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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雪落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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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一场大雪落满了京城,放眼望去,白皑皑的一片,蔚为壮观。
  沉寂了一夜的朱雀王国再次苏醒了过来,各家各户开门扫雪。公爵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小厮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定眼一瞧,惊讶的发现惨白的雪地里竟放着一个包裹,走上前去,顿时张大了嘴巴,立马弯腰抱起包裹,转身跑进大门,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大喊。
  “老爷,门口雪地放着一个婴儿!”
  公爵府邸里,公爵坐在火炉旁烤着手,神情漠然,而一旁的公爵夫人则是一脸怜爱的抱着那个弃婴,轻轻哼着摇篮曲。襁褓中的孩子,没有哭,没有闹,只是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我们要收养他么?”身披漆黑大氅,目光森冷的男人拨弄着火炭,摇曳的火光在漆黑的眼中闪烁着。
  “不然呢,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可怜儿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么,也不知道是那家父母这么狠心,自己的孩子说丢就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年,我都看习惯了。”公爵沉吟片刻,“所以取个什么名字呢?”
  “欸?”公爵夫人一脸诧异,看向自己丈夫,公爵耸了耸肩,“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对于我来说养几个孩子又如何,可既然成了我的儿子,就得承受王氏长子的责任!”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公爵目光坚定而深沉的凝视着那个小小的身躯,一旁的公爵夫人则是瞪大了眼睛,不明觉厉。
  喂喂喂,立长子什么的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公爵总是喜欢一意孤行,这很偏执,但这是他从小就执着的立足之本,在那个旗帜与炮火纷飞的时代,要么,同流合污泯然众人矣,要么,就逆着风雨高歌。
  最后,他成为了这个国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军界大权的公爵。
  公爵夫人当然知道拗不过他,其实也没准备去这样做,当年那个大小姐看上那个穷小子的时候,可不知道会有如今这番光景,时至今日回想起来,最让她痴迷的依然也是这份不容质疑的果决。
  有些人生来就是雄狮!
  这句话,她深信不疑。
  所以这个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呢?
  实在没有这个经验的俩个人,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要不叫王富贵儿?”一向斩钉截铁的公爵大人,这次破天荒地流露出了询问的语气。
  两人目光相接,夫人有些疑惑:“为什么后面要有个儿?”
  公爵大人也纳闷,挠了挠头:“对啊,为什么要加个儿?”
  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集到那个被抛弃的可怜孩子身上,异口同声道:“嗯,就叫王富贵儿!”
  我真是谢谢你们啊,我的神仙父母!
  已经取名为王富贵儿的露出了复杂的笑容,震惊、懵逼、无奈、绝望……人生百味,不一而论。
  “欸,他好像笑了,看来他也满意我给他取的名字。”公爵欣慰的笑了。
  还只是婴儿的王富贵儿疯狂翻起了白眼。
  欲戴王冠先承其重?
  王富贵儿此时此刻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
  屋外,再次下起了鹅毛大雪,屋内,其乐融融,夜晚,一道火光冲上了天空,“嘭”的一声,新年了。
  星历2012年,又是一年的天寒地冻,已经三岁的王富贵儿正站在门口搓手哈气,小脸被冻得通红,一旁的老管家实在于心不忍开口道:
  “少爷屋外太冷,要不我们先进屋子里,等下我会来喊你的。”
  尚还稚嫩的王富贵儿,却显露出了几分与他年龄不符合坚毅与成熟,微微抬起头,与天空呈45度角动情开口道:“我的母亲在里面正遭受着破腹之苦,十指连心,做儿子的心中难安!又怎能去贪念那片刻的安逸呢?”
