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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品诰命夫人朱清一纸讼状将夫君武吉侯周兴成送上公堂。
讼的却非鞭痕之苦,而是意图休夫。
这是场必输的官司。
宋玉觉得官司赢不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先稳住朱清的脾气。
权大压死人,这是他来到这方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封建制度下人如草芥的可怕。
“夫人,打官司需要银子打点。”
朱清将银票递上前来,“五万两,这是我所有积蓄,若是不够,我再寻它法。”
“够了。傍晚时分还请夫人将讼状递到府衙。”
“为何是傍晚。”
“傍晚人有了倦慢之意,容易范糊涂……”
朱清不知此话何意,却也没在过问。
……
告别了朱清,坐在马车中的宋玉沉着脸未在出声,他对面柳絮儿那副面纱下隐藏着满是愧疚的脸。
她几年前便认识朱清,二人是很好的朋友。
这些年朱清在柳絮儿面前时刻保持着乐观,积极的心态。
她也不知在外积极善良的朱清,回到侯爷府会受到这等非人对待。
几天前朱清找到她,提出了休夫的想法,让柳絮儿找名讼师相助。
柳絮儿以为朱清与武吉侯之间,只是寻常夫妻的不爱了,便散了。
于是第一时间将宋玉推荐出来,她本以为自己这是在帮宋玉,让其名声更广一些,却没想到朱清势在必得,为了这场官司竟不惜用灭苏府满门威胁。
“宋公子还在怪絮儿?”
柳絮儿忍不住想解释此事的来龙去脉。
宋玉抬头看着她,苦笑道:“柳姑娘害惨我了。”
柳絮儿歉疚不已,“公子可有用得上絮儿之处,絮儿定全力以赴,相助公子赢下这场讼状。”
“赢?”宋玉嗤鼻道:“用嘴赢吗?”
见柳絮儿沉默不语,他顿了顿接着往下说。
“府衙接下这场讼状后,就算廖芳贵同情朱夫人的遭遇,也不敢枉自判罚,此案牵扯太多,稍有不慎乌纱帽会不会丢不说,怕是连性命都要搭在里面。”
柳絮儿惊诧,“这般严重?”
宋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怕是这次我宋玉要死于姑娘之手了。”
“……”
柳絮儿慌乱无措,良久才憋出几字:“不然,我们走吧。”
宋玉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让自己逃跑,免得牵涉其中丢了性命。
“天下之大,何以为家。”
“去南郡国,那里是我的故乡。唐国管不到那。”
宋玉微楞,他从未听说过柳絮儿是南郡人,一直把她当做唐人对待。
不过说来也是,柳絮儿在长安闻名,为了生存下去,只能隐去不是唐人的秘密。
唐人心性极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近些年唐国与南郡虽和平相处,可边疆百姓却是为了分界之线纷争不断,时常有小械斗。
若是柳絮儿南郡国身份曝光,怕是必然会死在长安城内才子佳人们的口诛笔伐下。
“姑娘好意在下心领,只是往后姑娘还请切莫透漏南郡身份,否则……”
柳絮儿点头。
宋玉也想跑,可往哪跑,怎么跑。
他跑了苏府怎么办,苏老太太自自己入府后,待自己不错,小婵也不错。
自己若是逃了,不仅苏府,宋府怕是也会成为朱清报复的对象,到时怜儿又怎么办。
种种权衡下,似乎只能硬着头皮再上一次公堂。
走一步算一步,摸着石头过河,这些都不是宋玉的办事风格。
身为医生的他办事坚持的原则是稳重求稳。
就像一场手术前,所有的数据都得查清,才能做到胸有成竹不乱。
这场‘手术’自他在讼状上签字那刻开始,病人入院。
接下来便是查清病因,血型,过敏史,过往疾病史。
武吉侯周兴成威名远扬,知道他故事的人不少,很好查。
朱清也得查,宋玉不想时刻被她威胁,必须查出她背后的人脉关系l与朱家背景。
除此之外,周兴成会聘请谁来当他的讼师也是宋玉想知道的事。
当然,当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去见见知府廖芳贵,听听他的态度。
“柳姑娘,送我去府衙吧。顺道麻烦姑娘去苏府跟我家丫鬟小禅解释解释今日之事顺便告诉他我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啊……”柳絮儿有些为难,“公子想如何解释此事?”
“实话实说。难不成说我跟姑娘私会去了?”
柳絮儿将宋玉送至府衙后,便驾车赶往苏府。
马车离去后,宋玉缓步朝府衙走去,刚爬上不矮的台阶,便见到府衙门前站着两位带着高高官帽,持着画戟的衙差面无表情地相对而立,大眼瞪小眼。
宋玉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这二人之中便有朱思思。
朱思思隔着老远也见到宋玉,他故意将官帽往下拉了些,低着脑袋想避开宋玉,不让发现。
殊不知一切尽在宋玉眼底。
“别躲了,我都见着了。思思啊,恭喜恭喜,升官了呀。”
朱思思老脸一黑,骂咧道:“滚犊子,存心看我笑话是不?我告诉你,我这叫天降大任什么来着?”
“打住,知道你志向远大。我今日来是想见见知府廖大人。”
朱思思见宋玉一连认真样,顿感不妙,“遇事了?”
宋玉点头,“大事。”
……
……
府衙后院大厅内,廖芳贵备了一桌的菜,这是他近一个多月最奢靡的一场晚宴。
“宋老弟,今日来了定要不醉不归啊。”
“知府大人厚爱,宋某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宋玉觉得廖芳贵的态度有些过好了。
听说他前来拜访,廖芳贵竟命人备了这一桌美食。
廖芳贵哈哈笑道:“宋老弟别一口一个大人叫着,酒桌之上,褪去官袍,你我何不以兄弟相称。”
宋玉倒也不好拒绝。
廖芳贵接着道:“那日兄弟你在公堂之上一席话,一语点醒梦中人。说实话,廖某为官这些年,每日按部就班,银子是捞了不少,却从未体会到为官之乐。”
“自那次被想兄弟你点醒后,廖某近月余秉执公正执法判罚,虽得罪了不少权贵,却真正意义上当了次地方父母官,体会到为官之乐。”
宋玉问道:“大人认为何为为官之乐?”
廖芳贵抬手喝了口酒,酒桌小菜吞了下去,细细回道:“数十年前,廖某那篇‘素雅论’论的便是为官之道,那时廖某心气极高,却只写出了了为官之乐的光明面而已。”
“为官者素雅,体民间疾苦,断案公正廉明,不向权贵弯腰,公堂之上无身份尊卑,唐律面前人人平等,此为为官光明面。”
“那阴暗面呢?”
“贪婪,圆滑,糊涂,人情世故,权威利诱。”
“廖某直至前几日才明白,为官者,不仅要操守为官光明之面,还得适当地展现阴暗之面。”
宋玉点头,“水至清则无鱼,确实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他决定再把廖芳贵往这方面引引,挖个坑让他借着酒兴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