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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浩土,广袤无边。
东西南北边荒之地,山险水恶,多有凶禽猛兽和毒瘴泥沼,除一些蛮族夷民外,人迹罕至,唯有中原大地,山灵水秀,人气鼎盛,最是丰美肥沃,天下人口十之八九也聚居于此。
方今之世,虽大齐皇朝占据中原富饶之地,然几十年来在位的几任皇帝尽皆昏庸无道,更奢靡享乐,宠信佞臣,致使朝政荒废,百姓民不聊生,各地义军四起,战乱不休,大齐皇朝已然处于崩溃边缘。
俗话说,乱世之道,妖孽横生,内有奸臣邪佞为祸朝堂,外有妖魔鬼怪横行山野,虽仍有一些正道修士斩妖除魔,但民心风气已然崩坏,世人皆愿为恶而不愿向善,荒野之间尸骨丛生,万里神州哀嚎遍野。
深夜,月明星稀,清风不止。
叮铃铃……
伴随着清脆的摇铃声,三匹马拐出山脚,出现在荒野小道的尽头。
为首一人面色惨白,眼眶内凹,脸型尖瘦如猴,头戴一顶和其头颅大小严重不符合的镶玉风帽,浑身精瘦,外面罩着一袭宽大的玄青色儒衫,行止顾盼间给人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
后面的两匹马上坐着形貌相似的两人,两人都是小厮的打扮,马匹两侧各挂着一个包裹,包裹鼓鼓囊囊,不断地有血水滴下,马匹行过之处在地上留下两条暗红色的血线。
“老大,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歇脚吧?”抬头看了看天,后面的一人拍马紧赶了两步来到前面那人身侧说道,说完那人又歪头看了眼马腹处滴血的包裹,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再不吃一些血食,恐怕我和老三就要现形了。”
为首的儒衫青年皱了皱眉头,低喝一声:“平日里就叫你和老三多加修炼,可你们两个惫懒货却没有脑子,现在每日都需要血食才可以维持人身,这要是到了地方,早晚得露馅!”
“嘿嘿,这不是有大哥你嘛,你要是当上这个郡守,咱们可就有无穷无尽的血食享受了,我和二哥也可以早日修炼到大哥你这般境界,说不定咱们兄弟还有机会荣登仙境,成为这天底下数得着的妖王。”另一个人脸上堆着笑道。
“就你们?还荣登仙境?”
大哥不屑地瞥了两人一眼:“你以为仙境就这么容易?那可是……算了,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
嗤啦!
就在这时,老三背后的衣服突然裂开,一根流淌着青绿色脓液的的肉翅从其背部伸出,撑裂了衣服。
“额……太长时间没进食了,体内的法力没控制住!维持这个人身实在是太耗费法力了!”老三舔了舔嘴巴,尴尬地笑了笑。
“废物!”
大哥喝骂一声,看了一下天色,又四处打量了一下,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半山腰上矗立着一座庙形建筑,指了指便道:“先去那座庙里歇息一天,你们多进补一些血食,这里离岭南郡只有三十公里了,待到晚上咱们连夜进城。”
咔嚓!
天空中一道闪电撕裂天空,照映出三人阴森森的脸庞和黑漆漆的恐怖场控,不知道何时月亮已经隐没于乌云之中,不及片刻,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来。
哗啦啦……
伴随着震天的雷响,三人三马沿着崎岖湿滑的山道来到了寺庙门前,庙外荒草丛生,草丛中偶尔有几块破碎的木板,木板上依稀可见‘云观’两个淡紫色大字,‘云’字之前的木板有断裂的痕迹,显然前面应该还有字。
显然,这是一座破败的道观。
两扇大门如今只剩下一扇,大门和门框连接处的木榫已然断裂,裂缝丛生的木门在风雨中来回摆动,‘嘎吱’作响,若是寻常人在这荒郊野外听到这个声音,怕是要被吓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
进入道观,一条青石铺成的小道一直延伸到内殿门口,青石上长满了青苔,两侧是齐人高的荒草和灌木,整个道观都透着一股原始和荒芜的气息。
“大哥,我……我怎么感觉这里有点邪乎呢?”一双肉翅在背后来回煽动的老三突然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
“哈哈,老三!你这个在黑暗中呆了上百年的家伙竟然也会害怕?真是稀奇。”老二笑着打趣道。
“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老三四下里打量了一眼,缩了缩脑袋对着身穿儒衫的老大道:“大哥,要不……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嗯?”
身穿儒衫的老大皱了皱眉,他知道老三虽然修为差,法力低微,但可能是因为他们终年生活在黑暗中的关系,天生对外界的刺激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难道这个荒山道观里真的有什么古怪?
“这荒山野岭哪里还有其他落脚的地方?总不能让咱们兄弟睡在大雨中吧?”
老二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当先迈出几步,提着滴血的包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老三,要走你走,我今晚还就在这个破道观里休息了,再说了,这些血食要是被雨淋了可就变味了。”
“老大……”老三看向自己的大哥。
“先进去看看。”老大拍板道。
“咦?”
两人刚要前行,就听见前面的老二发出一声轻咦。
“怎么了?”两人问道。
“这道观里怎么有火光?莫非这里面有人?”老二兴奋地舔了舔嘴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有人?”
老大双目一缩,上前两步拨开一簇杂草,果然发现一盏灯火在透过道观的窗户若隐若现,在漆黑的雨夜中分外显眼。
“老二,你的鼻子最灵,嗅一嗅里面的气息。”老大脸色凝重地道。
“啊?”
老二愣了一下,但是看到自家大哥严肃的面容,也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只见其脸上青光一闪,鼻翼两侧突然伸出几根青灰色的触须,触须微微抖动,而老二则闭上眼睛不断地向前拱着鼻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几个呼吸之后,老二睁开双眼,一脸轻松的样子:“大哥你放心,道观里确实有一个人,不过这个人身上并没有法力的波动,虽然其身上的血气较之常人要强上许多,但充其量也就是修炼了一些强身健体的工夫。”
说着,他笑了笑:“这样的血食可是不多见,如果能够将其吞了,足足可以保证我三天之内不用再担心暴露妖身。”
“真的没有法力波动?”老大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绝对没有!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兴许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在这荒山野岭中迷了路才在此地落脚休息。嘿嘿……大哥,这样血气旺盛的血食可遇而不可求,也算是咱们兄弟们的运道。”
老大沉思了一下,蓦然点了点头,此去岭南郡还有三十公里,原本他们兄弟们带的血食就不大够,这荒山野岭之中又没有血食补充,眼前这人既然送上门来,他们兄弟也没有道理拒绝,更何况老二不是说了,道观里的家伙血气旺盛,这样的血食对他来说也是有很大的好处。
雨势渐大,遮天蔽目。
吱呀!
破败的门被推开,三人依次迈步而入。
入眼处是一座有些丑陋的雕塑,也不知道是道家供奉的哪一位人物,供桌上方正的摆着一尊神龛,供桌和神龛虽有残缺但却颇为干净,显然有人打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