叶秋凝望着近在咫尺，义愤填膺到有些失态的安智颜，沉默着。
“你不知道吧？陈宫成应该也没告诉过你。在离开地球开始流浪的第一个百年，人类究竟有多么艰难。我们没有资源，没有能源，在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我们甚至连维生系统都无法全力运转，这也导致了人类的大规模死亡。”
“若不是克隆技术，昆仑号根本无法维持人类繁衍的最低种群数量！”
叶秋沉默着，倾听着，终于开口，“所以，这就是你们克隆陈宫成，改造我的理由？”
“少道貌岸然了！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可以以维持族群的发展为借口，肆意践踏生命的尊严？你口口声声说尊重，你们尊重我了？”
“我可不记得我何曾同意过你们进行细胞级改造——我还在胚胎阶段，你们就已经动了手脚！”
安智颜暴怒，抡起手掌狠狠地抽了下去。她是如此之用力，以至于叶秋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个血色的手印。
叶秋微微侧脸，然后冷笑。
“哀我不幸，还是怒我不争？”
“安智颜，要我叶秋安心做棋子可以，但，我要做个明白的棋子。”
“穿上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安智颜霍然起身，晶莹的水珠沿着她完美的曲线滑落下来，在升腾的水雾中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