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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张明天叫自己的名字,从座位走到教室门口那短短的十几秒钟,姜伟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性,为什么警察会找自己。
他一会儿猜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自己从游戏厅赢钱,被游戏厅的老板举报了,一会儿又猜是不是因为自己卖黄色扑克被学校发现了,一会儿又侥幸的猜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家里被小偷给偷了,警察找他来落实情况。
“你是姜伟。”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问他。
“是。”他小声答道。
“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警察从口袋掏出一张黄色扑克,问他。
这下不用猜了,卖黄色扑克的事情翻船了。
昨天晚上,买他黄色扑克的几个男生之一,晚上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黄色扑克,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被进来给他盖被子的妈妈发现。当天晚上,父母二人审了他一个多小时,他就如实招供了。父亲是军人出身,刚正不阿,不顾母亲的种种劝阻,一早就带他去学校所在地的派出所报了警。
派出所的领导很重视这件事情,半个小时以后,副所长就带着一名干警到了金观中学。
不管警察怎么问,姜伟都一口咬定,扑克牌是自己在上学的路上捡的。之所以没有把罗军供出来,倒不是因为讲义气,而是他单纯的以为,把这件事情在金观中学内部消化比较好,如果再牵扯到高新一中,这件事情就闹大了。
他的单纯,救了罗军。多年以后,每当提起这件事情,罗军都说,如果不是姜伟没有把自己供出来,自己很有可能就被高新一中开除了,别提什么考上大学,出国深造,自己这辈子可能什么都没有了,然后就提起酒杯,要为这件事再敬姜伟一杯。
命运的诡异之处就是这样,姜伟一个偶然的想法,拯救了罗军一生。
高新一中没有开出罗军,金观中学却把姜伟开除了。
派出所的警察同志,本来是打算从姜伟身上挖出一条泛黄渠道一网打尽的,可是线索在姜伟这里就断掉了。一个上午,姜伟都只肯承认扑克牌是自己上学路上捡的,加上他又是一个刚刚十五岁的学生,社会关系单纯,高个子的副所长只好接受了这个说法,又严肃的批评了姜伟一顿,没收了他身上所有的非法所得和剩下的几张扑克牌,出于保护他的目的,决定不再对他进一步处理,带着另外一名干警回了所里。
金观中学的校领导们却没有就此放过姜伟,这是学校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贩卖黄色扑克被警察追查到学校的学生。他们接着审了姜伟一个下午,让他交代把扑克牌都卖给谁了。姜伟还是继续嘴硬,只承认卖给了那一个被发现的男生,其他的,都卖给不认识的校外的人。
几个校长却不肯相信,让班主任张明天把姜伟领回去接着问,什么时候把其他学生的名字问出来了,什么时候让姜伟回家,要是问不出来,就所有的帐算到姜伟一个人头上。
张明天把姜伟带到自己办公室,二话不说先是照着他的屁股上就是一脚,然后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狗改不了吃屎!费那么大劲考上高中,有个屁用!你说说你干的这叫啥事情?你自己想清楚了,该咋办。”
后来,姜伟也承认,如果那天盘问他的不是张明天,也许,就不会那么倔强。但是,人生哪来那么多如果,姜伟一晚上只是重复一句话,就是其他的扑克都卖给学校外面不认识的人了。
倔强的代价是,仅仅三天,学校就做出决定:开除姜伟。
父母很快接到了学校的通知,母亲在家整整哭了三天,父亲则是抽出皮带狠狠打了他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之后,父母不准他出一步家门,把他反锁在屋里整整锁了三个月,知道春节前夕,才让他恢复正常活动。
春节,照例亲戚们之间是要走动走动的,可是才刚刚为儿子考上高中争了一口气而在亲戚中间稍稍抬起头的父母,又要因为他贩卖黄色扑克被学校开除这件事见不得人。父母也没有什么心情过年,只是草草办了一些年货,算是应付。
大年初三,一家人坐在屋里看着电视,谁也不多说话,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去开门。”父亲对姜伟吼道。
打开家门,站在门口的是表叔一家。
表叔比父亲小几岁,因为赶上了文革结束恢复高考,考上了一个大专,很快当上了干部,现在是市里公交公司的副总经理。这一点,这让因为文革只念到初中就不得不上山下乡后来进工厂当了工人的父亲心里很不平衡,总是在背后议论,表叔一定贪污了不少钱。
议论归议论,亲戚之间还是要走动的,表叔对亲戚们倒是格外热情。这不,大年初三就来给姜伟他们一家拜年了。
两家人坐在一起,家长里短的聊了一会儿,话题免不了又要聊到姜伟的学习上,表叔说:“姜伟,在金观中学学的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需要表叔帮忙的地方,有的话尽管说,我和他们校长是党校学习班的同学。”
母亲一听,眼睛立刻亮了,刚刚要张口说话,却被父亲打断:“他能学的咋样,就那个样子,马马虎虎呗。”
母亲却不肯顺着父亲的话说,说道:“你别听你哥瞎说,他现在连学都没得上了,还啥成绩不成绩的!”
听到母亲这么说,父亲眼睛一瞪,责怪母亲把事情说出来,母亲却不示弱,接着说道:“他呗金观中学开除了!”
“啊?啥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因为啥啊?”表叔非常吃惊。
“已经三个多月了。为啥啊,说出来都丢人,不说了。”母亲叹了一口气,又开始抹眼泪。
父亲只好遮遮掩掩的把事情说了一个大概,表叔听后,皱着眉头表示,如果当时事情一发生就找他,他去做校长的工作,也许还有挽救的可能性,可是现在事情过去三个多月,木已成舟,就没什么机会挽回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说自己现在还有一点儿小权力,可以让姜伟先到他们指定的桥南职业专科学校委托培养两年,毕业以后到公交公司来当个司机,工资也还过得去,让姜伟的父母考虑考虑,要不要走这条路。
送走表叔一家,父母二人又大吵了一架,母亲责怪父亲木头脑袋,不知道当时走走表叔这条路子,父亲则责怪母亲当着亲戚把家丑说了出来,让自己丢了人。。
最后,两个人还是一起把火撒到了姜伟的身上,大过年的,父亲又抽出皮带,打了姜伟一顿。
打归打,打完之后,两口子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姜伟送到表叔说的桥南职专职,委培两年,毕业后到公交公司当个司机。