  老人听得热泪盈眶,只好背过身去摩挲眼眶,一旁的公爵也是连连点头,心中感慨万分。
  只有王富贵儿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龇牙咧嘴,叫苦不迭。
  这天是真提莫的冷,这好孩子也正提莫的难当啊!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声响渐渐停了下来,屋门微微打开,产婆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对着公爵贺喜道:“上天保佑,母子平安。”
  “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女孩。”
  一向稳重的公爵大人显得有些激动,冲进了屋子里,而年纪尚小的王富贵儿却冷静多了,表情肃穆,缓缓踱步踏进产房,而一旁的老管家则是更加的青眼有加。
  这是什么?这就是泰山崩于前而临危不乱的成大事之气度啊!
  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王富贵儿只是脚被冻僵了而已……
  “大人……”
  “出去吧。”公爵挥手驱散了婢女,随手取了个板凳坐在了床前,伸手抓住了妻子微凉的手掌,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的脸庞,含情脉脉的说道:“辛苦你了。”
  公爵夫人则是看着身旁那个襁褓里的女儿,欣慰的笑了笑:“你看我的孩子,多好看啊。”
  这个刚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酣睡,这在之前差点给产婆一种“死胎”的错觉。
  王富贵儿缓缓拖着脚步,走到了床前,看着静静躺在母亲怀里的那个小小人儿,脸蛋圆圆的,像是个粉雕细琢的瓷娃娃。
  “给这个孩子取一个名字吧。”
  “之前就想好了,就叫王有容吧。”
  公爵夫人:……
  王富贵儿:……
  最终,名字一事,就这样潦草定下来了,公爵夫妇不知道是,他们取下的名字也影响了自己女儿的一生。
  当然王富贵儿已经是毁了。
  王富贵儿欲哭无泪。
  就在父母讨论自己妹妹的名字的时候,王富贵儿得空凑到了妹妹身旁,他的身高刚刚与床齐高,所以他将脑袋撑在床沿上,静静凝视着那个瓷娃娃一样的小脸。
  王富贵儿悄悄附耳说道:“你好,从今以后我就你哥哥了,其实我给你说个秘密,其实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那我有另一个名字……”
  “哥……哥……”
  公爵夫人:“夫君,你刚刚听到了什么吗?”
  公爵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好像听到了。”
  而王富贵儿则是一脸懵逼与惊讶,他当然知道是谁在说话,可刚出来的婴儿能说话吗?难道是孟婆汤里掺了水?
  “哥哥……哥哥”
  小家伙说话越来越顺畅了,但她似乎只会这一句,就算之后公爵夫妇如何教她,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也只会称呼哥哥。
  王富贵儿这会已经是感动得稀里哗啦,他相信这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妹妹!
  为了妹妹,我连老婆都可以不要!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回去之后,公爵就怒气冲冲的收拾了他一顿……
  “这场大雪下的好啊……”王富贵双手笼着袖子,仰着头望着天空,会心一笑。
  瑞雪兆丰年,不仅是朱雀大陆,其他三座天下也下起了鹅毛大雪。
  下雪冷,化雪时更冷,寒冬腊月,不知有多少乞丐、老人会熬不过这个冬天,在一座郡城的一处小巷子里,一个快要熬不住的小乞丐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她对小乞丐缓缓道:
  “想要改变这样的生活吗?”
  “想……当然想!为什么我生来就是乞丐,为什么那些人可以穿着好看的衣服坐在火炉旁烤火,而我却要在这里快要冻死了,我想活着,比那些人活得都要好!”少年睁着猩红的眼睛,仰着头使劲去看那道缥缈身影,只是无论怎样,她的身影就像蒙上了一层不可视的迷雾,无法窥见全貌。
  “我可以改变你的命运,但是这并不是我怜悯的施舍。”她大袖一挥,白光一闪,少年只觉得天旋地转,立刻便昏死了过去。
  “这是我对于你的押注,可不要死得太早了,否则我会很无聊的。”
  做完这一切,她再也没有看倒在雪地里的少年一眼,而是转头望向下着滚滚雪花的穹顶,凡夫俗子当然看不出什么,只会觉得天寒地冻,离天空越远越好,当然这其实是对的,不就有那么一群“人”,离这片天空就很远了嘛。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的冷笑,不再继续在这座天下停留,化作一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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